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爺爺,一個月不見,你怎麼又年輕了?”
許德宇這話絕對發自肺腑,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頭髮烏黑,面色紅潤得找不到幾根皺紋,刻意挺直了腰桿端坐在沙發裡翻看着報紙的身穿深紫色繡銀色吉祥喻意花紋圖案唐裝的中年人,竟然是他記憶中那個已經邁入“古稀”之年,即使吃穿用度再好但依然無法掩飾從身體裡流出來的一種蒼老氣息的許老!
其實,若可以的話,許德宇等一衆許家小輩哪會整日不歸家。他們之所以會選擇這樣一條道路,不僅僅是爲了延續許家的傳承,更因爲不忍心看見爲許家操勞了一輩子,疼愛他們如命的許老一日日變老,最終像一個普通的老人家一樣過世。
雖然衆人都明白“生老病死”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拒絕的,哪怕這個人再有權勢也不能抵抗這種自然現象,但能讓許老走得放心,是他們這些小輩爲之奮鬥努力的目標。正因如此,不論他們從事任何職業,不論他們面對任何的困難,都是將自己所有的潛力逼迫出來,絕對不會像某些世家子弟們一樣倚仗着身後的長輩而無所顧及,幾乎不會考慮到“三思而後行”。
他們想到的不過是儘自己努力地減少自家長輩,尤其是許老的煩憂事,讓許老能舒心暢快地度過晚年。
不過,眼前這個幾乎讓人認不出來的許老,讓許德宇在愣怔了會後,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的擔憂和顧慮拋到了腦後去。
無需刻意擡頭,許老都能感覺到許德宇身上流露出來的興奮和激動等情緒。雖心裡挺受用來自於自家孫兒的關心,但,這並不代表許老就會給許德宇一個好臉色,誰讓許家對男孩子們一向奉行“鐵血教育”呢!
“坐吧,最近工作怎麼樣?”
“爺爺……”走到沙發上坐下後。許德宇立刻就恭敬地彙報起自己的工作來。那認真細緻的程度,那幅手舞足蹈的模樣,那爲了怕許老聽不懂專業詞,或者聽得有些厭煩而特意時不時就插上一些有趣小案例,並且加以點評的足可以和八卦人士妣美的熱情模樣,只令端着一碗補湯的走出廚房看見這一幕的許麗娟微微側開臉。一臉的不忍直視。
——也不知道外面那些世家女若知曉在衆人心中排在榜首的“鑽石精英男”,私下裡竟然是這樣一幅逗比跳脫的模樣,會不會大跌眼鏡?!
“五哥,將這碗湯喝了。”知道許德宇會過來,於是。許麗娟特意將前段時間和文澤宇交易了一百萬斤蔬菜瓜果零食肉乾等食物而兌換到的一隻s級基因進化劑放到了黨蔘老鴨湯裡。
許德宇最怕喝這些湯湯水水的東西,故,看見被許麗娟推到自己面前的這碗顏色詭異的湯水,遲疑地說道:“小娟,我吃過早飯纔過來的,現在肚子還不餓,等一會兒再喝沒關係吧?”
