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曄前世被李曜算計,丟了王爵不說,還丟了世子身份,當他被趕出王府的時候,李曜正在一羣安王府屬官的簇擁下,以勝利者的姿態,趾高氣昂邁步進入王府大門,還對他大加嘲諷。
那些對李曜笑臉相迎的一張張諂媚面孔,無不深深印刻在李曄的腦海。
李曄想要剷除這些人,也必須剷除這些人。
一是爲了藉此建立在王府的絕對威信,二是爲了肅清絆腳石,徹底掌控王府。
只是他一直苦於沒有證據,不好冒然下手,如果隨便就把人辦了,那肯定難以服衆,對長安府也不好交代。
恰好李曄知道,他成就練氣,李曜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他推斷李曜肯定會有所行動。
於是計劃就來得順理成章。
他之所以將太玄頂的道士帶回安王府,沒有立即把他們交給長安府,就是爲了給李曜反應時間,引誘李曜出手,而他先前早早就給上官傾城下令,讓她派遣精銳人手,暗中監視這些人的動靜,爲了就是藉此抓住這些人的把柄。
可以說,李曄給李曜和投靠李曄的王府屬官,挖了一個大坑。
李曜讓宋子文等人縱火,正中李曄下懷。
趁着宴會進行的時候,上官傾城將宋子文、趙行遠、錢仲的心腹一一抓捕,那可是盯準目標行動,自然不會鬧出大動靜,出手就是雷霆之勢,然後嚴刑拷問,立即就掌握了三人縱火的證據。
那些小吏、軍士、僕役,已經被上官傾城麾下的甲士,嚴刑審問過一遍,此刻被帶到院子裡,無不跪倒在地,哭喊着大聲求饒。
“都是宋參軍指使的,卑職也是迫不得已,奉命行事,世子饒命啊!”
“趙都頭早就心懷二志了,平日裡屢次要求我們背叛王府,卑職不從就要被打殺,實在是沒有辦法......”
“錢管事收了李曜那廝的好處,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小的早就想揭發他了!”
聽着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宋子文、趙行遠、錢仲等人,已是面無人色,渾身顫抖,連站都站不穩,他們哪裡還能不知,現在已經大難臨頭了。
冷冷看着這些人,上官傾城道:“現在還有何話說?”
宋子文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汗如雨下,錢仲已經癱倒在地,唯獨趙行遠咬牙道:“成王敗寇,今日是我栽了,沒什麼好說的!”
他坐在食案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大有老子軍職在身,你又不能動用私刑殺我,等你把我交到官府,李曜還會是救老子的意思。
八百甲士雖然是王府親軍,但畢竟不是私兵,生殺予奪之權在朝廷,不在王府。
看到趙行遠“寧死不屈”的模樣,宋子文稍稍鎮定了些,心想:對啊,李曄只是世子,我可是八品官員,他又不能殺我,要治罪得把我交到刑部,我怕他做什麼,至於縱火......我打死不承認,李曄又能如何,撐過幾日,曜公子定不會坐視不理。
如此想着,宋子文面色恢復了幾分正常。
“可惡!竟然還不知悔悟!”先前那名向李曄表忠心的都頭,上前一腳踹在趙行遠臉上,將他踹翻在地。
趙行遠吐出一口血水,漠然看了對方一眼,毫不屈服。
李曄見他這等模樣,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上官傾城早已怒不可遏,恨不得拔刀砍了趙行遠這廝,不禁看向李曄。
李曄哂笑一聲,只說了一個字:“殺。”
上官傾城得了允許,立即神色一振,當即拔刀出鞘,兩步走到趙行遠面前,舉刀向他劈下:“不知死活!”
“你敢殺我?!”趙行遠瞪大雙眼,怒吼出聲,梗着脖子一副老子不懼威脅的模樣。
噗嗤一聲,在趙行遠不信的眼神中,在衆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橫刀落下,寒光一閃,鮮血迸射,趙行遠的腦袋飛了起來,剎那間脖頸處鮮血噴涌,人頭滾出去數步遠,臉上還存留着“你敢殺我嗎”的神色。
橫刀上鮮血不停滴落,上官傾城乾淨利落的歸刀入鞘,乜斜趙行遠的屍體一眼,不屑的一個字也沒說,就像什麼都沒做一樣,朝李曄一抱拳,算是覆命。
這一幕,讓堂中堂外的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衆人沒想到李曄果真敢下令殺人,也沒料到上官傾城說動手就動手。
本來已經恢復了幾分血色的宋子文,在趙行遠人頭落地的時候,嚇得身子一哆嗦,再度癱軟在地,這回卻是再怎麼也爬不起來。
李曄環視衆人一眼,平靜開口:“本世子眼睛裡揉不得沙子,敢在我面前逞威風,我就敢殺你,一介叛徒,還把自己當回事了?”
說着,看了一眼宋子文和錢仲:“身爲我王府中人,卻與人外人勾結,謀害本世子,還以爲本世子不敢殺人,真當本世子好欺負不成?本世子知道投靠李曜的不止你們這幾個人,現在本世子給你們一個機會,招供同黨,我饒你不死。”
宋子文觸及到李曄的眼神,心頭一顫,連忙跪倒在地,不停叩首:“世子饒命,我都是一時糊塗......”
院外的錢仲,見宋子文沒有開口,也不敢擅自說什麼,也是跪下不停磕頭。
李曄冷笑一聲,“你們在挑戰本世子的耐心,很可惜,本世子沒有耐心,殺!”
