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殺啊……如此慘絕人寰的手段!
想當初鎮國王所率之白家軍,所到之處從不曾燒殺搶掠,從不曾屠城,也絕不殺降俘,仁德之名四海傳頌。
白卿言爲白家子孫,竟和當初鎮國王白威霆仁德之名相差甚遠,當真是最毒婦人心,他柳如士不屑與這樣的惡毒之人爲伍。
白錦稚看到柳如士對白卿言的態度,心中大爲不滿,死死盯着柳如士……要不是太子在這裡,她非得賞那個酸儒幾鞭子!他在她長姐面前有什麼好傲慢的?若沒有長姐征戰……哪裡有他以勝國使臣來議和的這份體面?
太子餘光看了眼柳如士挑了挑眉,與方老對視一眼,又笑着對白卿言說:“想必白將軍急着看家信,我們還是快快回營,稍作修整之後也好會一會西涼議和使臣。”
白卿言抱拳稱是。
西涼炎王李之節再三懇請晉國太子前往秋山關赴宴,似乎有意想讓太子提前與西涼公主李天馥見上一面,想讓李天馥入太子府。
太子再三思慮之後,決定在幽華道與秋山關之間……同西涼炎王還有西涼公主相見,故而今日來了幽華道。
全漁扶着太子上了馬車,太子卻招手讓方老隨他一起上了馬車。
白卿言一躍上馬,在最前帶隊,護着太子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幽華道走去。
馬車內,太子倚着團枕看向方老笑道:“果然,方老的建議還是起了效果的,之前對白家推崇備至的柳如士今日對白卿言的態度可算不上好!”
“那是自然!”方老笑着頷首點頭,“還是太子殿下足夠決斷,陛下天縱英明,才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將白卿言殺神之名傳播四海!白卿言焚殺降俘之事傳回大都,朝中儒學之士與稍有學識的百姓……怕都會對白家有怨言,就算白卿言做出退回朔陽不欲貪戀權勢的姿態,怕是也扭轉不了局面,白家百年來仁德之名在白卿言手裡就算不毀,也定然大不如前了。”
太子心情大好,點了點頭:“如此情況之下,孤若還護着白家……白卿言自然得對孤忠心耿耿!多虧有方老在孤身邊時時出謀劃策,孤才能走到今天!”
柳如士來的時候,給太子帶了一封大晉皇帝的密信,信中皇帝誇讚他自從坐上太子的位置倒是穩重幹練不少,希望他能好好駕馭白卿言。
自小到大,太子極少得到陛下的誇讚,此次他拿着陛下那封密信不知道反覆看了多少次,心中滿懷欣喜。
方老一聽,雙眸含淚,顫巍巍跪在馬車車廂之內,含淚叩首:“這都是太子殿下願意相信老朽,老朽這纔有施展的餘地啊!太子殿下……是老朽的伯樂啊!”
“方老快快請起!”太子將方老扶起坐下,“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
方老被太子扶起坐好後,又道:“不過殿下,若是要毀了白家在百姓之中的威望,還是要將白卿言焚殺降俘這樣的事情,在百姓間好好大肆宣揚一番纔是!如此……百姓才知道鎮國王白威霆的後人是何等心腸毒辣的人物,白家往後的鋒芒自然就蓋不住心懷仁德的陛下與太子殿下!”
見太子正細細琢磨,方老又補充了一句:“且如此一來,白家諸人必定怪罪白卿言污了家族名聲,白卿言越是名聲大噪焚殺降俘之事就越是爲人詬病,屆時白卿言處於衆矢之的,殿下卻待她親近,那白卿言便只能依附太子殿下了。”
太子點頭:“方老所言有理,一會兒孤便安排!”
“還有白家軍……”方老摸着山羊鬚,緩緩道,“我看最好就將白家軍留於幽華道,等和西涼和談結束,就讓白家軍去西涼割讓之地鎮守!如此白卿言人在朔陽,白家軍遠在邊塞,白家軍與白卿言對陛下與太子殿下的威脅……也就不足爲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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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來到幽華道晉軍大營,巡營時同諸位將領商議,一會兒去幽華道與秋山關居中地點赴宴時,帶誰去。
石攀山想也不想便笑道:“當然應該讓白將軍陪殿下去!有白將軍在定然能威懾西涼那羣議和使臣,也好多爲我們大晉討要一點兒好處啊!”
太子點了點頭,笑着看向白卿言:“就是不知道白將軍願不願意陪孤辛苦一番啊?”
“太子殿下有命,白卿言必當遵從!”白卿言抱拳道。
太子心情越發愉悅,笑道:“那白將軍便快快回帳中梳洗,一會兒同孤與柳大人一同赴宴!巡營有張端睿將軍他們陪着就行了!”
“是!”白卿言應聲帶着白錦稚離開。
她一進大帳便拿出白錦繡送來的家信,拆開信封。
哪怕知道這信中內容怕是已經被太子看過,她還是迫不及待。
白錦稚湊到白卿言的身邊,問:“二姐寫了什麼?”
白卿言一目十行看完,心中大定……
她生怕殺神之名傳回大都,母親和嬸嬸她們會怪她,可白錦繡字裡行間都寫的是白家安穩的狀態,且忠勇侯府的事情已經結束,白錦繡也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想來是成親那日有的,白錦繡說……這孩子隨她經歷生死還在腹中,想來定然是個堅韌的。
“呀!二姐有喜了!”白錦稚開心的聲音制不住往上揚,“那我是不是要當四姨了?!”
她側頭看着興高采烈的白錦稚笑着點頭:“是啊,你要當四姨了,等回到大都……你可好好想想怎麼給孩子做小衣裳小鞋子吧!”
“長姐你這莫非是在刁難我?長姐看看我這雙手……像是會穿針引線的嗎?!”白錦稚笑着伸出一雙手,眼角眉梢全都是喜氣,“不過,我以後可以教小外甥或者是小外甥女學騎馬!學鞭子!十八般武藝我都能教!”
她笑着點了點頭。
真好啊……
白錦繡懷孕了,小七也還活着!如果小九也能平安……那真是上蒼保佑。
不論如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至於她的名聲如何,只要不影響到白家,她已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