“不行。”許麗娟搖着指頭,正色道:“這種湯需要趁熱喝。”
許德宇望了下許老。發現許老不僅沒有理會他的求救目光,反而還頗有興味地望着這一幕,不由得癟嘴。自救道:“可是,我的肚子真得好飽,若再喝一碗湯下去,估計中午就不用吃飯了……”
“現在距離中午還有三個小時,而且,這只是一碗清湯。剛纔你跟爺爺說了那麼久的話,還沒有喝一口水。就將它當成水喝吧。”許麗娟極擅長打一棍子再給顆紅棗的手段,在許德宇端起湯碗的那刻。又慢悠悠地補充道:“中午做你最愛吃的梅菜扣肉和紅燒肘子。”
“咕嘟咕嘟……”許德宇一仰頭,就將整碗湯灌下肚去了,然後才放下空碗,滿意地拍了拍肚子,嘴裡也不忘記誇獎道:“小娟,這湯味道不錯!”心裡卻暗搓搓地想:沒想到小娟所說的補湯是這樣的好味道,如此看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應該會過得如魚得水!說不定,等他回去上班的時候都能胖上幾斤……
靜坐旁觀這一幕的許老給了許德宇一個同情中混合着憐憫的眼神,這種湯隔三茬五喝一次倒沒有多大的感覺,但,如果一日三餐按頓地喝的話,那滋味……嘖……
許麗娟彷彿沒有察覺到許老心裡的腹誹似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毫不謙虛地說道:“那是,五哥,現在你知道回家住的好處了吧?在外面酒樓裡吃飯,那些服務員纔不關心你的身體如何,能不能喝某些滋補的湯水,只會一個勁地推銷最貴的菜式。而就算這些菜式中有幾道是你喜歡吃的,但華人向來信奉在酒桌上談生意和閒聊,所以,估計到後面一大桌子的菜,你們能吃個三五口就不錯了,剩下的就是拼命地灌酒,偶爾再吃幾口冷菜,這菸酒類的東西對身體有多少害處,而吃多了冰冷油膩的飯菜對胃有多不好,我不說你都知道的……”
身爲一個好哥哥,許德宇那是毫不猶豫地就摒棄了以往信奉的“感情深,一口悶”“一支菸,一口酒,賽過活神仙”等諸如此類的理論,認認真真地聽着許麗娟的嘮叼之詞,並且還不時點頭插話,就只差沒有拍着自己的胸脯說以後一定會將許麗娟的話奉爲聖旨來遵行了。
這一人說,一人聽的認真溫馨的一幕落在許老眼裡,就讓他忍不住笑開了顏,然後再次低頭翻看起手裡的報紙來。
至於許老的心神是放報紙上,還是放在許麗娟和許德宇兩人的談話上,這還用說嗎?單從許老手裡那份過了十多分鐘還沒有翻頁的報紙裡就可以瞧出來了。
不過,不論是說得興致勃勃的許麗娟,還是一邊附和許麗娟的話語,一邊不着痕跡地探聽傅建柏和許麗娟相處情況,驗證自己心裡猜測。從而在許德佑、許德輝、許德海和許德曜四人回家時可以提供給到他們參考的許德宇,其實都有注意到了許老的小動作。不過,兩兄妹只是對望一眼,然後就繼續閒聊開了。
這一聊就是兩個多小時,直到許麗娟擡頭看向牆壁上面的掛鐘。發現已經十一半了,才立刻擺手道:“五哥,時間不早了,我先去準備午飯,你陪爺爺聊會。”
話落,不待許德宇回話。許麗娟就起身,竄到了廚房裡,徒留坐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和許麗娟這樣暢快閒聊的許德宇滿臉無奈地將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然後看了眼依然埋頭看報的許老。想起許麗娟說過的慈祥、和藹等在他們眼裡絕對不可能貼到許老身上的誇獎話語,就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來。
這整個許家,也就只有許麗娟纔會認爲許老和普通的老人家一樣了。其實哪,許家哪個人不是在“一邊體會着許老的拳打腳踢,一邊感受着許老那可怕的毒舌功力”這樣可怕的心靈和*上的雙重摺磨里長大的?!
雖然許老退役很多年,但曾經鍛煉出來的那普通人絕對不能相妣美的靈異的五感,依然讓他輕易就察覺到了許德宇那幅欲言又止的遲疑模樣,不由得將手裡的報紙重重地拍在桌上。冷聲質問道:“看什麼?”心裡卻暗搓搓地想:所以說,這孫子就是沒有孫女體貼會照顧人。如果是許麗娟,肯定一早就坐到他身旁溫言軟語地講述起出遊的趣事了。更會不失時機地送上特意挑選的禮物。而許德宇這小子……嘖,難得回一次家,帶的禮物都是些什麼x白金之類的口服液或者所謂的國外進口的補品,每一件包裝都很精美,很上檔次,但一看就知道是被商場那些擅長忽悠的營業員給說服買下來的滿大街小巷都能找到的再普通不過的禮物。根本就當不起“禮輕情意重”這幾個字。
更何況,坐到他這個位置的老人家會缺這些東西嗎?!
許德宇雖沒有接受到許老心裡的怨念。但他依然敏銳地察覺到了許老看向自己時那不悅的彷彿要殺人一樣的銳利目光,遂下意識地挺胸擡頭。大聲回答道:“爺爺,我在想要和你聊些什麼!”
話落,許德宇立刻就黑了臉,恨不能地面立刻裂開一條縫,他絕對會跳進去將自己埋起來。
而這話也順勢傳到了廚房裡的許麗娟耳裡,只令她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心裡也爲許德宇掬了捧同情的淚水——這都是被許老訓練了幾十年後養成的習慣哪!
