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環視衆人,聲如洪鐘,氣勢如鐵,他的話猶如戰鼓之音,敲擊在每個將士心頭,讓校場上的數萬將士感同身受。
隨着他的演講繼續進行,將士們情緒漸漸激昂,漸漸的,每個人都目光如火,生出同仇敵愾之心。到了後來,每當黃巢一句話說完,將士們都要大吼數聲,以拳擊胸、以刀擊盾、以搶頓地,偌大的校場如同燃燒的洶洶大火,有了吞噬天地之勢。
黃巢身上氣勢節節攀升,每當軍陣中響起山呼海嘯般的呼喝聲,他的氣勢就要上漲一截。兩者好似已經融爲一體,互相裨益,他本是真人境第一重,靈池真人,現在卻隱隱有了要衝突束縛,達到真人境第二重,陰神真人的趨勢。
靈池真人已經足夠強悍,若是達到陰神真人的境界,萬軍之中就來去自如,取上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非兵家戰陣不能防禦。
黃巢神色振奮,目中有了瘋狂之意,靈氣在他身周瘋狂涌動,衣發胡亂飛舞,讓他看起來猶如神人。
他目光炯炯盯着面前的鐵甲海洋:“我大齊甲士,血戰成軍,個個都是百戰精銳,足以以一當十!平盧軍、忠武軍、雁門軍一羣烏合之衆,如今竟然妄想進攻長安,奪取你們的家園,擄走你們的妻子,殺害你們的父母,將你們用性命換來的錦衣玉食毀於一旦,爾等回答朕,爾等答應嗎?!”
“不答應!”
“不答應!”
“不答應!”
數萬將士齊聲大吼,聲震雲霄,戰陣中靈氣勃發,白光閃閃,一股股青白赤色氣運,猶如浪潮在戰陣中洶涌,波濤一般起起伏伏。
“朕同樣不答應!”黃巢猛地伸出手,朝戰陣隔空一抓,各種氣運匯聚而成的潮浪,立即猶如泄閘的洪流,分成數股向黃巢捲來。
黃巢雙手在身前揮舞,猶如揮動戰旗一般,引導氣運洪流在上頭上的天空匯聚。
剛纔還萬里無雲的天空,頓時風起雲涌,方圓數百丈的範圍內,不見天日,唯有中間一股巨大的漩渦,形成一道氣運洪流組成的龍捲。
不時,白雲皆化爲赤色,黃巢陡然一聲大喝,雙臂向下一沉,雲層呼嘯而下,分成二十餘股,落在點將臺上,各自從天頂蓋上,鑽進黃巢身後那二十餘名大將體中。
二十餘名大將齊齊一震,雙眸精芒充斥,時而猩紅,時而碧綠,時而幽蘭,顯得十分恐怖。
只不過是須臾的時間,將領們身上的氣勢就陡然一變,上升了何止一個臺階,每個人身上都有光芒氤氳,顏色各不相同,看起來猶如天兵天將。
黃巢面色一片蒼白,目中卻是流露出瘋狂之意,他轉身看着自己的將領們:“朕乃天子,執掌天下,今日朕就以天地氣運,提升爾等修爲,現如今,爾等都是半步築基,並且半數達到兵家戰將的境界!此番爾等各領部曲,爲朕征戰,護我大齊,殺賊建功!讓李曄和李克用知道,犯天子之威者,必死無疑!”
衆將齊齊抱拳,轟然應諾。
校場上數萬將士齊齊大吼:“護我大齊,殺賊建功!”
“護我大齊,殺賊建功!”
“護我大齊,殺賊建功!”
......
