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順心
蘇酒卿這頭說完目的這個事情,蘇博雅就驚得幾乎打翻了自己跟前的茶碗。
然後蘇博雅驚惶的看着蘇酒卿,諾諾的說不出話。
看着蘇博雅這副樣子,蘇酒卿就莫名想到了看見獵人時的兔子。
大約也是這麼驚慌,害怕。
蘇酒卿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然後她問蘇博雅:“你害怕什麼呢?是怕我生氣嗎?還是害怕這件事情被別人知曉了?”
蘇博雅將茶碗重新擺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確是十分害怕阿姐會生氣。”
所以纔會一直都不敢跟蘇酒卿說這件事情,甚至半點都不敢走漏風聲。
蘇酒卿有多討厭憎恨阮玉蘭,他是知道的。
蘇酒卿把湯麪盛好,而後放在了蘇博雅的面前。
一開口,語氣依舊是平和溫柔:“這樣的事情我又爲何要生氣?就像你說的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你做這樣的事情,自然有你的道理。”
然而蘇博雅依舊還是有些小心翼翼。
蘇酒卿就嘆了一口氣,將話說明白了:“我不會爲阮玉蘭做這樣的事情,是因爲阮玉蘭對於我來說,並無半點恩情。可是你和我又不一樣,離我處的環境不同,站的位置不同,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不同。”
“所以我真不會爲這件事情生氣。”蘇酒卿緩緩一笑,將小菜推到了蘇博雅的面前。
“但是隻有一點,你不許拒絕。”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酒卿的語氣和態度就是十分凝重和壓迫了。
幾乎是有些強迫蘇博雅的意思。
蘇博雅心中惴惴不安,卻還是將這件事情一口應承下來:“阿姐請說。”
蘇酒卿微微垂眸:“替她張羅墓地可以,替她張羅後事也可以,但是你不許替她頂靈摔盆,你也不許將來去祭拜她。”
“你永遠也不許忘記,到底你是誰的兒子!”
蘇酒卿這一番話不可謂不凌厲。
蘇博雅聽得身上都是微微一震,隨後幾乎是剋制不住的站起身來,垂着雙手,低聲應承:“阿姐這番話,我記住了。”
蘇酒卿的神色就頓時緩和下來,看着蘇博雅還是一副凝重的樣子,就笑着衝他招招手,拉着他坐下來:“好了,快坐下吃麪吧。”
因爲頭一日夜裡吃了面,又和蘇博雅說了那麼一番話,所以第二日蘇酒卿就起的有些晚了。
蘇酒卿一起來,竹桃就過來與蘇酒卿說了一句話:“今日早上,衙門那頭過來報喪了。”
蘇酒卿一聽這話就愣了一下:“報喪?爲何要過來報喪?”
衙門裡誰死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蘇酒卿才陡然反應過來,怕是死的是阮玉蘭,所以衙門那頭纔會派人過來,特意說一聲。
而後蘇酒卿微微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竹桃:“阮玉蘭死了?!”
蘇酒卿又是驚訝,又是有一種理所當然。
有些快意,卻又有些覺得微妙。
蘇酒卿想阮玉蘭怎麼就死了呢?衙門那頭還沒有最終決斷,阮玉蘭怎麼就死了呢?
阮玉蘭怎麼就在這個時候死了?
蘇酒卿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
竹桃就輕聲與蘇酒卿解釋:“衙門那頭說,昨日送過去的食盒裡頭,有一包碎銀子。阮氏就是吞了那些碎銀子。”
蘇酒卿聽完竹桃的解釋,卻沒有多少恍然大悟之感。
最後蘇酒卿就問了一句這話:“那一包碎銀子是誰送去的?是老爺和瑞華嗎?”
竹桃沉默一瞬,最後點頭確認了。
蘇酒卿忽然就想到了,昨日自己在天牢門口看到的蘇景峰和蘇瑞華。
二人都是有些鬼鬼祟祟的,一路小心的掩人耳目,悄悄的去見阮玉蘭。
也不知二人到底跟阮玉蘭說了什麼?
以至於阮玉蘭最後竟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不過沒想到阮玉蘭竟然有這樣的勇氣和決斷。
蘇酒卿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小瞧了阮玉蘭。
阮玉蘭這麼多年來能有這樣的成就?顯然也不是一個平庸之人。
至少阮玉蘭在某些時候能做出來的決斷,其實也是十分厲害。
蘇酒卿由衷的想:也不知道蘇景峰在知道阮玉蘭的死因之後,會是什麼樣一個心情?
反正蘇景峰在留下那一包銀子的時候,肯定是沒有想過,要讓阮玉蘭用這一包銀子去自盡。
蘇酒卿緩緩收回思緒,一面穿衣,一面對竹桃詢問:“那府裡怎麼說?”
問的是府裡,可是蘇酒卿其實問的是蘇景峰和蘇瑞華以及蘇老夫人等人的反應。
竹桃十分麻利,一面服侍蘇酒卿,一面卻也沒有耽誤自己手上的動作:“倒是也沒有什麼反應。”
“老爺已經去衙門了,並不在家中。二姑娘和老夫人那頭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後,老夫人只嘆了一口氣,就說讓二姑娘趕緊收拾收拾衣服過去一趟。”
“不過太太倒是陪着二姑娘一同去了。太太說將人領回來自然是不妥當,所以就先只能在城外找個地方——”
“少爺說棺材已經是準備好了,目的也是準備好了。不過他就不跟着去了。”
蘇酒卿聽到這個時候,反倒是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隨後也不知爲什麼就忽然想嘆息。
最後蘇酒卿穿戴齊整之後,就直接去了蘇老夫人那。
蘇老夫人情緒也是有些不佳,見了蘇酒卿,一時之間也是默然。
祖孫二人面面相覷,最後是不約而同嘆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到了今時今日,便算是徹底的落入塵埃。
秦惠蓉和阮玉蘭之間那一段過往,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蘇老夫人猶豫片刻,還是說了一句:“這件事情,以後府裡就誰也不要再提了吧。”
蘇酒卿聽聞此言,就點了點頭。
“畢竟事都過去了。”
說完這句話,蘇酒卿就看着蘇老夫人微微一笑。
只有蘇酒卿和蘇老夫人心中才明白,這樣一句話代表了什麼樣的意思。
尤其是蘇酒卿更加明白自己在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在承諾什麼東西。
蘇老夫人見了蘇酒卿這一個笑容,就如鬆了一口氣一般,也是笑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