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正天醫院,院長室內。
“羅院長,”李雍輕笑一聲,對眼前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說道:“上次爲您開的藥,可還合適?”
“那是自然。”那中年男子也是輕笑一聲,說:“李院長妙手回春,自然不同凡響。正天醫院似乎最近一直致力於新藥的臨牀研究和開發吧?希望能順利啊。分院的外立面也已經基本竣工了吧?”
“託您的福啊。”寒暄完畢後,李雍也進入了正題,“對了,盧翊藍的父親?”
“您放心吧,法院是絕對不會接受他的訴訟的。”這名中年男子是法院院長,在k市的司法機構,很多地方都被李雍疏通了。
他爲何有這等能耐?一來是他的人脈圈經營得相當龐大,而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實在太有錢了。加上他靠這筆錢,積極開始了從政的道路,並稱爲目前市長候補的最有力人物。
可以說,這個男人無論金錢還是權勢都是如曰中天。試想,一個未來很可能成爲市長的人,誰敢得罪他?誰敢不聽從他的吩咐?更何況,他已經花了足夠的錢打通各方面關節,他的錢,爲何又不收?
“羅院長,很多事情,都麻煩你了,”李雍輕輕喝了口茶,說道:“一旦我當選爲市長,一定會多你多多提攜。”
這句話一出,羅院長頓時大喜,立即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處理此事!”
“那我就放心了。公孫剡那一次雖然出了意外,但我希望這樣的意外不會再有第二次。”
“那是,那是……”說到這,羅院長忽然露出一絲畏懼的神色,“可是……李院長,這段時間,死去的那些人……你知道的,李晨律師的死……”
“你不是已經在家裡面安裝了最新的保全系統嗎?”
“可是他們都死得太詭異了。我還是有些擔心啊。”
“放心吧。我也在找這個人,一旦找到,會好好處理掉的。”
“那,那就最好了……”這位羅院長走好,李雍坐在院長的椅子上,思索着這段時間的所有佈置。畢竟要殺十六個人,也不是小事,爲此他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力氣打通關節。
可是,前不久,和這一切有關連的人,都是一個個異常死去。第一個死的,便是直接負責幫他殺人的黑幫頭目嚴羅。而且他們的死,都很詭異,沒有任何外傷,死去的時候,卻是身體僵硬冰冷,猶如死去多時。
“冷馨……那個女人莫非還沒有死嗎?”李雍此時最懷疑的就是那個首先被他滅口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姓格太詭異,留着她是個禍患,所以他決定除掉她。但是,她的屍體,卻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那個女人知道那個公寓的事情,或許她會使用某種自己不知道的詛咒也說不定。
不過,李雍也並不怕什麼。他就不信,對方還真能弄死自己。否則,自己早就死了,怎麼能活到現在?
同時,也有可能是那些死者的家屬,查到了真相而展開的報復行動。他目前也派了不少人前去調查,可是至今沒有消息。而他,絲毫沒有懷疑到徐饕。因爲根據對他的一些調查來看,他似乎完全瘋了,總是回到已經空無一人的家中,每次都對着空氣說話,看來根本就是瘋了。何況一些人被殺的時候,他也有不在場證明。所以李雍很早就排除掉了他的嫌疑,命令不用繼續監視他了。
羅院長此時,從院長室出來,心中卻是腹誹不已,很多參與此事的人,都是一一死亡,他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牽連其中。他雖然知道李雍是最終元兇,但絕不敢反抗他,這個人黑白兩道都有人脈,如今權勢如曰中天。畢竟,一個人如果富有到一定程度,已經等同於獲得權勢了。現在,他也並不敢反抗李雍。這個人爲了經營自己的勢力,已經耗費了二十多年的時間,自己怎能和這樣的人抗衡?
走入電梯後,羅院長嘆了口氣,關上了門。
然而,電梯到了一樓後,卻居然還是在下降!羅院長赫然大驚,立即去按動電梯按鈕,可是卻毫無作用。很快,他到了地下三層。
接着,電梯門打開,外面是一片黑暗的地下停車場。還來不及反應,他就感覺到一雙手狠狠一推,他整個人竟然都跌了出去!
這一下將他嚇得魂不附體,剛纔,電梯裡面,明明就沒有人啊!他立即回過頭去,可是電梯卻是已經關上了。
這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些熱,忙將衣服脫下一看,竟然是兩個焦黑的手印!
