完全沒料到師父的反應會是這樣?
葉天陽還沒出口的話全爛回肚子裡,欣喜之餘還沒回神。
微不可聞的破空聲打破平靜。
容玄動作極快,像是早有預見一般,伸手探入葉天陽耳側,再收回的時候,兩根手指間夾着一道銀光閃閃的暗器小箭,被他反手扔了回去。
“傻了,不知道躲!”容玄一臉不悅地扒着葉天陽的脖子推到旁邊,不出意外這一箭是襲向葉天陽頸側的,雖然威力不小,但並不致命。
“是你。”容玄看到熟悉的人影一晃而過,在不遠處的樹梢上露出一角。
耳畔涼風襲來,被風揚起的頭髮落下,葉天陽自顧自地看着容玄,安分地被護着站到一邊,他並非沒有察覺到危險,但只是覺得如果方纔是師父同意,受點傷疼疼就知道是真是假。
“你藏得可真夠深,當初屠神族接到消息說上清仙宗還有位隱藏着的姬皇族,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更沒料到竟會是你。”唐澈目光說不出的複雜,他轉過身,瞬息沒入叢林中,只留下一句話:“屠神族就要來了,哥哥在你手上,我擋不了你,不過,等半個時辰後族人到齊,你再想走就晚了。”
唐澈來得快去得也快,等朱宸等人聞音而動,趕過來,那邊已經沒影了。
“唐澈找死,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能對你下手!”唐月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他之前和唐澈大吵了一架,後者就憤然離開了,畢竟是自己弟弟,唐月內疚得不敢看容玄的眼睛:“天陽,你沒事吧?”
大衍神朝與屠神族不能共存,萬獸峰內有屠神族,在那羣宗師的意料之外,一旦皇族身份暴露,就意味着永無寧日,卻沒想到短短半刻鐘時間,葉天陽就遭到襲擊,沒人忍得了,瞬間就有聖人撕裂空間想要衝出去。
“不用追了,他意在提醒,暗器並不致命。”葉天陽擋住衆人,安撫唐月道。
“行了,那盒子你拿着,掌門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我已仁至義盡。”容玄對葉天陽道:“你走吧,現在就走。就讓爲師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峰主!時候不早了!”有聖人一臉急切,催促道:“正好趁大部分人被水族王城吸引了注意,現在離開上清仙宗,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大衍神朝!”
“我有話要和師父說,給我一刻鐘的時間。”葉天陽眸光一暗,擡手一揮:“都去外面等我,不許任何人靠近。”
數百人迅速避退,四下沒有多餘的人,總算安靜了。
“所以,師父還是不打算跟我一起?”葉天陽還沒死心。
“你就爲了說這個,那就沒必要再提了,爲師心意已決。”畢竟這一別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面,容玄便耐着性子再等了等:“還有事?”
葉天陽嘆了口氣,認真道:“我有必須得回神朝的理由,師父聽過原因之後再做決定行麼,我真的不想和師父分開。”
容玄反問:“爲什麼不想。”
葉天陽悶聲道:“師父知道原因。”
“啊?”
見他眸光幽怨,彷彿隨時都能撲過來的架勢,容玄稍稍防備,皺起眉頭:“你說必須回神朝的原因?”
說起來這貨上輩子好像也是看上個脾氣極差的人,疑似真仙,由於幼年時的悽慘遭遇後來就記不清了,但潛意識裡一直記得那麼影子,關鍵是犯起花癡來,沒少在他面前感慨,容玄因此記憶猶新。
葉天陽開竅得早,但容玄由衷地覺得這貨是真瞎。
當初那麼多人心儀於葉天陽,可後者就是出了名的頑固,執着於鏡花水月的虛影,連相貌都描述不出來,只記得一絲半縷的小細節,究竟什麼細節,葉天陽只說微不足道,從沒透露過,因此真假不明。
既然葉天陽還活着,那個人也應該是存在的,難不成就因爲自己對他不好,這貨就移情別戀了?
不然以這人對那位疑似真仙神秘人的執念,應該很樂意前往,自己跟不跟去並沒太大必要。
“你還記得幼年時流落在外的遭遇,那時候碰到了什麼人,還有印象嗎?”以容玄上輩子和這貨的交情,那所謂的理由其實容玄本身差不多都清楚,只是有些事有必要提醒。
葉天陽不知道師父問這個的意圖,如實道:“小時候不記得,後來在仙谷遺蹟古鼎內想起了些東西,所以有點印象。我出生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引發大災禍,當初數方惡戰,死了很多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逃出來的,好像有人救我,但因爲當年年幼,時隔多年已經記不清了。”
說到這裡葉天陽擡眸:“我並不想報仇,只想知道是爲什麼,我的身世太奇怪,只有回去才能弄清楚。而且最難以置信的是,聽說我有血親在世,但被困在某些地方,當初是他們竭盡全力才保我一命,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救你的那人長什麼樣?”容玄只想問這個,他雖不知曉具體血親是什麼情況,但卻知道葉天陽的身世不俗,背後一脈更是神秘,有機會翻身就看如何把握!那裡纔是葉天陽的主場。
葉天陽默了半晌,似乎是頭一次回憶,想了半晌才皺着眉頭,喃喃道:“記不清長相。不過師父提醒我了,當年的真相如何,只要能找到救我的那人,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容玄愕然,這不明擺着的事嗎,難道以前都沒想過?
