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身體就好像要撕裂開來了一樣。
靈魂在被誰吞噬着嗎?不……不要……把我的生命……還給我……
不……我不能死在這裡……
……
即使是張信,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算無遺策。
當他們趕到閻星寒先前的休息地時,屋子裡已然是空無一人了。
只有在裡面的一間房間裡,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乾屍。
兩人放下崔雨柔和尹月,分工查勘了一番。
地上的乾屍並不是閻星寒,無論是從衣着、髮長、身高都證明了這一點。周圍也沒什麼其他特別的地方。
但……張信保證,自己在離開的時候,是絕對沒有一具這樣的乾屍的。
他突然想到了在小店後面的文婆婆。
“你的意思是……這個傢伙也和小店後面的那個女人一樣,出現之後主動要求閻星寒殺死他?”田兵洛一愣,隨即領會過來:“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要怎麼解釋她可以無聲無息的……好吧,當我沒說。”
這裡只是平房,窗戶打開,是個人都能爬得進來。
“小店……”崔雨柔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那是……我家的店……小店後面的就是我家……牀上的女人……是我媽媽……”
崔雨柔顫抖着回答了張信的話,蹲在地上忍不住哭了起來。
今天是母親節,城裡的人都爲母親在做着這樣那樣的事。但她卻遭遇了這樣的……
尹月也是一臉痛苦的安慰着崔雨柔。
誰知道崔雨柔一巴掌拍開尹月的手,一改先前柔弱的樣子。大聲斥責:“都是你!要不是你做了那樣的事情,我家怎麼會變成這樣,村子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張信和田兵洛冷眼的看着兩人的爭執。
不,算不上是爭執,尹月只是又泛起了痛苦的樣子,但卻沒有反駁。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說沒有用……但是……我真的不想死……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尹月說着說着,眼眶也忍不住溼潤了。
“好了。現在說這些東西還有意思麼?如果能挽回的話,我讓整個警局陪你們說都沒問題。”田兵洛在張信的示意下上前打斷了她們。
“說一下經過吧。”張信見兩人稍稍冷靜了下來。開口道。
……
夜幕降臨,一行人就住在了村子裡。
原本是田兵洛守夜,但張信卻怎麼也睡不着,便乾脆就起來替了他。
他不停的抓着腦袋,好像要把頭髮抓掉幾把一樣。
這本來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傳聞變成現實。
但,隨着閻星寒的失蹤,崔尹二人的敘述。事情漸漸的變得複雜了起來。
最重要的還是,文婆婆到底是誰?她的目的是什麼?
以及,事件的源頭,在哪裡。
按照時間來看,首先是田兵洛報告的乾屍案,然後尹月又在這個時候經過了崔雨柔的小店。讓她聽到那個傳聞。
再之後,崔雨柔便說她把收音錄音機帶到了村子,同時敘述尹月的相貌,問有沒有人看見過她。而那臺機器,就自然而然的隨着一片“沒見過”被帶回了小店裡。
但是。因爲崔雨柔實在是太害怕,便把那個傳聞告訴給了村裡的幾個人。然後口耳相傳之下,全村人都知道了傳聞。
隨後,全村人都被文婆婆變成了乾屍。
變成乾屍,應該不是biu的一下,一個活人就變成了乾屍這樣很奇妙的鏡頭。從村民的表現來看,似乎是不斷的抽取生命力的過程。
老人是最快死亡的,隨後就是年長的人。
或許是沒多久,良心發現的尹月便來到了村子,被一片如同人間地獄的景象給嚇到了,然後被憤怒的村民給辨認了出來,抓了起來。
“……有太多問題了。”張信苦笑着搖搖頭。
比如,尹月和崔雨柔也聽到了傳聞,但她們爲什麼沒事?
如果說是把傳聞告訴給足夠人數的效果的話……村子裡絕對不乏這樣的人,但村民卻無一倖免。
但如果說是收音機的問題的話,也說不通。
持有過收音機的人就不會受到詛咒?那如果要解開詛咒,豈不是要把收音機讓人一個個的去持有一下子?這得話多少時間。
更不用說可能是“持有收音機”和“把傳聞告訴給足夠的人聽”這兩個條件同時存在了。
等等……
在小店裡……似乎並沒有見過收音機……
張信又撓了撓頭,事情簡直是一團糟。
閻星寒在哪裡?收音機又在哪裡?