華州。
平盧軍已經在此休整半月,將士們養精蓄銳,現在都精神滿滿,李曄在營地中巡視了幾圈,感到十分滿意。
上官傾城攻佔華州後,得到大批軍械兵甲,讓許多平盧軍將士,再度將軍備提升了一個層次。而且華州儲存的糧秣很充足,讓李曄暫時沒了糧草方面的擔憂。
李曄現在住在華州刺史府,回到府中已是夜裡,用過晚飯後就開始打坐。
這些日子,氣運匯聚的越來越多,李曄練氣九層的修爲,早已經達到大圓滿之境,沙場征戰的勝利,帶來的不僅是將士衷心擁戴,還有州縣百姓的稱頌。
畢竟黃巢亂軍所到之處,民衆生不如死,李曄克復州縣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撫民,麾下軍隊不僅與民秋毫無犯,而且還會有所幫助,他的民望也越來越大。
隨着大軍攻克潼關,李曄的聲望再度上了一個臺階,這是對整個戰局,都是大有裨益的突破。四方藩鎮天下州縣,都李曄的稱讚都不少。國家危難之時,英雄格外受到推崇,李曄現在的影響力,早就不是扳倒韋保衡、劉行深時可比。
不僅是李曄,劉大正、上官傾城等兵家將校,在沙場征戰、不斷勝敵的情況下,修爲也是一日千里。
現在上官傾城已經達到了上將的境界,戰將領域覆蓋三千人的戰陣綽綽有餘。劉大正境界比上官傾城高,已然達到大將的水準,戰將領域能夠覆蓋萬餘人的戰陣。
第二日,李曄整軍備戰,下令大軍隨時準備出征。
而這時,李克用正在與零口與尚讓交戰。
尚讓要收服華州,所以是主動來攻,李克用是半路設伏,戰鬥一開始的時候,佔據有利地形的雁門軍四面衝出,給予尚讓部曲迎頭痛擊,很快就將尚讓二十萬大軍給分成數段,漫天遍野到處都是激戰,人聲鼎沸。
李克用立馬高處,俯瞰大半戰場,看到尚讓部曲陣腳大亂,各部各自爲戰,在雁門軍的猛攻下捉襟見肘,面上不見喜色,心裡已是頗爲振奮激動。
慧明和尚就在身旁,李克用拿馬鞭指着戰場,轉頭對他笑道:“都說黃巢部曲是百戰精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碰到我沙陀精騎,也只有捱打的份。”
慧明不動聲色道:“天下藩鎮五十餘,能與沙陀兵正面較量的,並不多。”
李克用不無得意道:“那是自然,沙陀兵世代戍邊,自然戰力非凡,尤其擅長野戰。先前也就是李曄那廝,把着潼關不放,沒有我部兵馬楊威的機會,現在李曄識趣,乖乖讓開道路,關中黃巢軍又無險可守,我軍自然能長驅直入,克復長安也不在話下。”
這話剛說完,李克用忽然眉頭一動,戰場上忽然有不同尋常聲響,好似有哪一個戰陣正在大發神威,他連忙轉頭去看,頓時心頭一跳,瞳孔也驟然縮小。
被圍攻的尚讓本部,原本陣腳大亂,現在前陣數千將士,忽然士氣一陣,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喊殺聲。
整個戰陣像是尾巴着火的野牛,突然埋頭急進,甲士奮勇拼殺,捨身往死,將面前的雁門軍殺的一排一排倒下去,屍體也很快就在地面鋪陳開,他們整個戰陣推着雁門軍人潮,逆勢而進,逼雁門軍步步後退,有勢不可擋之勢。
這數千人的齊軍戰陣,籠罩着一團濛濛白芒,好似冬天裡冒着熱氣的軀體。
尤其是當先的尚讓本人,在一羣親兵的護衛下,帶着戰陣奮勇急進,猶如天神下凡,面前根本沒有一合之敵,雁門軍修士被他砍瓜切菜一般,殺得四散潰逃,那些對尚讓突放的冷箭,沒靠近戰陣就悉數落下,沒有半分作用。
李克用睜大眼睛:“這是......兵家戰陣?尚讓竟然是兵家戰將?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在另外幾個方向上,兵家戰陣一個接一個出現,瞬間就達到六個之多,原本氣勢頹然的齊軍,被壓着打的喘不過氣來,此時有了這四個兵家戰陣扭轉局勢,立即振奮起來。
那些沒有兵家戰將坐鎮的戰陣,士卒們也爆發出響徹天地的呼喝,士氣陡然提升了不少,雖然無法像兵家戰陣一樣,向雁門軍發動反攻,但至少穩住了陣腳。
“六個兵家戰陣!黃巢從哪兒找來這麼多兵家戰將?難道他是兵家老祖宗不成?!”
李克用又驚又怒,這樣的情況大出意料,也讓他覺得匪夷所思。這本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要是黃巢有這麼多兵家戰將,之前怎麼會連關中的戰局都無法扭轉?
李克用顧不得想這麼多,連忙轉身對慧明道:“還請大師出手!”
有六個兵家戰陣,帶領的六個戰陣發動反撲,雁門軍至少在六個方位上,要被齊軍擊敗。
相對於二十萬大軍而言,這只是很小一部分,但是這六個戰陣的勝利,足以讓齊軍佔據大勢上的優勢,同時大大提升齊軍的整體士氣。而一旦六個戰陣擊敗眼前的雁門軍,就會席捲整個戰場,反過來讓雁門軍大亂!
慧明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就在這時,兩名身材高大,猶如鐵塔般的和尚,強勢衝入戰場,分別迎向尚讓和另一個兵家戰陣。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李克用見過的,法號慧能。他靠近尚讓戰陣後,高高躍起十丈,轟然砸落在尚讓陣前,一拳就朝當先的尚讓轟去,尚讓毫不避讓,長嘯一聲,長矛帶着無邊白芒刺出。
兩人硬拼一擊,各自後退數步,撞飛身邊許多將士,慧能面色潮紅,尚讓徑直噴出一口鮮血,這下交手卻是慧能佔到了便宜。
但不等慧能擴大戰果,齊軍中忽然衝出三名修士,竟然散發出半步築基的修爲,迎面與慧能站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