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清譽軍事學院的畢業生,都會佩戴見習中尉的軍銜進入軍隊,一年後成爲實職中尉軍銜。
而擁有榮譽稱號的兩位最優秀畢業生,則會佩戴見習上尉軍銜,並且,會和他們的學長一樣,“長清”進入聯邦軍部或者星系軍區指揮部又或是艦隊司令部成爲一名高級作戰參謀,“榮譽”進入聯邦最精銳的機甲部隊。
百年來,高達一百多名的“長清”和“榮譽”們也沒有辜負他們的稱號,從他們之間共計走出軍務部總長6人,艦隊司令官47人,少將軍銜以上者168人,除了少數中途犧牲夭折或者碌碌無爲,其百分之八十五都成爲聯邦軍隊的中堅力量。
總之,他們所具備的能力和他們所走的路,幾乎已經註定是多年以後會讓他們軍事學院的同學們肅禮稱呼一聲“長官”的那個人。
然而,這二位卻一反所有人預期,放棄了軍部等大機關單位和精銳機甲部隊投來的橄欖枝和可期的優越的前途未來,放棄了學院裡長相甜美溫柔美麗的女友和熾熱的愛情,選擇來到這遠離聯邦的邊疆,作爲最普通的機甲連上尉鎮守邊疆基地。
而因爲兩人還在見習期,也沒法享受邊疆之地駐軍比聯邦星系內軍人提高一級軍銜的待遇。
所以,無論從何種理由,他們都是不該來到這裡的。
沒有人清楚他們的想法,從師長到同學再到已經做好接納他們成爲自己圈子一員的那些已經成爲聯邦軍隊中堅的學長們。
同樣,沒人可以阻止他們的願望,哪怕是親筆簽署同意調令的“清譽軍事學院”院長周至柔上將。
兩年的時光,不算很漫長,但已經足以讓他們曾經響徹“清譽軍事學院”的名字,從人們的記憶中逐漸淡忘。
人們或許會記得聯邦軍部的一名少尉參謀,會記得精英級機甲部隊的一名機甲戰士,卻不會想起數十光年外垃圾星上象徵意義上存在的孤獨兵站的上尉。
不是距離遙遠,也不是時光荏苒,而是,人類本性如此。
假如偶爾談起他們,他們那些曾經仰望他們的同窗們在惋惜間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哪怕他們肩上的星星還是要比他們少一顆。
但,近水樓臺的優勢和聯邦內優越的生活,豈是鳥不拉屎的邊疆所能比擬的?
眼前的可期,遠比遙遠的遺忘,來得實際的多。
甜美的愛情在漫長的時空中被悄悄揉碎,猶如秋風中的落葉,哪怕不甘心,但面對現實和未來可見的冰冷,只能無力的落下,然後化作被掃進垃圾箱的塵埃。
就如同古藍星上的那首歌裡所唱的:誰把你的頭髮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又將他丟在風裡。。。。。。
但秦衝卻用了兩年的時間讀懂了自己手下這兩位上尉。
對他們而言,放棄唾手可得的安逸和幸福,不是腦子進了水。他們纔是真正秉承了那位長孫清譽上將遺志的“長清”和“榮譽”。
生命已經足夠短暫,爲何不熾烈燃燒?從他們榮獲“清譽”名譽稱號的那一天,他們就已經決定,要駐守聯邦曾經失去的邊疆,守衛國土衛護民族,在失去與決不放棄的星空下,向那位百年前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軍神致敬。
聯邦曾經失去的,一代軍人或許拿不回來,那就幾代軍人。他們不能決定整個聯邦的意志,但他們可以做自己,枕戈待旦,在最前線的邊疆,隨時準備,燃燒自己。
白雲之下的燕雀,又怎麼會懂翱翔於蒼穹之上的鴻鵠心中所想呢!