……
“你不是開玩笑的吧?”田兵洛吃驚的看着張信。
現在是第二天的早晨七點,衆人早就集合了起來。
崔雨柔和尹月期待的看着田兵洛,田兵洛期待的看着張信。
誰知道,張信提出來的辦法,甚至可以說是匪夷所思。
或者說,這根本不能已經稱之爲一個辦法。
分頭亂走。
閻星寒在十三個拼圖世界裡也算得上是佼佼者的存在,但是就連她這樣的人都可以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消失了。
張信竟然說要四人分開行動?
“你的助手靠不靠譜啊……”即使尹月早已心存死志,也不由得抱怨了一聲。
張信並沒有回答,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便獨自出門了。
田兵洛愣在原地許久,仔細的思考了一下之後,發現。現在竟然也只剩下這個辦法可以了。
他們現在獲得的線索,全都是整個事件的一部分。並沒有明確的指示在內。
比如,他們現在即使知道收音機很重要,知道閻星寒很危險,但要去哪裡找?
還不如利用“鬼會襲擊獨處的人”這一點,把鬼引誘出來。
但田兵洛又怎麼會不明白,這樣做的危險性……
“敢那麼做的,恐怕也只有你了吧,張信。”他嘆了口氣。安撫着兩個被大膽提議嚇到的女生。
呆在了房間裡,沒有出來。
能想通,和做得到,很有可能只是一邁步的差距,但卻是無法通過的鴻壑。
不知道閻星寒有沒有這樣的待遇,但是張信能夠肯定的是,自己的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
獨自坐在房間裡的他,從冰箱裡順了一瓶啤酒,又從書架裡拿了一本書,坐在書桌前就那麼看了起來。
天色一瞬間就變暗,整個房間裡面除了書桌上的檯燈,再沒有半點光芒。
張信毫無反應。
他的腳下感覺有些軟軟的。
這種感覺他很熟悉。不久前在暴雨肆虐過的泥地上,就曾有過。
身後傳來了咔咔的響聲。
屋頂上也傳來了彈珠掉落的聲音。
“咔……咔……”
如同鄰居正在裝修一樣的感覺。
但,實際上,卻是一隻肉眼看不見的手,從牆壁上伸了出來。等着房內人熟睡之時,奪走他的性命。
而從樓上傳來的。似乎是小孩兒玩彈珠的聲音,卻是那僵化變硬的眼球,在天花板裡面翻滾碰撞着。等到聲音停止,便是它找到了一個能夠仔細觀察房內人的地方。
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聲音。
就連張信的呼吸聲,也彷彿消失了一樣。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發出格拉格拉的響聲,站起身來。
因爲,他聽到了從門口傳來的陣陣腳步。
“你知道的,我有很多問題問你。”
張信冷冷的開口了,甚至連回頭的動作都沒有。
“……”
腳步聲的主人沒有說話,彷彿先前的腳步聲,只是張信的錯覺一樣。
“閻星寒被你們送到哪裡去了?文婆婆……不,詛咒的源頭,是什麼?”張信擡頭看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就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只不過……有很多隨機的東西而已。”
開口了。
滄桑古老的聲音,卻彷彿本不應該如此。
“話說回來……你的生命力……還真是旺盛呢。甚至比那個女生還要旺盛一點……”
“放心吧。”張信突然插嘴:“那個傢伙,或許有可能死在未來的某一個鬼圖,但,絕對不會死在你們的手裡。”
“是嗎……爲什麼,我已經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呢?”
“誰知道呢,你可以當我是胡謅。”
“……”
張信輕佻的話語,似乎讓場面變得沉默了下來。
“你,不跑麼?”腳步聲一步一步的逼近着。
窗外依舊是黑漆漆的,但是窗子卻打開了。
這個地方的窗子,高度僅有張信的膝蓋處,只要他隨意的一跨,定然就可以逃出這間房子。
但他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爲什麼要讓我逃呢?”
張信轉了過來。
他看到,一張皺褶多的彷彿只有皮,沒有骨肉的臉。
它正在輕蔑的笑着。
“不逃走的你……只有……”
“只有死麼?說來,你們這些半人不鬼的傢伙,倒是想點新穎的臺詞出來啊。”張信突然嗤笑了一聲。他臉上的不屑,較之面前的傢伙,更甚三分。
“我張信就站在這裡,等着你們收割靈魂。”
“你們這羣被奪走生命力,淪爲傀儡的可憐蟲……”
“真的,能夠奪走我張信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麼?”
張信笑了,毫不在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