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也同樣存了世間女子都存了的心思。
早在洛城時候，她便中意李洹。
不，早在李洹去洛城洛城之前便中意了。
說是中意，不如說是喜歡，很喜歡。
只要是李洹，方方面面她都喜歡。
哪怕李洹娶了寧綰，她依舊喜歡。
只是，從前因爲相貌問題不敢表露喜歡，而今因爲李洹有了寧綰而不敢表露。
她的喜歡，是剋制的，並非寧婕那樣的瘋狂。
“知道我爲什麼會讓你來允王府嗎？”李洹問話，目光並未從臘梅花方向收回。
柳如月一愣，原來不是寧綰請她來的，是李洹讓她來的麼？
她心裡有一絲絲的歡喜。
卻又覺得，不該歡喜。
她搖了搖頭，說，“小女子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李洹笑了，眸光若星辰，瀲灩輾轉，直視柳如月。
柳如月身子僵硬着，似乎動不了了。
“我若想娶你，或者是別人，何苦等這麼久？我等這麼久，只是因爲她人在洛城，沒有回來。”
李洹把寧綰撿回來的香囊往石桌上一放。
說，“我與她很好，且，誰也不能打破這份好。不只是你，包括母妃，包括其他人，誰都不能打擾。”
柳如月直勾勾的看着桌上那個香囊。
她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如此簡陋，或者說是醜陋的香囊。
可她，在方纔這一瞬間，因爲這個醜陋的香囊，徹底的聽懂了李洹的意思。
“如你所見，我與她之間，無所謂的那人是她，我身邊有多少女人，有什麼樣的女人，只要沒影響到她的生活，她都是無所謂的。所以，你們不能夠把她的態度當真，更不能把她的話當真。”
柳如月認真聽着李洹的話，她無法想象，世間居然有人不把這樣的男子放在心上。
無所謂，這三個字怎麼能用在李洹的身上？
可接下來她卻聽到了李洹更爲卑微卻又不容置疑的話。
“我好不容易求來的女人，捧在手心寵着還要掂量分寸的女人，你們覺得，我得了她，還會讓別的女人出現在我和她之間嗎？她不介意，我介意！母妃胡鬧，是爲了我好，但我不希望，柳大小姐也跟着母妃胡鬧。”
“小女子……”柳如月腦袋裡一片混沌。
既是驚愕又是窘迫，還有隱隱的黯然。
腦海裡又浮現出李洹看寧綰時，眼中的柔情了。
李洹溫文儒雅是真，笑臉對人是真，可那柔軟如水的目光，何曾用在別人身上過？
沒有的，一個也沒有過的。
何況那人還是寧綰，寧國公府的大小姐。
地位在她之上，容貌在她之上，連李洹的心都得了去，她又拿什麼來爭搶。
柳如月，從來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得不到的東西她不強求，得不到的人她不挽留。
她起身，行禮道，“小女子明白了，從今往後，再不敢對王爺有非分之想，不再踏入允王府一步。”
“那倒不必。”李洹的笑容明顯柔軟了，“許多方面，你們很像，果然，你們今日聚在一處，是有話可說的，那麼，說不一定你們會成爲朋友。”
柳如月心中的失落更甚了。
怪不得當初在洛城的時候，李洹會說她性子不錯，對她沒有像對待別的女子那樣生分。
此時總算是知道爲什麼了。
那個時候，李洹心裡想的也是寧綰吧。
李洹也想到了寧綰，嘴角綻放開柔軟的笑。
此時的寧綰也笑得柔軟。
她捧着手裡的木匣子，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纔不確定的問，
“是……是四皇子讓你給我的嗎？”
“是的，大小姐。”送匣子過來的婢女喊寧綰大小姐，說，“主子說，他一切都好，希望您開開心心的在王府裡生活，不要讓允王爺不開心，也不要讓自己不開心。總之，就是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會的。”寧綰面上露出一分嬌羞的紅潤，她說，“替我向四皇子轉達謝意，也告訴他，我會好好的，希望他也好好的。”
“是。”婢女行禮，道，“奴婢就住在允王府的，蒹葭姐姐與白露姐姐都認得奴婢，娘娘要是有吩咐，奴婢會馬上出現的。”
李洹，李延和她都是知情人，大家都知道這門親事是假的，所以寧綰並不覺得李延在允王府裡安插了人有什麼不妥。
相反，她喜歡這樣的安排。
可以表達李延對她的關心。
讓她開開心心的，不要委屈了自己，那她便一定會開開心心的，當然不會委屈了自己。
寧綰回去房間把匣子打開了，裡面裝了一條鞭子。
“好美。”
她讚歎一聲，把鞭子拿到手裡仔細端詳。
只有手臂長短，拇指粗細，摸上去粗糲，還會劃拉手。
拿來當武器是不方便的。
打人麼，應該還是疼的。
只是，大紅的顏色，藍田玉做的手柄，金線繪的邊，還是極美的。
也許，就是專門給她拿着把玩的吧？
寧綰高興的把鞭子看了再看，摸了再摸。
很快想到許久不見李延了，心裡邊便沉悶了。
來到允王府，就是這事兒不便，處處都有眼睛盯着她，她想出門都不行，哪裡像是在鳩尾山和寧國公府隨心所欲。
正想着，陳嬤嬤便領着人到門口了。
笑着說，“娘娘，人來了。”
來了？誰來了？
寧綰小心翼翼的把鞭子放到匣子裡，又找了個自認爲最安全的地方把匣子安置好，確定匣子安然無恙了，這才慢條斯理的出去。
一看，和陳嬤嬤站在一處的，卻是早在洛城和京城都揚了名的如花。
模樣不曾改變，神姿愈發曼妙了。
“見過娘娘。”如花一看見寧綰出來，立馬就跪下了。
熱淚盈眶的，可是對寧綰感激得不得了。
“如花姑娘也來京城了……跪着做什麼，快起來。”到底是自己第一個動刀子的人，顏神醫的名聲也是因此傳出去的，寧綰看見如花，眉眼間也是笑意。
她伸手去扶如花，如花卻是避開了，一面抹眼淚，一面說，“如花一介風塵女子，能入得允王府大門，得娘娘一聲問候已是萬幸，怎敢讓娘娘伸手攙扶。”
“這是說的哪裡話。”寧綰正想把如花請到一邊的大堂裡，卻見如花身邊還跟了個俏生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