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城內有跨域傳送陣,乃是去往禁區最近的一條路,途中除了碰到異獸時會聯手應戰,其餘時候屠神族與大衍神朝之人依舊涇渭分明,互相不搭理。
其實逃出進去在外肆掠的異獸,最高霸主級,足有二十多丈,單個霸主級異獸,人類聖王足以應付,可一旦異獸成羣結隊,就連城池都擋不住。
這回連聖皇都出動了兩位,主要是以雷霆之勢進行威懾,準備一鼓作氣奪回被異族佔領的邊界領地,爲上界爭口氣。
屠神族則是爲了看看大衍神朝的態度,隨來的元老只到聖王境巔峰,雖最高戰力不比容玄和姬帝二位,但屠神族的人馬卻比來的大衍神朝弟子多了一倍不止,加起來也算勢力相當。
姬帝和容玄立在前方,沒人敢上前叨擾,兩人的背影看似威嚴,實則氣氛不怎麼好,姬帝一路上都在埋怨容玄怎麼耽擱了這麼久。
其實說的是九日洗禮,那是神子的事,容玄身爲帝師,只需在開始的時候進行些必要的儀式,目送準神帝入神泉就行,根本不需要全程盯着,而容玄既然不會穿戴冠冕,更不必要等到寢宮收拾完畢。
天知道這樣杵在一旁,誤了神子多少好事……
九日洗禮四個字在耳畔盪來盪去,回想起當日凌亂的場景,容玄臉色黑了一截:“別說了。”
姬帝還在那喋喋不休,一副不問及細節不罷休的氣勢,容玄不耐其煩,沉默良久,反問道:“難道葉擎蒼沒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姬帝裝傻,斜睨道:“我可什麼也不知道。”
姬帝質問起容玄來:“對了,我還沒問你,天陽是怎麼了,我給他挑選的佳麗,他竟一個也沒看上,難不成我和他眼光有別,還是說他是真有意中人,不知未來帝后是哪位,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着嫡系一脈再添新丁。”
“你壽元無多,恐怕看不成了。”容玄一點也沒給面子:“既然這麼在意,你爲什麼不留在神朝,非要來邊界送死。”
“你看我這張嘴啊,一不小心說漏嘴可就麻煩咯。”姬帝笑着搖了搖頭,他驕傲啊,侄兒有能耐,不依靠祖輩就能走到今日這一步,以後麻煩事多着呢,怎麼能把祖輩的仇怨加到他頭上。
真要斬盡谷族,永絕後患,還是由他來/操手爲好。
“那倒也是。”容玄冷冷道:“在操心葉天陽的終身大事以前,勸你先把正事辦完。”
“真不喜歡聽你說話。”姬帝掃了容玄一眼,卻發現容玄明顯也是一個意思。
姬帝嘖嘖出聲,既然跟他侄兒是一對,卻一點也不給他這個長輩面子,看來葉天陽小子以後有苦頭吃咯。
他以金靈繞體,化成一道金光,身化萬法,如暴風般席捲而出,兩頭妖獸爆體而亡,血雨漫天。
“好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地打一場了!痛快!”
