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去把牀後邊的人帶出來吧。”寧綰撥了撥指甲,對陳嬤嬤道。
陳嬤嬤順着寧綰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隨風拂動的牀幔後隱隱約約看得見一個人影。
毫不猶豫,大步走了過去。
寧綰目光跟隨着陳嬤嬤而去,斜睨跪坐在牀上的男人一眼,厭惡的別開眼。
她此生最恨的就是好色之徒!
那男人被寧綰的眼神一盯,莫名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不自覺收回目光,往牀上看去。
這一眼看過去,先是看到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再是看見那人身下刺眼的殷紅。
腦子轟的一聲響,裡面的筋似乎在瞬息間斷了。
“你,你你你!”男子食指指着牀上那人,渾身顫抖着,身子冷到了極點,哆嗦着聲音說不出話。
見那人還沉沉睡着,發生這麼大的動靜沒有一點反應!
想着那人在牀榻上的欲迎還拒的浪、蕩模樣,男人氣不打一處兒來,一巴掌就往那張紅彤彤的臉上呼了過去。
女子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清面前怒目而視的人,她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幕朦朦朧朧的不堪畫面,那些凌亂的喘息聲,還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看自己赤身裸、體,手忙腳亂拉了被褥擋在身上。
她想叫他爹爹,只是嗓子被毒啞了,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抓住男人的手臂,可憐巴巴的看着。
男人看着纏繞在手臂上的那隻柔荑,想起她明知是他還不言明,纔會導致這不倫之事發生,登時更生氣了,他揚手甩了女子幾個嘴巴子。
一邊啪啪的打,一邊罵道,
“你個賠錢貨,你啞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啞了,當時你爲什麼不說?”
男子怒不可遏,女子無從解釋,一個下狠手打,一個生生挨下。
又是一輪血雨腥風。
待女子的哭啼聲越發悲哀了,寧綰才道,
“若是說了,怎還會有這些有趣的事,若是沒有這些有趣的事,我豈不無趣。”
牀上的巴掌聲停下,男子掀開暖賬走了出來,暖賬背後,女子窸窸窣窣的穿着衣服。
唐煜一見那男子**着上身,一個閃身擋到寧綰面前,擋住寧綰的視線,擰眉道,
“你還真是個小人,惹了你的,誰都得不了好。你說你,要殺你就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就解決的,非要弄出這麼多事來,沒事找事。”
“這是沒事兒找事嗎?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看得不也挺解氣?”寧綰側身看着唐煜身後。
那男子彎腰已經從牀下摸出一把柴刀。
“那麼醜的你也看得下去?”唐煜雙手捧着寧綰的臉,孩子氣的說,“不如看我。”
寧綰給唐煜使眼色,唐煜看不見似的,站着就不動。
寧綰一急,伸手去拽唐煜的腰帶。
唐煜連手帶腰帶一塊兒握在手裡,害羞道,“師姐,原來你竟是這樣的人。”
“他想殺人,你還不讓開。”
“他孃的,害了老子還敢在這兒你儂我儂的,老子先剁了你,再把這娘們兒賣去青樓!”
男人罵罵咧咧聲音蓋過了寧綰的聲音,他揮着柴刀就朝着唐煜砍過來。
唐煜眼中有寒光一閃而過,卻依舊站着沒動,只是把寧綰扣在了懷裡。
“他孃的!老子……”
男人的話只說了一半,而後什麼東西轟然倒地,讓腳下木質地板一震。
“唔唔唔……”
“唔唔唔……”
兩道嗚咽的女聲同時響起。
一道是牀上的女子,一道是剛被帶出來的老婦。
陳嬤嬤死死拽住掙扎的老婦,看着面前鮮血流淌一地,透過地板往縫隙中浸染。
再看看那揮刀的人,十**歲的少年,長得白白淨淨,頗爲清秀,正是陶皋之子,陶檸。
屋子裡只有兩道嗚咽的聲音,寧綰不確定是不是唐煜一刀把人殺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掙扎着要去看。
唐煜好不容易嚐嚐軟玉在懷的滋味,還沒抱夠,哪裡肯放手。
他把懷中那不安分的人兒再往懷裡壓了兩分,哄道,
“乖,太血腥了,小孩子別看,要做噩夢的。”
然後,陶檸就不怕死的問,“主子,除了讓他變太監,還要怎麼做?您只管吩咐。”
聲音軟軟的,像個孩子,讓人心中驀地變軟。
寧綰用力,一把推開唐煜,看了過去。
不僅聲音可愛,人也長得可愛,活脫脫一張娃娃臉。
寧綰愛美男,尤其愛這種吃可愛長大的美男。
果然,纖細的食指指向陶檸,道,
“煜師弟,我要他。”
唐煜怒氣衝衝對陶檸吼道,“不是讓你不要說話嗎?”
他哪裡是怕寧綰受不得血腥,寧綰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血腥,他就是怕寧綰看上陶檸啊。
唐煜淚流滿面。
寧綰沒理唐煜,也沒理陶檸,她看着地上不斷抽搐的男人,擰了擰眉。
“小姐……”陳嬤嬤無奈的喊。
到底是女子,就算是他罪有應得,她也不要這麼一直看。
被傷的地方,又不是能見人的……
寧綰想說,她根本沒有看那兒,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唐煜長腿一跨,又站到了她面前,黑着臉對陶檸道,
“把人帶過來治一治,留口氣吊着。舌頭割了,手筋腳筋挑了,扔到別處去。”
死?
敢對寧綰存壞心思的人,讓他們死太便宜了。
口還在,說不得。
手還在,提不得。
腳還在,走不得。
他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生命殆盡的那一天!
陶檸點頭,二話不說就把人拎小雞一樣拎出去了。
寧綰看陶檸的利索勁兒,滿意的點點頭。
她看中的人,果然不錯,比雲勝有趣多了。
唐煜眉毛一垮,站在一邊沒說話。
寧綰示意陳嬤嬤鬆手,陳嬤嬤一鬆手,涕泗橫流的老婦就朝着寧綰衝了過來,嘴中無血卻說不了話,應該是用藥毒啞的
寧綰往旁邊錯開一步。
老婦知道寧綰嫌棄,只是跪下連連磕頭,眼中淚水一顆比一顆滾燙。
牀上的女子穿好衣衫,被方纔的一幕嚇傻,這會兒見老婦跪下,也奔過去跪下,磕頭求饒。
兩人口不能言,哭得慘烈。
“我不會殺你們的。”寧綰道。
兩人一喜,還未感激,又聽寧綰說,“一切交由官府處置,如何決斷,那是他們的事。”
兩人的哭聲越慘。
官府決斷,她們必然進去牢房。
女子進入牢房,那比進了青樓還要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