“你再仔細想想,那人有什麼特徵,我雖不跟着你,但能幫你找找。”
這回的徒弟倒是沒有什麼顧慮,也沒想說不說得,師父一問,他就和盤托出了:“很不好相處,相由心生,多半其貌不揚的那種,哦對了,那人穿的衣袍,月牙白的袖子上鑲了金邊的,上面的紋路很少見,好像長這樣……”
葉天陽聚靈於手,在空中比劃了下,怎麼畫怎麼不對,他輕嘶一聲,茫然無措地看着容玄:“記不住了。”
容玄:“……”
猶記得上一世故友把那人誇得天花亂墜,世間少有,天上絕無,那氣質出類拔萃,相貌斷然無可挑剔,怎麼到了徒弟嘴裡就成了相由心生,皮相極差無比。
容玄不知道該信誰了。葉天陽兩世爲人,怎麼對待關鍵人物的差別這麼大!
而今聽來,白袍衣袖上的金紋滾邊,線索還真是不值一提!當年這貨篤定再見面必能認出對方,容玄很好奇這種無厘頭的自信究竟來自於哪裡,同樣也佩服他的膽氣。
那時候容玄懷疑故友放不下的那位神秘人,很可能就在大衍神朝內。
畢竟上界真仙虛無縹緲,活着的寥寥無幾,自從打通仙界界壁之戰中,數位真仙隕落,活着的也大多和姬族真仙一樣,吊着一口氣,強撐着不朽。
如今耳熟能詳且居於上位的也就谷族真仙一位,而葉天陽是姬皇族,幼年時遭到不測流落在外,那時候能見到的真仙,只可能是姬族或谷族。
上一世的葉天陽自然猜到了這點,雖說爭位的目的很不純粹,但至少爲了回到大衍神朝,他也下足了苦功。
然而現在,這人就盯着他了,感情說清楚之後怎麼都和以前不一樣,老實說讓容玄做不到當成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他不能把禍患留在身邊。
容玄很委婉地道:“回大衍神朝之後,有更廣闊的天地在等着你,你會認識更多的人,見識更多的事,會懂得世間險惡,判別孰是孰非,到時候你就會清醒了。”
“我很清醒!”葉天陽目光堅定,脫口而出。
“不,你糊塗。”容玄一臉平靜地說着絕情的話,給自己的離開扯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了自己,更寒了別人的心。
“在你之前,師父沒收過任何徒弟,更沒拜過任何人爲師,因此並不清楚正常的師徒應該是什麼樣子,如果這些年有讓你誤會的地方,那也是你年幼無知,見識的人太少,纔會被人爲定下的道德忠義所束縛,把孺慕之情誤當非分之想,平白髒了這份師徒交情。”
這話太刺耳,葉天陽根本聽不進去:“藉口!”
葉天陽盯着容玄:“通通都是藉口!”
“師父說話,你好好聽着。”容玄皺眉,他做的決定絕不會因爲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暫時的分別又不代表再也不見,至於猶豫不決依依不捨成這樣麼。
在他看來,葉天陽這樣拖泥帶水只是在耽誤時間。
“你想把我儘快送走,其實就是不想面對我,不想面對自己,你想用時間來沖淡一切,來掩蓋你已經動心了的事實!”葉天陽情緒不穩,死死盯着容玄步步逼近,彷彿要看透他的心底裡。
容玄背後就是巨木樹幹,索性站着不動了,臉色冰冷得無以復加:“你胡說什麼!”
“你喜歡我。”葉天陽看着他,眸光炙熱無比,想法一覽無餘。
容玄覺得這人瘋了。
他反感都寫在臉上了,這貨通通視而不見,甚至視情況而瞎,正經事不幹,是閒得發慌了,才一門心思全放在兒女私情上面。
他怎麼教出這種徒弟,簡直一眼也不想多看!
“你喜歡我,在你眼裡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不信在我親近你的時候,你一點感覺也沒有。”葉天陽傾身,揚起下巴,蜻蜓點水般吻了下容玄的眼睛。
容玄呼吸一滯,猛地把他推開,臉色難看至極:“放肆!”
