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
“宋師兄!”
“老大!”
眼見第三道掌印即將落下,秦寒等人皆是忍不住一聲驚呼,臉上不覺露出一股悲切。
他們知道,這第三道掌印一旦落下,宋缺必定再無抵抗之力,恐怕真要跪了下來。宋缺雖然一直一副淡然的模樣,但骨子裡的傲性,卻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一旦跪了下來,就幾乎於毀了宋缺一直以來所堅持的道心,一輩子在武道一途上再無希望。這,比殺了他更殘忍!
“殺我容易,要我跪下,妄想!”鮮血不斷的滴落在地面之上,宋缺一聲嘶吼,恍若困獸般,儘管爪牙皆斷,卻顯得愈加瘋狂。
望着那即便已是渾身鮮血,但卻依然不肯跪下,仰天嘶吼的背影,戰臺之下突然變得安靜了許多。原本那些等着看熱鬧的人,眼神也是緩緩凝重,少年的這股毅力,讓得人有些悚然而驚。
“放肆!”
就在這時,一聲怒喝,驀地在整個劍閣上空響起。與此同時,一柄數十丈長的巨大刀影,斬破虛空,瞬間即至。凌厲的刀氣纏繞在刀影之上,刀影所過之處,四周的虛空隱隱都扭曲了起來。一絲絲漆黑的痕跡,若隱若現。
龐大的刀影眨眼之間已是掠到整個戰龍臺的上空,數十丈長的刀身,猛地一顫,下一刻就破開阻在前面的空氣,猛然向着那第三道掌印斬去。
噗!
那道掌印在這道刀影面前,根本未有絲毫抵抗的機會,刀影一閃而沒,呼吸之間就將那道龐大的掌印一分爲二,登時凝結的元氣再次潰散恢復成原狀,卻是被一刀生生劈散了開來。
刀影在斬破那道掌印之後,並未有絲毫的停頓,反而聲勢更炙,攜帶着無比的威勢,接連斬在先前那兩道掌印之上。一陣陣破裂之聲,刀影竟是勢如破竹,最後生生斬在堅硬的戰龍臺上。
轟!
一聲沉沉悶響猛然在劍閣的上空響起。場中衆人,腳下皆是感到不由自主的一陣震動。旋即便可見陣陣煙塵從戰龍臺當中升騰而起,遮住了衆人的目光。
一陣陣的騷動,再次猛然從衆多人當中爆發出來。這已經不知是今天在場的衆人第幾次感到震驚了,原本以爲只是平常的一場比鬥,卻是一波三折。
這次眼見宋缺陷入絕境,卻不料又出現了眼前的變故。不過在場的大多數人,卻是無由的暗暗鬆了一口氣。從心裡面,他們不希望會是劍閣獲得勝利,眼前閃過那個一臉堅毅的少年。
煙塵散盡,再次見到戰龍臺上的情景,衆人不由發出一陣陣的倒吸冷之聲。只見通體由堅石構築的戰龍臺,在那一道刀影之下,竟是生生被斬成了兩半!
即使先前那般激烈的戰鬥,也僅是在戰龍臺的表面劃出數道深淺不一的痕跡罷了。哪裡想到,僅僅是一道刀影,不僅破開了君不凡的攻擊,連這戰龍臺也是徹底的毀了去。
“噗嗤!“
此刻戰龍臺之上,壓迫消失,宋缺一口鮮血再也壓制不住,猛然噴了出來。單膝重重的砸在地上,而後卻又被他死死的撐住,不容許自己徹底跪下。
而就在衆人心神怔怔之際,耳邊猛然響起一道破空之聲。目光望去,一道虹光,正以驚人的速度,向着此處暴掠而來。那等高速,明顯撕裂了空氣,一陣陣破風之聲,轟轟響起。
呼吸之間,那道虹光已是趕至眼前,腳踏虛空,猛地停在了君不凡的一旁。而看清這道青袍身影時,所有人又是一驚,怎麼把他給惹出來了!只是轉眼一想,又覺得釋然。人家徒弟被欺負成這個樣子,換成是誰也是再也忍不住了。
“師傅!”見到眼前身影,秦寒等人原本悲切的臉上皆是不由的一喜,忍不住的呼出聲了來。
“哼!”拓跋烈望着自己最傑出的弟子,居然被欺凌成這個樣子,一張臉頓時陰沉似水,再見到秦寒等人還在君不凡的氣勢壓迫之下,當即再也忍不住,一聲冷哼,一股磅礴浩瀚的氣勢,猛地從周身之上爆發出來。與此同時,在場衆人皆是感到肩上不由的一沉。
“拓跋閣主......”
君不凡虛立在半空之中,眼見拓跋烈忽然現身,臉上原本的從容也是瞬間散去,眼神微沉,再也顧不及下方的方太玄。
“本座面前,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拓跋烈滿腔的怒火忽的就爆發了出來,厲喝出聲。身形未動,一道刀氣卻是在虛空中眨眼間形成,不見遲疑,下一刻呼嘯着就向着眼前的君不凡閃電般劈去。
在拓跋烈這道刀氣面前,即使君不凡已經踏入了凝星境,臉上也是閃過一絲駭然之色,在自己身前匆忙凝聚出一個元力護罩。只是刀氣臨身,下一刻整個身形已是恍若一顆流星般,猛地向着地面下墜而去。
砰!
