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賞梅
蔣旬如此淡然,蘇酒卿是半點也沒辦法淡然處之。
要知道,蔣旬的氣息她都能聞見,這樣根本和緊緊抱着都沒什麼區別一般。
而且這樣走,她根本看不見腳下,只能小心翼翼的緊緊跟着蔣旬。
好在並沒有多遠,所以當下二人並沒有走太久。
很快的,蘇酒卿就聞見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梅花香氣,夾雜在了冬日白雪清冽裡。
蘇酒卿側頭看一眼蔣旬。
蔣旬也微一頷首:“快到了。”
蘇酒卿看着蔣旬,小聲問他:“你去邊關,一定會回來的吧?”
蔣旬低頭,靜靜的看着蘇酒卿。
蘇酒卿幾乎能看清楚他眼睛裡自己的倒影。
然後她聽見蔣旬帶着些許笑意,神色卻是保證的說道:“當然,一定在婚期之前回來。”
“那我及笄呢?”蘇酒卿再問。
神情是她自己都沒覺察的執拗。
雖然知道蔣旬一定會努力在婚期之前趕回來,但是蘇酒卿卻還是想要聽見他的保證,才能覺得安心。
蘇酒卿這樣看着蔣旬,蔣旬卻露出一點歉然來,最後只能如此保證一句:“我盡力趕回來。”
蘇酒卿有點兒不樂意,卻也知道這個也確實沒辦法。
畢竟她及笄剛好卡在婚期之前一個來月,那時候,蔣旬指不定還是正緊要的時候呢。
蘇酒卿輕嘆一聲,不情不願:“那好吧。”
頓了頓,又說一句:“那成親之後,不許再這樣冒險。”
蔣旬輕笑一聲,“好。”
這一瞬間,蔣旬眼眸都笑得有些彎起來。
蘇酒卿被蔣旬這麼一笑,頓時也繃不住了,眉眼緊跟着也是一彎。
蘇酒卿這麼一笑,蔣旬就順口誇一句:“玉容好顏色,堪壓紅梅花。”
被誇得暈暈乎乎的蘇酒卿,頓時靦腆起來。
想笑又覺得不矜持,想說點什麼謙虛的話,又覺得是不是顯得有點兒虛僞,想做出正經的樣子,又止不住想笑。
最後,蘇酒卿眼底都是笑意,偏偏脣角還緊緊抿着做出正經的樣子:“你都還沒看見,怎知哪個更好?”
蔣旬誇起人來的時候,完全和自己平時冷淡寡言的形象不符:“不管什麼,都不及你。這一點,無需看。”
蘇酒卿一下子忍不住笑出聲。旋即趕忙又忍住。
一時之間,倒是憋得有點兒辛苦。
最後,她就一本正經的誇了蔣旬一句:“世子詩文上真好。”
這出口成章的本事,她就怎麼也學不會。
蘇酒卿這麼一誇,反而是暴露出了自己完全一起一竅不通的事實。
惹得蔣旬又是一聲輕笑。
蔣旬看一眼蘇酒卿,很正經說一句:“算不得好,只是附庸風雅。不過並沒有什麼用,反正過日子用不上的。”
蘇酒卿還沒意識到蔣旬話裡的意思,一時之間腦子沒轉過來,張口就是一句大實話:“還是挺有用的,這麼誇我,我就很高興。”
蔣旬再忍不住,竟是大笑出聲。
聲音爽朗,和平日迥然不同。
蘇酒卿呆了一下。
她還真是第一次看見蔣旬這幅樣子。
這樣神色都飛揚起來,這樣的開懷——
然後她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東西。
蘇酒卿看着蔣旬,憋了良久,還是忍不住說一句:“世子嘲諷起人來,也是一絕。”
蔣旬搖頭,一本正經的:“哪裡就是嘲諷,分明只是調侃。”
蘇酒卿悻悻瞪了他一眼,有些牙癢癢。
而就在此時,蔣旬也是帶着她總算是走上了這個土坡。
在走上土坡的一瞬間,蘇酒卿就看到了山坡下的一片紅梅。
紅梅在白雪映襯之下,尤其的顯眼。
蘇酒卿忍不住小小的驚歎了一聲。
蔣旬看着蘇酒卿滿面驚歎的樣子,就笑問她:“喜歡梅花?”
蘇酒卿一聽這話,趕緊搖頭:“看看還行,真要說多喜歡,也不見得。”
“那喜歡什麼?”蔣旬很認真的和蘇酒卿商量:“院子裡還空着一塊地,可以種兩棵樹。”
蘇酒卿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這是讓她決定種什麼。
蘇酒卿認真想了一下:“種柿子吧,再種紅橘。”
蔣旬幾乎是半點意外也沒有:“不僅好看還好吃?”
蘇酒卿頓時尷尬一笑。
這兩種,的確是到了冬天都能看的。紅彤彤的掛一樹上,可不是好看麼?
蔣旬也沒多說,當下就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心裡盤算着,乾脆在府裡種點別的——靠着二房院子那邊的花園,就可以將景觀樹全拔了,換成果樹。
“那下去走一圈?折一枝回去養在瓶子裡也不錯。”面對蘇酒卿的時候,蔣旬的話一點都不少。
蘇酒卿看蔣旬一眼,總算是找着機會提出來:“那你讓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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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別再給裝在披風裡了。
在蘇酒卿眼巴巴的目光下,蔣旬慢吞吞的將披風打開:“去吧。”
蘇酒卿於是就被冷風吹得有點兒想縮回去。
不過到底還是沒敢,乾脆就去看那些紅梅花。
畢竟是一片野林,平日裡也沒人去修剪,看着和別人宅子裡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蘇酒卿饒有興致的看着,蔣旬就跟着她身後。
蘇酒卿很快就逛了一圈,然後挑了一枝:“世子幫我折一下?”
畢竟有點兒高,唯有蔣旬才能夠得着。
蔣旬欣然前往,替蘇酒卿折下來,也不給她,就這麼先替她拿着了。
兩人並肩往回走,蔣旬忽說起了王太后的事兒:“王太后怕是要養病一年。”
蘇酒卿悚然一驚:“養病一年。”
掐着手指頭算算,剛剛好就是……十月懷胎加上坐月子的時間。
蘇酒卿不敢置信的看蔣旬。
蔣旬微微頷首。
蘇酒卿錯愕的問道:“這樣大的事兒,怎麼敢——”
孩子根本不是先皇的,裡頭這些腌臢事情,只要孩子落地,那就真是一輩子都無法掩蓋了。
“先太子的要求。”蔣旬眼底某些東西閃爍着複雜的流光。
“先太子用玉璽換的。”
原來玉璽竟是在先太子的手裡。
蘇酒卿愣了一下,然後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那王太后怎麼能接受——將來這個孩子——”
這樣的事情,怎麼看都是覺得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