姬帝大喊出聲,再仰天長嘯,音波如獅吼般響徹天地,古木傾倒,幾乎與地面平齊,而其中隱匿着的弱小異獸接連轟出,有的落荒而逃,但大多數都被其他道修斬殺。
“還是省點力氣吧,接下來的異獸不知還有多少,夠你殺到手軟。”
姬帝的強大在他的意料之內,容玄不甘示弱,手中天誅一展,將一頭異獸斬殺,無盡異能化作道道流光涌入他的軀體。
“不錯。”姬帝露出讚揚之色,興致高漲:“小子,聽說你還是屠神族總舵主,讓我開開眼怎麼樣,咱倆來比比,我帶領大衍神朝弟子,而你帶領屠神族,我們兵分兩路打進禁區,打它個措手不及。”
大衍神朝的弟子少了些,但屠神族心存芥蒂,不一定會聽從命令,這樣分配咋看之下是姬帝佔了便宜,可實際上也是沒有辦法,原本敵對的雙方同時進軍,使得行程慢了不少,都五日了,才走過一半的路程,這樣下去要到異獸羣聚的禁區附近,得到猴年馬月。
姬帝一馬當先,帶着一衆大衍神朝弟子殺了出去。
屠神族置若未聞:“都什麼時候了竟還分頭行動,是故意想讓屠神族吸引大量火力麼,沒安好心。還不如晚些再走,等他們嚐到苦頭了再說。總之,休想我們聽從大衍神朝之人的命令。”
容玄身形變幻,下一刻就以破衍的模樣出現在屠神族面前,第一任總舵主的樣子,但凡屠神族之人都不會認錯,頓時沒人說話,就連天煥也露出錯愕的神情,靜靜地看着破衍走近。
“這樣看你們還是一羣烏合之衆,半點長進也沒有。”容玄恢復本來面目,對曾經並肩作戰的屠神族人道:“既然提議要聯手,就別在這兒扭扭捏捏,這種程度的合作,實在差強人意。總舵主閣下以爲如何。”
這口氣實在冷傲得不行,無論是神態還是語調他們聽了太多次,已經足夠熟悉,儘管早就知道破衍和容玄是同一個人,但這人還是頭一次打着破衍的名號以本來面目出現在屠神族面前,驚呆了不少人。
“……破衍。”天煥微怔。
“叫我容玄。”
“但聽主上吩咐。”小蒼無比狂熱地對容玄喊道。
他這一聲像是打翻了平靜,以爲主上這個稱呼只限於第一任總舵主,之後的包括天煥在內,並沒有人以此相稱,聽令於屠神族元老團的核心族人,怎麼也當不起主上這個名號。唯獨除了破衍,這是個能與元老叫板,且和暮鈺元老相熟之人。
其他人心頭或不悅或戒備,此刻都像被打醒了般,收斂了敵意,交頭接耳起來,看到容玄的目光帶着敬畏:“主、主上……”
外界傳言說容玄是容族或異族,瘋狂的都是其他大教,屠神族倒是沒有摻合。
“暮鈺元老也是在數百年前直接降臨到屠神族內,然後被引薦成了元老,暮鈺元老爲人直爽,沒少爲屠神族東奔西走,知道他是異族的元老不少,如果你是和他一樣是異族,對於屠神族來說,其實沒什麼好排斥的。”作爲曾經萬獸峰的一員,唐澈還是站在容玄這邊,幫他說話。
至於容玄以破衍之名入屠神族,卻是竭力推舉葉天陽登位,唯一讓人反感的只是破衍與大衍神朝皇族有勾結,可現在就連他們屠神族都下定決心與大衍神朝交好,就更沒立場指責容玄的不是。
正如他說的那句話,這世上沒有永恆的敵人。
只是,屠神族從沒有想過會有和大衍神朝聯手的一天,就好像污了屠神之名一樣。
同樣好比,沒人有料到固若金湯如上界,竟會又被攻陷的一天。
“當年在邪異之地碰到的小靈紋師,是你吧。”天煥表情微妙。
“這重要嗎。”容玄反問。
“你只要回答是還是不是。”天煥說完,上下打量着他:“其實不用回答,就知道是你。如果是你,就不奇怪能活下來了。”
“是我。”容玄道。當年的小小靈王,現在都已經是一代聖皇級大能,且是聖紋師,當初的天煥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現在倒反過來了,容玄不介意承認,畢竟已經不擔心這人有那個能耐從他手中奪走神火。
“這就夠了,我的話問完了,都聽他的。”天煥一招手,對族人下令。
“出發。”容玄掃了他一眼,接着對所有人喊道:“誰若是掉隊,死了概不負責。”
容玄一馬當先地掠到前面,魂壓罩住在場所有族人,讓他們加快速度朝着被異獸肆掠的重災區前進。
幾人推壤着唆使天煥過去,天煥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我找了你很多年。”
“然後?”容玄反問,明顯耐心不足,隨口道:“以前想找到認親,等找到卻發現高攀不起了?”