頗爲狼狽的穩住身形,被拓跋烈一道刀氣生生從半空之中打下來,君不凡臉上也是莫得升騰起一陣濃濃的怒氣。只是望着冷厲向自己看來的拓跋烈,臉上終是閃過一縷深深的忌憚之色。
對拓跋烈這個刀閣閣主,他早就從自己的師傅,劍閣閣主那裡瞭解到一些。便連院主見到此人,也是一陣忌憚。更何況以自己的修爲,在拓跋烈面前,遠遠不夠看不夠看。當即只是一聲冷哼,卻是再未有說話。
“本座今日便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尊師重道!”看着此時被秦寒扶住的宋缺,拓跋烈的臉上,忽的也是涌現出一股暴戾。虎目當中,隱隱有殺機涌動。自己刀閣,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刀道天才,如今若不是自己趕來得及時,卻是差點被人毀了道心。
此心可誅!此子該誅!
當即猛地一掌拍出,一道掌印光影,呼嘯聲中頓時之間凝聚而出,牽引着四周的天地元氣紛紛匯聚過來,眨眼之間已是有數丈之大,直直向着地面之上的君不凡鎮壓過去。一如之前君不凡對着宋缺的鎮壓。
“不好!”掌印未至,那股磅礴的元力波動,就讓君不凡臉色驀地一變。原本只是怒氣滿面的臉上,此刻也是變得難看了起來。
眼眸之中,隱隱有着一絲悔意在其中浮沉。眼前這架勢,拓跋烈分明是在替自己的弟子報仇。當即想也不想,整個身形快速的向着一旁閃去。兀自不放心,體內元力快速的運轉起來,瞬間就在身前凝聚了一道道元力護罩,將自己包裹在了其中。
若是自己也如先前宋缺一般被狠狠鎮壓,衆目睽睽之下,自己今後還有何顏面見人。
掌印瞬間及至,氣機鎖定之下,又豈容君不凡躲閃得開,在下一刻就已是印在了君不凡身前的元力護罩之上。恍若白雪遇到烈日一般,在掌印接觸的瞬間,那元力護罩就是應聲而碎。毫不停留,掌印再次對着下一層的元力護罩兇悍的印去。龐大的力量,洶涌而至。
就在掌印臨身之際,君不凡的臉色就已經是猛的一變。只覺一股凌厲的力道,恍若一道道犀利的長刀一般,直接兇悍的向着自己的體內斬去。臉色猛地就紅潤了起來,下一刻一口鮮血,直接是噴了出來。
而原本強盛的氣息,也是瞬間萎靡了下來。只是感受着身前毫不停歇地向自己襲來掌印,眼中的驚駭之色愈加濃重。俊逸的臉上,驀地也是閃現出一抹瘋狂之意。
自己是劍閣第一人,是整個南州都知曉的小劍皇,怎麼能被顏面無存的鎮壓在這裡!
臉色瘋狂之中驀地閃現過一抹堅定,心念一動,身上的氣息在下一刻竟是忽的變得飄忽不定起來,原本漆黑的眼瞳,也是瞬間閃過一道妖異的光芒。一股嗜血怨毒的氣息,隱隱瀰漫開來。對着即將臨身的掌印,臉上詭異的閃過一抹森然。
正準備不計代價的施展出秘法,一道亮光,忽然在眼角劃過。與此同時,一道聲音,也是猛然在原本寂靜下去的戰龍臺四周響起:“拓跋老鬼,你敢在我劍閣中動殺手!”聲音中,瀰漫着一股氣急敗壞。
轟!
聲音未落,那道劍光已是閃電般的攔在了掌印之前。凌厲的劍氣,呼吸之間將那道掌印切割的支離破碎。只是在掌印消散的瞬間,那道劍氣也是再也堅持不住,猛地崩碎開來。
空中再次響起破空之聲,一道灰色身影,猛地降臨在戰龍臺的四周。與此同時,一股凌厲的劍氣,也是呼嘯間彌散開來,隱隱與拓跋烈的氣勢各自佔據了半邊天空。
“風老鬼,我還以爲你只會看戲呢!”眼前老者的出現,顯然在拓跋烈的意料之中,目光望去,充滿了戲謔與不屑。只是臉上,不覺中寒意更甚。
“弟子間的比鬥,我等豈能插手!”對着拓跋烈語氣中的嘲諷,灰袍老者恍若沒有聽到一般,淡淡一聲道。
“呵呵,你們劍閣之人果真都是無恥之輩,我那徒弟說得對,你劍道,不配他跪下!”聽到灰袍老者所言,拓跋烈反而是怒極而笑,兩束目光,猶如利劍般,盯在老者的臉上。以君不凡凝星境的修爲去欺負自己一個後天七重的弟子,虧這劍閣也好意思說出口。
而這般說出,那灰袍老者淡然的臉色,也是瞬間陰沉了下來。原本平淡的眼中,猛地爆出兩束精芒,憑空站在那裡,全身的氣勢忽的爆發出來。
虛空當中,隱隱傳來不斷的劍鳴之聲:“拓跋老鬼,莫不然今日在這戰龍臺上我們也比較一場!”宋缺那句話,已不再是兩閣之爭了,而是道統之爭。對灰袍老者而言,劍道,不可辱。
拓跋烈聞言,粗黑的眉毛頓時一挑,一股比老者更加凌厲的刀意,頓時也是從身上散發出來。四周的空氣,都是在這一刻轟然作響,似乎承受不住那般威勢的刀道意境。
“這裡倒是好生熱鬧。”
正在大戰一觸即發之際,一道聲音,忽然遙遙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