葉天陽時好時壞,哪怕看似溫順,如今這狀況,容玄也不得不防,但麻煩的是這貨不按常理出牌,連死也不怕,如果真瘋起來,容玄還真是束手無策。
他收葉天陽爲徒,打他也好,罵他也罷,初衷是爲了改改他的性子保他性命,而不是爲了親手殺了他!
不然他栽培的這麼些年,耗費的心血,賠進去的時間精力,豈不全都白費了!
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亦或是根本不要命葉天陽低笑一聲,迅速撲了上去,他按住容玄的肩膀,把人抵在樹幹上,低下頭埋在他頸項間,啃咬他耳下的嫩肉,炙熱的氣息重重地噴薄在皮肉上,葉天陽□□吮吸,發出曖昧的水聲。
“葉天陽,給我適可而止!”容玄掐着他的後頸,渾身都氣得繃直了,胸腔劇烈起伏:“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別以爲現在外頭全是你的人,我就拿你沒辦法!”
“怎麼樣,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我看到你就想這麼對你,師父難道還不瞭解我嗎,打我也沒用,我就是喜歡你。”葉天陽猛地一拳擊在容玄身後的樹幹上,毫不掩飾不平的情緒,他低垂着頭,重重地呼吸。
“師父,你其實是喜歡我的,你真的沒發現嗎。”
“荒唐!”
“那你就說不喜歡,你說什麼我都信,你說啊!”葉天陽吼道。
“夠了!”容玄受夠了他的語氣,反手給了他一掌,冷冷道:“你什麼時候把我說的話聽進去過。”
容玄剛想甩手走人,就聽到低沉的、彷彿壓抑到極致的聲音傳入耳畔。
“你總是這樣,先是縱容我亂來,再狠狠把我推開,讓我悔改,再說原諒。既然沒打算接受我,那從一開始就不該給我機會,也不該在我面前卸下防備。在我控制不住的時候,就好比剛纔,直接動手就夠了,不用多說。你一次又一次地給我機會,只會讓我更加無法自拔。你明知道我喜歡你,爲什麼不拒絕,爲什麼總要給我希望!”
空氣彷彿凝固了般,容玄靜默良久,猛地一腳踹中葉天陽的腹部!
他哪裡沒拒絕!
煩都快煩死了!
“葉天陽,你別逼我!”容玄瞬息上前,聚勢於手猛地拍下,最後卻陡然停在葉天陽頭頂上方三寸處,他狠下心試了幾次,最多讓靈力割開頭皮,卻怎麼也按不下去。
怎麼辦,沒辦法!
這人打不怕的,就是不長記性!規規矩矩徒弟跟師父不好嗎,怎麼一跟喜歡沾邊就全部變味了。
容玄一直沒把徒弟的報復放在眼裡,但不得不說這貨真找到了絕佳的報復手段,簡直防不勝防。
容玄極度反感喜歡這倆字眼,不喜任何人親近,葉天陽被他養大,只是特例,但也只是偶爾!如果一直這樣不要命地撲過來,容玄真會忍不住一掌拍死他。
如果葉天陽死了……老實說容玄根本想都不敢想!
他從來沒想過費盡心力教導的徒弟,最後會簡簡單單死在他自己手裡!
因此,在他找到有效的應對之策以前,眼不見心不煩,各自冷靜一段時間爲好。
葉天陽臉色慘白如紙,捂着肚子無法直身,卻強撐着沒有暈過去,他抿着毫無血色的薄脣,妖孽般的臉褪去稚嫩與青澀,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脆弱得不堪一擊。
能不能消停點!弱成這樣簡直沒臉看了,容玄汗毛倒豎,只覺快超出忍耐極限。
他呼吸不穩,一臉古怪地憋出一句:“你就不能,不能不喜歡我嗎,你是瞎了眼嗎,究竟看上我哪一點。”
報復得正常點怎麼了,大不了打一架!
葉天陽重情,正兒八經信奉道義,沒道理會青睞於一個毫無道德、冷漠無情的人,這違揹他的做人準則。
哪有這樣說自己的。葉天陽乾笑一聲:“師父就不能承認喜歡我嗎,究竟我哪點師父看不上。”
“少在這兒自說自話,葉天陽,你連聖者都不是,在我眼裡不過就是隻一捏就死的爬蟲,我不殺你,是看在你是我這麼多年徒弟的份上,纔不跟你一般計較,但別人不一樣。像你這樣去了大衍神朝也站不穩腳,恐怕連十年都活不過,還敢在我面前囂張個什麼勁。”
容玄說得痛心疾首,斥責他可笑,他不想再耽擱下去了,根本無解,只迫切希望葉天陽回大衍神朝去。
這人幼年的經歷還是個迷,好好的姬皇族,年幼時流落在外,險些沒了性命,活下來的族人寥寥無幾,還都是沒戰鬥力的宗師,到處都是疑點……說來,葉天陽要解決的部分或許比容玄自己的恩怨少不到哪裡去,因此能不能找回神秘對象另說,多得是正事,現在不是師徒鬧矛盾的時候!