上官傾城臉色一沉,再度拔刀,兩步跨至錢仲面前,不由分說一刀斬下,錢仲饒命二字還未說出口,腦袋就搬了家。
“嘶!”這一回,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宋子文瞧見錢仲眨眼間就身首異處,嚇得褲襠都溼了,再也不敢耍小聰明耽擱時間,連忙趴在地上帶着哭音顫聲道:“孫守禮,衛當國,徐志遠.......”
他一口氣報出十幾個人名。
李曄嗤笑一聲:“當真是人才濟濟,都抓起來!”
上官傾城一揮手,荷甲持刀的甲士們一擁而上,動作麻利的將那些人,全都押解起來,中間還有人試圖反抗,但都被打倒在地。
不時,十幾個有身份的人,都被押在院中跪下。
李曄來到大門,冷冷撇了這些人一眼:“給我打,打到不省人事,再丟進柴房看押,明日本世子再把你們交給長安府。”
“得令!”
衆甲士聞言,毫不猶豫,拳腳雨點般落下,一時間院中慘叫聲迭起。
等這些人被打夠了,押了出去,李曄又回到堂中主座前,環視着堂中人,心氣平靜道:“本世子治下,不容小人,卻也不會虧待忠正之士!”
言罷,一揮手,上官傾城便命令甲士,擡了幾口大箱子進來。
“跟隨本世子去太玄頂的甲士,有出戰護衛之功,皆賞銀百兩,負傷的,加賞五十,戰死的,給家屬送去兩百兩,有直系親屬,可補入王府爲護衛!”
李曄一揮手,“本世子成就練氣,大喜,王府中人,官吏皆賞銀二十,僕役丫鬟賞銀十兩!”
一應賞賜,可謂極度豐厚,超過普通標準太多。
衆人面面相覷,無不服氣,悉數下拜行禮:“世子英明!”
人主之道,簡而言之,賞罰嚴明而已。
“無須多禮。”李曄擡起手,“今日雖然除惡數十人,但本世子知曉,王府中人,心懷二志的不止這些,然本世子無意再作追究,此事到此爲止。只要日後爾等與本世子同心同德,本世子必不負諸位!”
衆人心服口服,俱都拜道:“我等忠心世子,絕無二志!”
賞罰嚴明且毫不吝嗇的人主,強大而有前程的人主,自然是值得效忠的人主。
到得這時,人心皆盡歸附,李曄真正將安王府掌控在手中,只要襲爵的不出意外,他就會一直是王府的主人。
李曄體內,龍氣上的陰霾,至此一掃而空,龍氣遊弋起來,撒發出陣陣金色光暈。
在李曄的視野內,一道道代表衆人本命氣運的或白或赤的氣流,從衆人頭頂升騰而起,從堂中、院落、府邸各處,向他匯聚過來,經由他的鼻孔,進入經脈,匯入氣海。
氣海不停擴展,片刻之後,氣海一蕩,響起若有若無的破冰聲。
李曄神色一陣,眸底掠過一抹喜色。
練氣二層!
李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若非李曜指使宋子文等人,今夜在王府縱火,李曄就抓不到宋子文等人的把柄、罪證,也不可能立即將他們查辦,還順利盡數挖出宋子文的同黨——李曄雖然有前世的記憶,卻也不可能知道宋子文同黨的詳細名單。
沒有這件事,李曄就無法施展賞罰手段,這麼快讓安王府之人盡皆歸心,順利匯聚衆人氣運,成就練氣二層。
李曜的行爲,對於李曄來說,無異於瞌睡來了送枕頭。
當然,對李曄來說,這還不夠,他要的,是徹底扳倒李曜。
此時,小院外,不遠處的小林裡,幾名白衣修士正聚集在一起,從樹梢上遙遙看向鬧出莫大動靜的小院,這裡有兩名練氣一層,兩名練氣二層。
他們不是李曄,沒有龍氣,所以不能看到李曄匯聚衆人氣運的景象,但其它事卻瞧了個真切。
作爲李曜派來,趁着宋子文等人縱火之時,趁亂搶奪道士的人手,此刻他們無不面色凝重,同時充滿意外。
“曜公子安排的棋子,竟然都被李曄那廝一個不落的拔除......這廝怎會如此精明,一查便將宋子文等人都查出來了?行事如此迅捷有效,一抓一個準,簡直匪夷所思!”練氣二層的修士驚異道。
“這李曄竟然說殺人就殺人,行事如此果決,真是喪心病狂,他就不考慮後果?”另一名練氣二層的修士咬牙。
“宋子文等人被抓,咱們的計劃怎麼辦?沒有宋子文等人縱火製造混亂,難道要我們光明正大沖進王府搶人?”一名練氣一層的修士擔憂道。
“事情發展到這等地步,已經超乎之前預計,現在不是我等能隨便決定的,得稟報曜公子......”最先說話的練氣二層修士凝重道,他叫薛紹禮,掏出傳訊玉簡,連忙將這裡的事通知李曜。
薛紹禮的話說完,傳訊玉簡那邊良久無聲,他等了許久,等來的卻是李曜的咆哮:“宋子文等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簡直飯桶!他們愚蠢,你們也傻不成?”
“那李曄就是個剛入練氣的廢物,現在王府稍有實力的修士,也大多醉酒,就剩一幫沒半點用處的甲士護衛,你們兩個練氣二層帶着兩個練氣一層,把王府殺穿幾個來回都夠了,還在遲疑什麼,蒙上臉,給我去搶人!”
薛紹禮怔了怔,覺得李曜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他還是遲疑了一下:“公子,我們並不知道那幾個道士,藏在何處。”
“混賬!”傳訊玉簡那邊,李曜的怒氣更大了,“不會抓個人來問?尋常人等不知道,難道不會直接抓了李曄?誰能攔住你們?他殺人的時候不是挺狂嗎,抓住他,教訓一頓,看他還怎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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