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商議
蔣旬說了這麼一句話,順理成章的就將這件事情過了明路。
用過午膳之後,蔣旬看一眼蘇酒卿,蘇酒卿頓時就明白他的意思。
旋即蔣旬與蘇老夫人說明情況,就將蘇酒卿帶了出來。
待到二人單獨相處時候,蔣旬就對蘇酒卿說了一句:“今日甚美。”
蘇酒卿的長相,天然帶着幾分媚態。
這樣一盛裝打扮,簡直是叫人看得挪不開眼。只覺得的確是神仙妃子,天然風流。
“多謝世子誇讚。”蘇酒卿饒是臉皮厚,此時也有點兒不大好意思。
蔣旬見狀,就又是一聲輕笑。
蘇酒卿就瞬間不想再理他。
想了一想,卻還是提一句:“咱們去哪看焰火?”
“城外。”蔣旬輕聲說一句,“城裡不許放,且也不夠開闊。”
城裡全是房屋,萬一火星落下來引燃了屋子,那就是罪孽了。
所以最合適的自然是城外開闊處。
蘇酒卿點點頭,也不再多問其他的。
橫豎蔣旬安排,她是是很放心的。
蘇酒卿剛拿起茶杯喝一口茶,就聽見蔣旬說了一句:“過了十五,我打算動身去邊關一趟。”
與是蘇酒卿剛入口的那一口茶水,險些沒噴出來。
她錯愕擡頭,想也不想就是一句:“你瘋了?”
蔣旬看着蘇酒卿的反應,一聲輕笑:“自然是沒有的。”
蘇酒卿沉下臉來:“你別拿這個事兒開玩笑。”
蔣旬微微眯了眯眼睛,收斂笑意,變得更鄭重其事一些:“自然不是玩笑。”
蘇酒卿看住蔣旬,見他真的的確是沒有半點玩笑的樣子,這才皺起眉頭來,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最後,她只問一句:“你可知這事兒多兇險?”
不僅是來自於尋常意義的兇險。
最主要的是,上輩子蔣旬死在了戰場上。
細節她不得而知,但是結局她是知道的。
她害怕。
對於這種上輩子經歷過的重大事情和情景,她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抗拒和逃避心思。
蔣旬是理解蘇酒卿這種心情的。
但是,他還是堅持:“我必須得去一趟。”
“讓你信得過的人去,不行麼?”蘇酒卿皺眉詢問,還是隻覺得滿心不贊同。
蔣旬搖頭:“必須得我去。”
唯有他,分量才足夠。
蘇酒卿唯有沉默。
“我也想趁機試試,看看老天爺的意思。”蔣旬接着說下去,聲音和語氣都平靜得不像是在說這樣的大事兒。
蔣旬這樣的想法,讓蘇酒卿多少有點兒震驚。
這樣的想法……她覺得有點兒太冒險,而且太驚悚了。
哪有人自己去試刀口能不能切斷脖子的?
蔣旬這樣的作法,和那種事情,有什麼區別?
“這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蔣旬語氣輕鬆。
蘇酒卿福至心靈,立刻就說一句:“如果是因爲我一直在擔心這個事情,那大可不必要——”
“這是我的擔心。”蔣旬輕笑,往後依靠在軟枕上,神情竟是有些睥睨和蔑視的意味:“我也想看看,它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最後,蔣旬說一句:“重新再來一次,我不甘只如此。”
所以要試試,那個老天爺的意思。
蘇酒卿被這句話驚了一下。
其中的意思,讓她覺得有些驚懼,甚至於不敢再往深處想。
不甘心只如此,如此是哪樣的如此?不如此,又是哪樣的不如此?
以什麼爲界限區分呢?
蘇酒卿不知道。
也不敢往下想。
這一瞬間心跳都有點兒快。
她看着蔣旬,想從對方眼裡看出一點端倪。
然而蔣旬神色也好,眼眸也好,都是平靜如斯。
蘇酒卿有些訕訕:“你這是什麼意思——”
“若我死了,你正好名正言順的退親。”蔣旬輕笑一聲,似是有點兒玩笑,又彷彿十分認真:“不管是秦復楨,還是沈春榮,倒都可以託付終身。算個良人。”
蘇酒卿不知爲何,聽見這話有點兒生氣。
所以她就乾脆抿着嘴脣不說話了。
蔣旬看蘇酒卿賭氣的樣子,若有似無的嘆了一口氣,“自然,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他說過,蘇酒卿只能是他的。
“出海的事兒,我已經敲定了。”蔣旬改而說起別的:“這個事兒,你儘早準備起來。過了正月,應該就會出發了。”
蘇酒卿頓時被這個消息又驚了一下:“這麼快?”
“朝廷很缺錢。”蔣旬言簡意賅;“國庫已不足往年一半了。”
蘇酒卿就算是再傻,也明白這事情是到了什麼樣一個緊急狀態了。
蔣旬再度丟出一句話來:“當年你死後,又過了一年,戰亂就起來了。三年後,朝廷被迫遷都,一半江山拱手讓出。第五年,朝廷名存實亡,這大好的河山,已經徹底落入外人手中。”
蘇酒卿震驚的看着蔣旬,有點兒無法消化這個事兒。
她近乎艱澀的問了一句:“那你是什麼時候……重新回來的?”
蔣旬在她當年死後,都還留了那麼多年,那麼到底蔣旬是知道多少年之後的事情?
蔣旬垂眸,神色平靜:“直到宋氏江山,徹底消亡爲止。”
蘇酒卿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我還以爲,宋氏江山好歹也會再撐個幾十年。”蘇酒卿有些唏噓的感慨一句。
她還活着的時候,雖然也有內憂外患的苗頭,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一派歌舞昇平,盛世笙歌的樣子。
她沒想到,消亡竟然是那麼快。
“宋渠當年,只顧享受和權力,並不在意國庫空虛,也不在意人才緊要,再加上外族有心圖謀,一旦開始崩塌,便像是早已經蛀空了的堤壩,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蔣旬解釋得很輕鬆寫意。
“即便是現在換成了宋滇做皇帝,可是同樣我並無把握。”蔣旬點了點桌面,實誠的說出自己的擔憂:“憑我現在一己之力,不夠力挽狂瀾。”
“那我能做什麼?”蘇酒卿深吸一口氣,說實話是真被蔣旬嚇到了,心裡也像是埋下了不安的種子。
而這種子,一旦落地,就開始生根抽芽,不停壯大。
蘇酒卿不願意這麼等着。
因爲這樣的感受,和引頸就戮並無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