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我幽幽醒來,只覺的全身都有些寒冷,慢慢睜開了眼睛,第一反應便是朝着四周看去。
眼前的情景卻是讓我大吃一驚。
只見我躺的地方是一處巨大空間,上方是無邊無際的血色天空,腳下是血漿凝固的地面,黏黏糊糊,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濃重血腥味。地面上密密麻麻站着數十人,仔細一看,大部分我都見過,都是一號房間裡的人,只是這裡面沒有我們隊伍的人。
他們正排着隊,朝着空間中心的一個石臺走去。
那石臺上,站着一個女人,一頭血色的頭髮,嘴角帶着冰冷的笑意,正是血臉婆。
每一個走到石臺上的人,都是面露恐懼,他們被未知的力量強迫着張開了嘴,然後血臉婆伸手入口,接着“噗嗤”的一聲,那人發出一聲慘叫,一截舌頭被拽了出來,口中鮮血橫流,滿臉的痛苦表情。
只是血臉婆卻彷彿很享受做這樣的事,他將舌頭舉到空中看了兩眼,然後扔到了身後的一個木桶裡,接着朝着它面前那個被拔掉舌頭的人踹了一腳,將他踹到石臺的中心,一道光芒亮起,那人便消失了,接着下一個人走向了石臺……
我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渾身顫抖着,說不出來話來。
我知道這裡是血臉婆的幻境,但是我不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麼。
正在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這裡是十八層地獄中的拔舌地獄,血臉婆會將任何拉進來的人,在十八層地獄反覆折磨,直到崩潰!”
我愣了一下,轉身望去,卻發現說這話的人竟然是鄭二月,他的腦門上好像還貼着一個金屬片。
似有所感,我覺得腦門有點涼,伸手觸摸下,發現我的腦門上也貼着一個金屬片。
“別動,那金屬片是隔絕血臉婆靈魂同化的,如果你摘掉的話,你會變成周圍那些人,失去思考的能力,如行屍走肉一般,排隊走上石臺,然後被血臉婆折磨。”鄭二月擡手製止道。
我聞言抓着金屬片的手停住了,皺着眉頭問道:“你到底是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二月淡淡微笑道:“我是鄭二月啊,至於怎麼回事,很明顯我救了你一命。”
我盯着他,雙手慢慢握緊,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欺騙我們?”
鄭二月倒也沒什麼反應,淡淡道:“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需要你自己去發現,發現我真正的目的。”
我微怔一下,道:“什麼意思?”
鄭二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顧自道:“想穿過十八層地獄,你必須將金屬片貼在血臉婆的額頭上,纔可以走出幻境……只是現實中血臉婆依然在,如果你想活着離開這裡,就打開9號房間。9號房間的鬼怪和血臉婆有着很深的仇恨,如果你放出她,血臉婆就會放棄你們轉而攻擊9號房間的鬼怪。”
我呆了一下,道:“竟有此事?”但我隨即皺了皺眉,又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話未說完便斷了,只這一失神的工夫,鄭二月就消失在我眼前。
我怔怔地看了看周圍,忽然感覺到一陣徹骨的寒意包圍了我。
鄭二月知道的太多了,行爲也很詭異,難道他是地獄使者?
在原地站了許久,我始終想不明白,最後只能按照他說的朝着石臺走去,將金屬片貼在血臉婆額頭。
幾乎就在一瞬間,我進入了半夢半醒的感覺……
當我回過神來,已經回到了那陰暗的房間內。
入目處,所有人都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僵在原地,場中只有我和血臉婆可以動。
我看了看身邊表情呆滯的夏露露,略微沉吟,鬆開她的手,跑出了房間,直奔9號房間。
沒有任何遲疑,拉開房門的一剎那,我就感覺到一股幾乎要將我融化的溫度,撲面而來。
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接着一個渾身燃燒着藍色火焰的骷髏架子朝我衝了過來。
我當時嚇了一跳,不過他的目標並不是我,因爲就在他衝出來的瞬間,我感覺一號房間傳來極度刺耳難聽的哭腔,接着血臉婆從房間裡爬了出來,也朝着火焰骷髏衝了過去……
這兩個極度危險的鬼打起來,整個酒店都在顫抖。
我也不敢多待,趕忙返回了一號房間,想將我們團隊的人全部救出來。
可是當我回去的時候,傻眼了,因爲所有人竟然都從幻覺狀態下走了出來。
這一幕,有點突然,我沒反應過來,直到馬戶將嘲諷的目光投向我的時候,我才驚覺。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幫我們脫離幻境的,不過我並不會感謝你,因爲你的行爲已經越過了我的底線,我要把你們小隊所有人的全部殺死!”馬戶陰森森的聲音之中,充斥着毫不掩飾的暴怒殺意。
說完這句話,他召喚最後的那隻厲鬼僕從,控制着她朝我猙獰走來。
對於這隻厲鬼僕從,我並不怎麼懼怕,因爲我知道林欣還在程智的戒指中,那是他的底牌,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底牌終於可以用了,也可以幫助我們翻盤。
只是當我滿懷期待將目光投向程智的時候,卻發現他沒有理我,甚至轉過頭去不看我。
我愣住了,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嗡嗡直響,只覺得身體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我無法形容,就好像心裡什麼重要的東西丟失了一樣。
一開始馬戶說程智有點恨上我的時候,我壓根沒當回事,但是現在看來,好像真是這樣的。
難道是因爲我談判的舉動,讓他多受折磨,怪罪我了嗎?
我呆呆的愣在那裡,直到那厲鬼飄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凌空提了起來,我纔回過神來。
“咳咳!”
我被鎖住喉嚨,劇烈咳嗽着,視線迅速模糊,就要失去意識了。
我痛苦的搖晃着腦袋,拼命的掙扎着,卻無濟於事,只能眼神複雜的望向程智。
我實在不敢相信,他會就這麼看着我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