星空雖大,亦只有那些不畏生死敢於衝破藍天的人,才能立於之中,看着,滿天星光,璀璨。
多年以後,當人們驚歎於這個小小的聯邦邊疆哨所,竟然走出號稱“聯邦雙壁”的驚才驚豔的天才人物時,卻很少有人會想到,當他們於畢業之時做出那個不可思議選擇時,絕大多數人臉上的惋惜和心中的嘲笑。
人生的舞臺無比短暫,留給人選擇的機會並不多,卻極爲重要。
尤其是當你能在千百億泱泱人羣中遇見宿命中的那個人。。。。。。
申請沒有得到批准的兩名上尉只得返回營房,無比的鬱悶帶着各自的屬下在基地的軍事網絡中進行兩人最常進行的機甲對抗。
輕裝偵查排VS重裝突擊排。
偵察型輕型機甲對抗突擊型重裝機甲。
一個智謀百出,一個不變應萬變,兩人各自不同的特點,讓這場於曙光基地軍事網絡內的日常機甲對抗其實少了很多期待感,只是看那一方的士兵會出錯,犯錯誤少的一方自然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敗北的那一方,需要負責對手一週的內褲和臭襪子的清洗。
。。。。。。。。
此時的菜鳥唐浪,還在滾刀肉的虛擬空間中受虐。
雖然這個時候,卻是機甲駕駛艙中的白胖子在不停狂喊着“卑鄙!”
這一場對抗,唐浪從武器庫中選擇了最少五枚反機甲手雷。
如果說唐浪無論從機甲性能還是機甲操作上都不如滾刀肉,但若是論起叢林特種作戰,滾刀肉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雖然是穿上了一身鋼筋鐵骨,但可炸斷機甲機械腿的反機甲手雷的威力着實不小,在追擊唐浪的過程中,可憐的滾刀肉就這樣一不小心踩上了唐浪精心佈置的連環詭雷,超人一等的手速讓滾刀肉躲過了第一發,卻在躲避的過程中機甲頭部撞上了掛在樹杈上的第二發。
所謂的戰神型機甲用於整個機甲平衡和通信的頭部就這樣成了一個會飛的球,炸飛到十幾米之外去。
就在前方潛行的唐浪準備回來趁你病要你病徹底解決這貨時,一邊狂罵着唐浪卑鄙的滾刀肉無比卑鄙的開啓“新技能”,以藏在機甲臀部裝甲後的後備平衡系統取代了機甲腦袋。甚至,滾刀肉還開始用後座看世界。
戰神機甲從襠下顫顫巍巍伸出的觀測儀探頭猶如“無恥”的代名詞。
“這纔是真卑鄙啊!”唐浪無語問蒼天的同時,當機立斷選擇轉身就逃。
用後座當腦袋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羞恥的滾刀肉洋洋得意着從尾巴樁處伸出一根天線,恢復了和唐浪通信的同時,不斷的用離子炮覆蓋着唐浪逃竄的區域。
暴露了身形的唐浪連續中彈,淡藍色的能量護罩由藍轉紅,最終至深紅,然後像肥皂泡一樣破碎。
唐武士巨大的身形僵立不動,卻毅然向滾刀肉舉起了手中的破艦槍,那是屬於唐浪最後的抵抗。
“嘎嘎!黔驢技窮想肉搏!哥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滾刀肉囂張的大笑中又是連續兩炮,將唐武士的一條機械腿和機械臂打斷。
然後,機甲隱入叢林中。
駕駛艙內的唐浪卻是臉色不變,靜靜地等待着滾刀肉的到來。他知道,滾刀肉一定會來的,不給他實現近身肉搏當武林高手的機會,他是怎麼也不會甘心的。連續幾場近身肉搏,隨着唐浪操作手法的日趨嫺熟,滾刀肉早已佔不了什麼便宜。
這一次,他絕不會放過唐浪機甲幾乎已經成爲殘廢的這個機會的。
“哈哈,看我這招,力劈華山!”戰神機甲突然從唐浪右側的叢林中出現,高舉着斬艦刀砍向唐武士唯一的那條機械臂。
如果劈中,唐浪毫無疑問的死定。
其實,不劈中,也一樣死定。結局,從滾刀肉作弊般地開發新技能那一刻,就註定了。
所以,唐浪沒有躲。
他只是,將自己的破艦槍端起,向後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