原本無論容玄說什麼葉天陽都能置若罔聞,但這最後一段卻讓他沉寂下來,清醒得打了個寒戰。
“你當真以爲你殺了謝宇策就代表能像他一樣獨當一面?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別把什麼事都想得太簡單,”容玄臨走之前說的一番話,語氣冷得滲人,那是種冷漠到絕對不容忤逆的語調,不摻半分玩笑。
“實話告訴你,我根本不想蹚大衍神朝這趟渾水,而你也沒有讓我一試的資格,幫一個必敗之人費時費力更費心,沒有半點好處,你憑什麼認爲我非得把自己綁死在你身上不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容玄有一大堆非解開不可的謎團,有不得不揹負的使命,有不得不報復的古教,還有成百上千萬的隱藏敵人,而今不過是死了個葉皓然,剩下最大的仇敵之一,便是上清仙宗。
他真的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揣摩旁人的小心思,滿足旁人的念想,至少是現在,他更加沒有的是時間!
遠處轟鳴震耳,由遠及近,狂風呼嘯而過,兩人衣襬獵獵作響,外頭的人已經等不及了。
“老大!天陽!”紫光一閃,穩穩落地,雷火急衝衝地趕來,只覺氣氛劍弩拔張,他來得正是時候。
“你也走!和他一起滾,把能帶走的人全部帶走,誰也不許參戰,膽敢擾亂我的計劃,無論是謝族還是你的那些人,甚至萬獸峰弟子,照殺不誤。”容玄沒在開玩笑。
“既然師父這麼說,那就看看吧。用不着師父親自動手,我自己走。雷火,你要留下也可以,不用跟來。”
並非戳心窩子的話,但師父的言語間盡是不看好,葉天陽不以爲然地低笑道:“神朝現在的確一團亂,可我若連活下來這種小事都做不到,怎麼能做到最難的事,比如追到師父。”
那一剎那的本性流露,有種說不出的氣場,葉天陽瞬間轉身,和容玄背離。
容玄先他一步動身,餘光瞥了一眼,咋一看還以爲自己看錯了,等轉念一想,他已經掠出千丈之外。
雷火終究是沒跟過去,他目送容玄遠去,一直到人影消失在天際,腳步也挪不動分毫。
先前葉皓然隕落的地方處在上清仙宗副峰領域靠近外圍的地方,要出去並不算遠,一路上雷火自顧自地走在前頭,葉天陽叫他,他不應。其實雷火會自願留下,在葉天陽意料之外,畢竟雷火一直都是站在師父那邊的,任何時候都不曾動搖。
雷火情緒很低落,看都不想看葉天陽一眼:“走就走,別回頭!告訴你,不是我想跟着你,而是不得不跟。你現在什麼都有了,我得防着你在背後害老大,哼,有我在,你休想動老大分毫。”
葉天陽嘆了口氣,淡笑道:“還好有你忠心。”
葉天陽與天門老祖、北華、朱宸等人,一路從人潮攢動的反方向離開上清仙宗地域,離開的時候,葉天陽遠遠回頭望了一眼,之間遠處一片血紅的天穹,往昔輝煌的上清仙宗蒙上血腥,葉天陽眼裡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有決然有不捨,還有別的些什麼……雜糅在一起,分不清。
突然,轟地一聲巨響,如同天穹崩塌了般,地面劇烈起伏。
“那是什麼?”有人指着不遠處,驚呼出聲。
“快走!”感受到那股巨大的能量,就連聖人也變了臉色,無數人開始往外趕。
刺眼的白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比烈日還要刺眼成百上千倍,讓人看得雙目生疼,遠處遠遠望去,捲起的土層如驚濤駭浪一般遮天蔽日,恐怖的光波席捲而至,塵土漫天。
“出什麼事了。”葉天陽臉色大變,雷火更是渾身紫毛豎起,想要再衝回去,寧樞拉住了他。
“相信容玄,不會有事。”
“屠神族就要到了,此地不宜久留,殿下你不能去!”北華苦口婆心,話音剛落,一位脾氣較衝的老宗師趁其不備,手持木槌敲了葉天陽腦門一下,木槌品階不低,只見金芒一閃,葉天陽昏了過去。
“畢竟年幼,帶走。”
雷火齜牙咧嘴地衝他們咆哮,叼着葉天陽放到自己背上,這才三步一回頭地往前邊帶路,他把寧樞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痛苦不安化爲悲憤,雷火撒丫子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