許老不忍直視地移開目光,心裡則想道:這個蠢孫子!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麼蠢,偏偏要一意孤行地做律師。看來,這些年來都是託了文嘉清的福,要不然,估計這個蠢孫子早就落入別人挖下來的坑裡去了,怎麼可能得到一個“律師精英”的美譽,回頭得跟小娟說一聲,今年給文家的年禮要厚上一層。不說別的,單是能照顧好自家孫子這一點,就要繼續交好文家啊!
“小五哪……”回過頭的許老,看見的就是許德宇羞燥得恨不能鑽地的這一幕,無奈地揉了揉額頭,難得地懷疑起自己當年的教導方法是否有誤,否則,許德宇怎麼就養成了這幅模樣,“回頭我給你找幾本兵法,你給我一字一句地記下來,並且要理解它們每句話的意思。”
“另外,從明天開始,你跟我去見那幾位老爺子。”
許德宇:“……”這種一連再被自家老爺子懷疑智商低下的感覺,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吃過午飯後,許德宇就被許老趕回房間休息了,美其名曰“不想讓別的老爺子懷疑許德宇晚上去做什麼壞事了,或者身體虛不受補,纔會一幅雙眼無神、身體孱弱得風一吹就能吹跑的營養不良的模樣”,實則上哪,還不是心疼許德宇這段時間日夜顛倒的忙碌生活和工作!
許麗娟則聽從許老的吩咐,將準備好的年禮單再次拿出來,和許老一起商量着又給文家添了幾份比較稀罕的年禮,然後就告別了許老,回房間午休了。
而許老則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電話就撥給了那幾個老友閒聊開來,話裡話外都是炫耀自家所有的孫子今年都會回家過年。而孫女又有多麼孝順體貼,這次又給自己買了什麼好東西,明天就帶給大家鑑賞一下……
說來,許德宇確實很久都沒有睡一個安穩覺了,於是。這一補眠,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睡得那叫一個死沉。
直到從廚房一直瀰漫到整個客廳,並且以一種緩慢卻不容忽視的速度入侵樓上房間裡的誘惑人心的飯菜香,才令許德宇下意識地睜開雙眼,看到擺放在牀頭的鬧鐘上面顯示的“六點”的數字時,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爲自己是在做夢般地順手就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嘶……”許德宇痛呼一聲,那還有些混沌的大腦立刻恢復清明,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一覺就睡了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啊,豬都沒有他這麼能睡!
撲鼻而來的飯菜香。令許德宇的肚子下意識地發出“咕嚕”聲,嘴裡也不由得狂咽口水,腦子裡更是幻想起許麗娟做了什麼美味的飯菜,晚上應該使出什麼計策才能從許老和許安康兩人的筷子下奪到比較多的美食……
不過,想着想着,許德宇就立刻變臉了,右手還順勢放在肚子上,一臉的苦惱和無奈:中午才吃了那麼多。怎麼這麼快就餓了?以前他可從不這樣啊!
若僅僅如此,倒還沒有什麼,最怕的就是再這樣下去。待到年後回事務所上班後,他該不會悲慘地淪落爲一個醜兮兮的大胖子吧?
千萬不要啊……
心裡這般咆哮着的許德宇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牀上跳到了地板上,然後飛快地竄到洗漱室裡,三下五除二就將自己打理好,然後又將身上睡得皺巴巴的睡衣扒下。目光在自己帶回家的那一系列的黑灰藍爲主的西裝,和許麗娟這次從h省等地方旅遊時帶回來送給自己的米色和藏藍色立領中山裝上打了個轉。末了,還是本着不要太刺激到許老、許安康和杜夢琪等人的想法。將伸向中山裝的手縮了回來,取出了一套灰色的西裝換上。
在鏡子面前自我欣賞了許久的許德宇,覺得自己雖不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模特身材,但也丰神如玉,左看右瞧都是一個儒雅的翩翩美男子。於是,在鼻尖傳來的飯菜越來越香時,許德宇再次猛嚥了幾口口水,然後猛地拉開門,朝樓下客廳方向行去。
“好香,小娟,晚上我們吃什麼啊?”