天煥本就不善言辭,此刻表情一冷,沒再自作多情下去:“你變了很多。的確高攀不起,也沒人攀得上你,除非你自願。”
“你能爲你徒弟做到這一步,總之很讓人佩服。”
“別把我想得那麼好。”容玄瞥了他一眼,“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爲了我自己。”
果然是破衍式的無情回答,以前沒覺得,而今把破衍和容玄聯繫在一起,真是越看越像。
但這種話天煥是不信的,容玄雖說口頭上說着沒幫徒弟,但他的所作所爲,包括進屠神族與徒弟裡應外合爲他鋪路,給徒弟與屠神族搭線的機會,割讓東荒領地,重建上清仙宗爲徒弟的倚仗,暴露身份脫出屠神族全力相助徒弟,出事後自願被俘還徒弟清白……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讓徒弟得償所願,一步步把他推上巔峰。
除了這人最後在大典上對谷族下手的那出,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但事後主動隨他們前往邊界對付異族的舉動,也像是在彌補當日的過失。說起來,谷族的存在導致姬族大帝大權旁落,所以容玄不惜舉世皆敵也要除掉谷族,爲徒弟鋪出一條光明坦途?
能讓容玄如此死心塌地做事的,恐怕也只有葉天陽了,容玄在上界惡名昭彰,也因此顯得不那麼面目可憎,而是令人動容。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天煥的神情恢復如常,對容玄道:“有句話雖然不好聽,但元老團還是命我告訴你,屠神族雖是通過你搭橋牽線才結識的葉天陽,但這次會來幫他,和你沒有半點關係。葉天陽有明君統帥的潛質,元老團欣賞他的膽氣和爲人,認定他是大衍神帝的最佳人選,所以只希望你是真心實意幫他,否則他身邊的所有禍患,屠神族定會幫他剷除。包括你。”
剩下的話天煥沒說,屠神族深知破衍的實力,所以他們與上清仙宗的態度是一樣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與容玄爲敵。
“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可千萬別反悔。至於我,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容玄眯了下眼睛,似乎對這威脅不屑一顧。
見天煥往回走,譚陵等人立刻迎了上來,特八卦地問:“怎麼樣怎麼樣。”
“看不透。放棄了。他不是我要找的人。”天煥自嘲似的笑了笑:“或許我惦記的只是很久以前的虛影罷了,兩百年前的小靈紋師已經死了。”
唐澈沒有說話,他深知容玄的可怕,一直覺得天煥大哥心念的人和容玄簡直是天壤之別。
其實邪異之地一行,和後來上清仙宗副峰領域兩大煉器峰之戰,相隔沒幾年,可容玄在那時候就能僞裝成破衍成功瞞過屠神族的眼,就連暮鈺元老也在其中,可在那之前,邪異之地內扮成個天真無邪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靈紋師也並非難事,況且那時候他還是削了半張臉的。
靈紋師的身份何等尊貴,沿途碰上了哪位道修不該是捧着供着,就是萬不得已直接殺了,也不會只削他的臉,換句話說這人是爲了隱藏真容所以故意爲之,三四十歲的容玄就有這狠勁,就連當時處於靈皇境的天煥也被騙了個徹底。
“別這麼說。”天煥皺眉。
“這不是在說他壞話,事實如此。”譚陵拍了拍唐澈的肩,附和着說:“容玄這種人只能讓人害怕,不討人喜歡,就跟他修煉的功法一樣深不可測,不能以年歲來斷。”
“噓,他聽得見。”唐澈小聲道。
“哈哈哈,這孩子當初在屠神族就是看了破衍躲得遠遠的,這次主動要來大衍神朝,怕是有什麼別的企圖吧。”譚陵打趣道,換了個話題,氣氛好了許多。
“爲我哥。”唐澈黑着臉把譚陵的爪子甩了下去:“少動手動腳。”
容玄背對着衆人,速度飛快,就當什麼也沒聽到,畢竟並不感興趣。
以往在屠神族,也是族人打趣着說些什麼,破衍一個人立在一旁,非正事絕不參與其中,沒人敢跟他搭話,他就一個人杵着,睜着眼都能修煉。
天煥看着他的背影,越發覺得這人看不穿,猜不透,年紀輕輕就能教出一個像葉天陽那樣的徒弟,才真叫深不可測。
“到了。”
容玄等人一路殺向邊界,手刃異獸無數,他得了不少異能,渾身靈力顛沛,以精神力催動混元噬道吞噬魂力加以補充耗損的精神力,越戰越勇,與其他疲憊不堪調理生息的屠神族相比,他是另一個極端,讓人望而生畏。
“這是怎麼回事?”