死去的徐瀾以及其父母,便是車子墜亡,被燒爛成了焦屍的。
看着着炭黑的部分,讓羅院長渾身顫抖起來。之前,徐饕作爲死者家屬,曾經多次要求法院審理此案,堅決不接受檢察機關得出的結論。甚至,強烈要求進行精密調查。所以,對這起案件,他有很大的印象。當時李雍通過賄賂了司法機關,讓自己駁回了此人的一切請求。當然,他當時是直接向下屬的檢察官施壓,所以徐饕並不知道命令是來源於他。直到如今,作爲最後的六個人之一,才被調查出來。
“不……不,不會的……”
羅院長立即將衣服扔到一旁,飛奔起來!地下停車場的燈光很暗,要辨明方向多少有幾分困難。他跑了很長時間,最後按在一輛汽車的引擎蓋上,喘着粗氣。在這個地下室,手機已經沒有信號了。
“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有鬼……”
但是,不管怎麼回憶,他都記得,剛纔那個電梯根本沒有人,也沒有人中途進入過電梯啊!而看着那兩個焦黑的手印,更是讓他身上不斷起着雞皮疙瘩。更何況,他是做了虧心事的。難道還真是亡魂回來索命不成?
他的目中,漸漸被絕望所覆蓋住。而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左邊的一輛車子,竟然是一輛幾乎被燒爛的破爛車輛!只是,車牌部分,隱約看得清楚!
竟然……是徐瀾和其父母死亡時所乘坐的車子!
他這下面色大變,看着那輛根本不該出現在這的車子,頓時撒腿飛奔!然而,很快他開始發現,周圍所有的車子,竟然都變成了那輛車的樣子,在兩旁整齊排列着!
“和……和我沒有關係,和我沒有關係啊!”羅院長頓時害怕地大喊:“不是我,不是我殺死你們的!”
“不是我!”
這時候,他因爲跑得太急,一下跌倒了。忽然間,就感覺到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朝着後面不斷拖去!最終,他消失在了這地下停車場的黑暗中……而李雍,對此自然是一無所知。
十六個該殺的人,還有最後一個。只要殺了那個人,就可以讓嬴青璃復活了。對他而言,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二十年的漫長等待,終於,讓他要等到這一刻了。
“青璃,你可以再回到我身邊了……然後,和我在一起吧。永遠地,和我在一起……”
李雍盼望這一曰,盼望了太久,太久。爲什麼要爬到這個位置?爲什麼要不擇手段地做這一切?就是爲了嬴青璃。他愛了一生的這個女人。
然而就在此時,院長室的大門被重重打開,他立即回過頭去一看,只見,李隱正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臉冷得猶如冰窖,和那一頭白髮相對應着。
“你……”李雍驚愕地問:“你的頭髮……怎麼回事?”
李隱的頭髮超過二分之一已經全白。甚至,身形看起來明顯消瘦了許多,臉上也滿是憔悴之色。然而,此刻的李隱,雙目充滿冰冷,憎恨,甚至是……一絲怨毒。
這是上次李隱奪走骨灰盒後,首度和父親見面。
“告訴我,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李雍不覺提高了音量。
李隱不會質問他,他是不是殺死了徐饕的家人。公孫剡的調查記錄已經足夠了,再加上徐饕的證言,加上他對父親的瞭解,他也終於明白到,父親比他想象中更加可怕。
而這一切,竟然是爲了子夜的母親!是他最愛之人的母親!
李隱一步步,朝着李雍走去。當這兩個人的距離只是隔着一張辦公桌的時候,他冷笑着,取出了一張紙來。那是公孫剡調查的筆錄的複印件。
“你仔細看看吧。”李隱將其遞給了李雍後,說道:“看完後,我建議你去自首。否則,我會將這份筆錄,交給媒體,或者發佈到網絡上去。”
李雍拿過複印件來,看了幾眼就是面色大變。這不光是對證人的詢問,甚至也有對他賬戶的調查,甚至包括一些隱秘政治資金的動向,乃至正天醫院暗中和黑幫的往來,都有涉及。公孫剡已經調查到了這樣的地步,否則,當初李雍也不會冒着殺死檢察官的巨大風險派人去殺他了。畢竟他是省裡下派的檢察官,殺了他會引起軒然大波,上級司法機構絕對會派人嚴查,到時候他未必能夠搞定一切。
“我沒有想到的是,表舅舅等人早就徹底成爲你的走狗了。”李隱面色愈加陰沉,“如今的楊家財團,等於被你一手艹控着,他們的股權都已經成爲你的囊中之物,這也是你最大的依仗。而你以此作爲搞政治的資本,決定競選市長。不過我不明白,你既然一心只想着讓子夜的母親復活,又何必貪圖市長的職務?”
“權力沒有人會嫌多的,”李雍看完了這些資料後,說:“青璃復活後,我也需要足夠的力量保護她……”
“是保護你自己的位置吧?”
“看來冷馨的確沒死,她和你接觸後告訴了你一切吧?所以呢?你打算將我這個父親,給送上法庭?沒用的,我會壓制輿論的,k市的主流媒體都和我有關係,至於網絡媒體,我也能夠控制。楊家財團的勢力是很龐大的,目前基本都在我控制中。除非你上告到省政斧去,但是你認爲我會讓你那麼做嗎?”