“白灼基圍蝦、清蒸桂花魚、魚香茄子、宮保雞丁、香芋扣肉、糖醋排骨、素炒西蘭花、上湯豆苗、韭黃炒雞蛋、熗炒土豆絲和豬骨霸王花湯。”許麗娟頭也不回地說道,手裡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從烤箱裡取出蘋果派、模樣漂亮的小餅乾和蛋糕,等到放涼一些後就着手脫模和擺盤事宜。
“啊,沒有我喜歡吃的梅菜扣肉和紅燒肘子啊?”許德宇撓了撓腦勺,和中午那餐還比較豐富的美食相比起來,晚上的菜就略微有些清淡了吧?!
即使隔着那麼遠,依然聽到了許德宇咽口水的聲音,和他的肚子極配合地傳出來的“咕嚕”聲。
於是,許麗娟難得地轉過身,笑眯眯地說道:“五哥,晚上吃清淡一些才養身。”
“哦。”許德宇應了聲,根本就顧不上分心去思索許麗娟的話,只因此刻他的鼻尖縈繞着全部是那些香甜美味的味道,以至於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肚子“咕嚕“的叫聲幾乎可以和周圍八百里以外的人都會被驚動的“咚咚咚”作響的戰鼓聲能相比了,讓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迅速竄到了樓下。
如之前一樣,許德宇纔剛剛靠近廚房門,還沒有來得及往前邁出腳步,就被許麗娟眼明手快地阻止了。
“五哥,我剛做好的點心,你幫我嚐嚐味道吧。”
“這是什麼?”被許麗娟阻止的許德宇並不生氣,沒辦法,許家人的“廚房終結者”這個稱號是世代遺傳下來的,到目前爲止也就只有許麗娟能在廚房裡混得如魚得水。其它的人,包括許德宇在內,只要邁入廚房一步,那麼。迎接着他們,或者應該說是那整潔漂亮的廚房的絕對是一場恐怖的災難。
這一點,由當年許德宇和人打賭輸了,被迫進入廚房幫忙,卻在進入廚房的那一刻就摔了個四倒八叉。在爬起來的過程中將廚房裡擺放整齊的碗筷全部碰倒,並將張媽當時煲好的湯、做好的飯菜也全部灑落在地上,自己卻神奇地沒有受一點傷中就可以瞧出來。
至於做飯?
好吧,每一個不信邪的許家人都曾因爲煮一鍋再普通不過的粥,或者炒一個簡簡單單的青菜而將差點就將廚房燒了,最終他們不得不同所有的許家人一樣對廚房敬而遠之。
察覺到許德宇心裡想法的許麗娟笑眯眯地說道:“炸牛奶。再搭配一杯奶茶,是最適合這個時候墊肚子的小點心,你端到客廳裡和爺爺一起吃吧。”
“小娟,這會不會太少了?”漂亮的白色繪青色花紋圖案的碟子裡只裝了四隻二指長寬的炸牛奶,再旁邊是兩杯一口就能喝光的奶茶。這麼點東西怎麼夠填肚子的。
許麗娟一瞪眼,氣呼呼地說道:“五哥,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如果是下午三四點,你想吃兩三盤小點心都沒問題。但,現在已經是六點了,你再吃兩三盤點心,晚上不打算吃飯了?”
許德宇:“……”他該怎麼說呢?相比起晚上那些清淡的飯菜,他確實寧願選擇吃那些香噴噴的點心。尤其是這些點心經許麗娟巧手一做,那味道……比他在五星大酒樓裡吃的還要美味!
也許,這就是大家所說的“幸福”的味道吧?
“哼。被我說中了吧?!”許麗娟戳了下許德宇的手臂,強硬地將許德宇的身體轉了個圈,讓許德宇的身體正對着客廳後,才特意叮囑道:“不許一個人獨吞。”
“小娟,我是那種人嗎?”許德宇癟嘴,順着許麗娟的力道朝客廳方向行去的同時。卻不出許麗娟意料之外地受不了那一直縈繞在鼻尖的香噴噴的味道,毫不猶豫地拈了一隻炸牛奶放到嘴裡。咬下一口,外皮的脆。裡面的軟嫩,和着牛奶特有的清香立刻就征服了他的胃:“好好吃……”
“小娟,真心爲那被你再一次欺騙到的許德宇掬一捧同情的淚水!”
許麗娟才關上廚房門,正準備再做幾樣小點心時,耳旁就傳來了叮噹那帶上了一絲痛心疾首的聲音:“以前的你天真單純萌噠噠的,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眼睛一眨,張嘴就是一通謊話的腹黑糰子了呢!”