“屠神族修士也到了,我們有救了。”底下逃難的百姓呼天搶地,悲悽無比:“求求你們,救命!這裡已經沒有地方可以落腳,上界可還有一片淨土……”
原本井然有序的大州之上滿目瘡痍,天邊佈滿猩紅的雲,被黑霧渲染,看上去猙獰可怖,異獸肆掠其間,有的直接抓起人來撕裂了往嘴裡塞,鮮血順着異獸青黑色的喉嚨流下。
異獸繞過上古大教所在的領地,那地方有護山大陣,異獸久攻不下,只能改道,其他地方怨聲載道,百姓被異獸吞食,撕咬。
腳踩上去全是鮮血,骸骨遍野,情況比所有人想得還要慘烈。
“連普通人都不放過,卑鄙無恥的東西,我非殺絕了這些畜生不可!”譚陵當場紅了眼,一些嫉惡如仇的屠神族弟子暴起殺戮,圍殺異獸。
大衍神朝弟子率先趕到,一邊與異獸廝殺,引向另一頭,一邊護着百姓疏散。
姬帝正與兩位明顯不同於尋常異獸的強者決戰,這些形似異獸,卻比異獸體型更精悍,眉心一朵火焰標記,有冥火幽幽閃動,眸光銳利帶着狡黠,明顯靈智不低,必是高級異獸。
姬帝以一敵二,已是力不從心。
“容玄,你故意的吧,這麼晚纔到。還愣着做什麼,有人親眼姬靈霄被異族帶進了那裡面!”姬帝的吼聲橫過虛空而至,他指着禁區內裂破虛空的巨大縫隙,黑漆漆的死氣蜂擁而出的可怖之景,然後衝容玄道:“先殺了這兩大霸主,其他的不足爲懼。到時候再進去找人。”
容玄催動涅槃聖法,背後鳳凰羽翼一展,化作一道流光瞬息抵達戰場,天誅驚天而現,劈中其中一位異族的肩胛處,黑芒自天誅內逸散出去,沒入那截軀體中。
鏘鏘!
天誅被骨骼擠出體外,異族霸主面露猙獰,只覺體內又一道黑芒在橫衝直撞,它動作微滯,竭力催動異能抵禦體內變故,一邊防着容玄靠近,一拳朝着對方頭頂劈去,卻被那位小的不能再小的人徒手抵住,讓人心頭悚然,還沒有誰能單憑肉身擋住異獸傾力一擊。容玄右臂發顫,渾身骨骼都要被碾碎了,但比起凌霄城修羅刑柱下抗的那一擊,這還不算什麼。
咔嚓。
骨頭碎裂的咔嚓聲在腦海中響起,容玄面色一白。白光大盛的右臂處有兩三道裂紋,觸目驚心。
“終於不堪重負了麼。”容玄心道。
這道聖骨經天一鑑定後,說很可能是聖皇巔峰衝擊真仙時不慎隕落,骸骨保存至今,而這骨頭都已經化成法器了,堅硬無比,可惜那時候扛過了修羅刑柱就已經出現裂紋,而今裂紋更甚。
容玄臉皮抖動,催動天誅猛地擊中對方手臂,這才從重壓中脫出。
這位霸主心頭駭然,潛意識覺得後來的這人雖說氣息稍遜姬帝一籌,卻很不好對付。
它剛吼了一聲,驀然渾身痙攣,哐噹一聲墜地。
吞噬神火總算髮揮了作用,容玄手中天誅變大,從天而降,劍尖直指那一異族霸主的頭顱,也就是晶核所在的位置,只要這裡被洞穿,異族就必死無疑。
容玄提着劍道:“我們是爲了姬族弟子而來,只要你們願意放人,我們立刻撤退,而這個異族霸主也能還給你們。”
饒是姬帝也不由吃了一驚,暗道幹得漂亮,這種看似光明磊落實際上耍陰招的手段,也只有容玄使得出來。
另一位霸主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這位年輕人不只是聖皇初期?他慌亂之餘一下子有了底氣,在姬帝來的前一剎的確有人進去過,且被他們虜獲了,其中一位擁有姬族血脈,還曾打過交道,既然這兩人是來救人的,那就更不用說了。
容玄道:“放人,否則我立刻殺了它!”