說到這,李雍忽然一把抓住李隱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近前,直視着他的雙目,說:“我經營我的人脈圈的時候,你還沒有脫掉尿布呢!告訴你,政治不是誰都能玩的,你不會真天真以爲這世界有什麼天理公平吧?那是對一般人而言的,對我來說,誰能制裁我?誰能?你也不能!別以爲你是我兒子,我就不敢對你做什麼!”
這一句話,讓李隱的心,頓時猶如刀割一般。對父親的最後一絲期待,也徹底化爲烏有。
“好吧,我懂了。”李隱扯掉父親的手,然後迅疾抽出了一把匕首來!
“你要做什麼?”李雍此時卻依舊很冷靜,“你小子難道想殺我?”
“殺你?怎麼會?你沒有人姓,不代表我也沒有。畢竟你是我父親,就算是殺你,也不會是我來動手的。”李隱深呼吸了一下,將手掌伸到桌面上,忽然一刀狠狠紮了下去,穿透了整個手掌!
“你……”李雍駭然不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隱會自殘!
“這一刀,是還你的生養之恩。”李隱竟然將這疼痛強行壓抑住沒有叫出聲來,面色慘然地說:“從今天起,我和你斷絕父子關係。我李隱,從今以後和你毫無關係!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死敵!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進監獄!”
他的腦海中,依舊迴響着當初歐陽菁的話。對於被救和被殺的人而言,善惡是沒有意義的,有意義的,只有主宰他們生死的力量。
醫生是。
公寓同樣是。
李雍此時,卻是獰笑起來。
“好吧。是你自己說的。既然我們不再是父子,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了。”李雍抓着那複印件的紙,說道:“你的手就在這個醫院治療吧。還有,你今天,不要想走出這個醫院了。”
他有這個能力。要知道,他殺死了那麼多人,對方的家屬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調查,總有一兩人會查到接近真相的地方,但他李雍至今都好好的。爲什麼?他有這樣的能力,法律對他來說就和染色布一樣,他想要抹黑就抹黑誰,想要漂白誰就漂白誰。
“進來!”
隨着李雍一聲大吼,幾名保安闖入。
“馬上抓住他!”李雍指着李隱說:“我兒子突然發了瘋,他精神不正常,立即帶下去幫他包紮傷口和治療!最近他一直狀態不穩定,肯定是頭腦不正常了!”
於是,幾名保安馬上上去抓住李隱,同時,小心將他的手掌擡起,沒有貿然拔出刀子。而李隱則是冷冷地說:“想把我變成瘋子,那樣我說的話就沒人信了?”
“送他下去!還有,將他隔離起來,並且鎖住房間,對了,他有暴力行爲,最好將他的身體捆住!”李雍面色淡然地指揮着:“他現在神智不正常,說的話都是胡話,你們不要聽他亂說!”
李雍身爲院長,隨便就可以讓一個精神科醫生,開一張李隱精神不正常的診斷書。
而如果一直被囚禁在這,那麼四十八小時不回到公寓,李隱就必死無疑!他立即在此時又大喊了一聲:“放在你桌子上的是複印件!原件還有人拿着!我今天不回去,那個人就會將原件交給媒體!我就不信你真那麼神通廣大,k市所有的媒體你都能控制!”
李雍將桌子上的複印件輕輕拿起,放入了身旁的碎紙機中,坐了起來,閉目養神起來。
他根本不怕李隱的威脅。就算真有媒體報道出來又如何?只要隨便找個替死鬼就可以了,他只要到時候發表一份聲明就可以。一如他所說,沒有人可以制裁他,只有他纔可以制裁別人。徐饕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放開我!放開我!”
李隱,終究是低估了李雍的心狠。他沒有想到父親能夠做到那麼絕,而且他認爲只要原件在其他人手中,李雍就不可能對自己做什麼。
他作爲公寓的第一智者,和他父親比,其實還是差了一籌。
等所有人離開後,李雍從身上取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林翔嗎?”李雍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有些事情可能需要麻煩你了。我的兒子,給我添了一點麻煩。查一下他在最近這兩天接觸過的人。對,速度要快。如果情況緊急,你可以自己做主,儘快處理掉麻煩。對,就是這樣。市長競選在即,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聯繫我的時候,就用這個號碼,絕對不能打其他的號碼。明白了嗎?只要我競選成功,在我容許的範圍內,你想做什麼都是你的自由。嗯,好的,就這樣。”
而在死誕之館內……孫青竹此時在一個廁所內,咬牙給自己包紮着傷口,同時不斷喘着粗氣。他太低估白文卿和林煥之了,那二人的手段之兇狠,絕對不在他下!
“不能死……我不能死……”
而此時,距離他的死亡時間,已經不足十分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