劍尖沒入異獸軀體內半寸,血一下子濺了出來。
“住手。”那異族霸主手一揮,頓時有位異族抓着位灰色長髮的男子走了出來,正是姬靈霄。
昔日聲名顯赫的大衍神朝帝位繼承人首位,如今卻像廢物般被異族拎在手裡,能夠想象一旦異獸全面進攻,上界會淪爲什麼樣子。
容玄不是沒想過姬靈霄會變成這樣,但沒想到會如此徹底,這人奪位失意,一下子找不到目標,渾渾噩噩,已經喪失了生的鬥志。
可見這人對帝位的執念之深不輸於謝宇策,或者說比謝宇策還要強烈得多。
被從小教導着長大要坐上神帝之位的人,成帝的念頭早已根深蒂固,就像畫地爲牢,把自己圈死在裡面,短時間內走不出來。
而謝宇策最後的選擇,在容玄看來並不是放棄,而是看開了,有厭倦,也有留戀。單單看謝宇策死後的佈置,就足以看出他比姬靈霄強出一線,或許這就是曾經差點死在黃泉瀑布的人,和一帆風順之人的差別。
“咦。”容玄驀然一驚,看走眼了!
姬靈霄渾身罩上了層淡金色靈力,正隨着心臟起伏在共鳴,先前因爲血氣阻隔,竟然沒有發現。這人不愧是天才級人物,看透了生死,如果能從‘牢’中走出,定有望突破桎梏,一飛沖天。
“慢着!”姬帝也看出來了,不由驚喜,傳音給容玄:“救他,他要渡劫了!靈霄是聖師巔峰,一旦渡聖王劫,有望引天地雷劫斬殺此地異獸。而我們也將再多一位聖王境強者,救他!”
可是有什麼辦法既能救下姬靈霄,又能斬了這倆異族,憑容玄鬼神莫測的本事,還真有可能做到。
“你怎麼知道他成聖王后會幫姬族,如果谷族告訴他真相,最後帝冠被他得了,按照規則,帝位其實是他的,但你矇騙了他,他付出了代價卻還是沒得到帝位,你說他會不會轉而來對付姬族。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谷族把他帶走的目的。”容玄受夠了這種殺個人還得解釋一通的狀況,畢竟旁邊沒有葉天陽,不是每個人都能領悟他的意思,就是領悟不了也會盡力去想,而不是反對。
“這……”姬帝猶豫了,但還是莫名地對姬族弟子抱有信心:“靈霄自幼被姬族悉心教導,他是不會……”
打斷他的是一聲慘叫。
容玄的手往下按,連同劍柄按入異獸頭顱中。
地上痛苦地撲騰的異獸霸主猛地抽搐了幾下,晶核裂開,異能潰散,血肉腐敗,生機全無。
其實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謝宇策爲救他而死,罪魁禍首卻是姬靈霄,既然謝宇策不是死在葉天陽的手中,容玄是肯定要爲他報仇的。
另一位活着的異族怒了:“人類,你不守信用!既然如此,別怪我殺了你同伴!”
同時,姬靈霄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被捏爆,當場斃命。
姬帝這纔看向容玄。
“不好意思,我不相信姬族,更不相信谷族。”這句是對姬帝說的。
“我來,本就是爲了殺你手中那人的,沒說是爲了救他,既然你殺了他,那我就更不用手下留情了。”容玄漫不經心地問道:“對了,你們不是和谷族一夥的嗎。”
異獸霸主怒道:“冥族從不屑和人類一夥,我等乃是火域冥王手下!和冥谷一脈不是同一系,少混爲一談。”
火域冥王?也就是說冥界不止一域。
容玄頓時瞳孔微縮。
姬帝清楚看到他面上冷色一閃,眼裡明顯晃過一絲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