許麗娟撇撇嘴,反駁道:“我什麼時候腹黑過?”
“你什麼時候沒有腹黑過?!”因爲被限制了不許進入廚房,故,叮噹只能在屏幕裡一蹦老高:“遠的不說,就說今天這事情吧,你明明纔是許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真正的‘廚房終結者’,偏偏將自己僞裝成一個有着精湛廚藝的天才……”
“這不也是沒辦法嘛……”許麗娟攤手,說道:“總不能告訴他們,我已經死過一次,就年紀來說,已可以說是幾個哥哥加起來總和了吧?”
如果說,許德佑等五人進入廚房做飯,還只是將廚房燒掉,但廚房裡的大部份物品還是能使用,只需要花費少許錢就能重新修葺好的話,那麼,只要許麗娟進入廚房,即使只是站在那兒什麼都沒有動,廚房裡的電器都會出現各種故障,或爆炸,或熄火,以至於許麗娟每次心血來潮,想要爲家人做一餐飯,都能弄得許家老宅的廚房再推倒重新裝修一次。
後面,許家人齊齊禁止許麗娟靠近廚房一步,而廚房的事情也因此就徹底交由張媽來安排。
直到許家敗落後,許麗娟這個曾經的許家小公主也徹底跌落到人生谷底。
那時的許麗娟每日裡不僅得面對林昊蒼和孫曼雪兩人有意無意地爲難和折磨;也得面對以鄭初蝶和陸雪瑤這兩個已經成爲林昊蒼情人的女人帶來的一衆比當時許麗娟身份地位均高貴了不知多少的世家貴女的明目張膽地爲難和陷害;還得面對衆多往日裡的交好的友人的落井下石和旁人那些不加掩飾的鄙夷蔑視的神情,以及那些譏誚嘲弄的話語;更有頻繁地接到自家親人落難的信息的哀傷和絕望……
都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在那時,許麗娟才終於深刻地明白這句話的含意。只有將一個人逼到了極至,纔會爆發出無盡的力量,許家人如是,她也不例外。
正因如此,許麗娟纔會在短短時間裡摘掉了“廚房終結者”這頂大帽子,由做最普通的家常小菜都能將廚房弄成一團亂,到最後就那般突兀地發現自己對廚房一道頗有天份,這其中的艱辛不容爲外人所道。
但,即便如此,最終,許麗娟依然堅持下來了,並且慢慢地依靠着自己的能力積聚報仇的力量,表面卻不露絲毫地一如既往地展現着自己的天真單蠢,盡職地做着一個癡戀林昊蒼到了哪怕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的“真愛”女,只爲了降低林家和林昊蒼等人的戒備心。
只可惜,那時的許麗娟還是太過天真,雖然暫時麻痹住了林昊蒼,但林老這個奸猾的人依然不願意就此放過她,遂在將許家埋藏在暗處的力量全部清除乾淨後,毫不猶豫地給了孫曼雪一個“只要弄死許麗娟,就能做林昊蒼正妻”的承諾,於是,最終,許麗娟就那樣悲哀地死在了孫曼雪手裡!
許麗娟因爲滿腹被騙卻無法報仇的冤曲和憤恨等情緒而沒有進入地獄投胎轉世,而是以阿飄的形勢在京城飄蕩了幾十年,大部份時間裡傾聽着那些人在自以爲隱秘之處說出來的陰謀詭計,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林家針對許家設下的那一系列圈套和計策……
每聽一次,許麗娟就後悔得揪心不已,恨不能時光倒流,那麼,她一定會給予林家人深重的教訓。更多的時候,許麗娟則懊惱她不能像電視小說裡演繹的惡鬼那般報仇。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被滿腹復仇的慾念給折磨得差點失去最後理智的許麗娟,在最關鍵的時候都感覺到了來自於靈魂深處的一股清流,從而變得冷靜下來,否則,即使許麗娟巧合地重生回來後,也不可能那麼快就放下心裡的負擔,並且以一種“蠶食”般的計劃對林家出手。
如果說,最初重生回來後的那段時間裡,叮噹每次提及此事,許麗娟的情緒都會出現劇烈的波動的話,那麼,此刻,乍聽到叮噹這句看似吐嘈,實則暗含深意的話,許麗娟才突然發現那些自己曾以爲會非常揪心,也許這新來的一生也不可能忘記的痛苦、懊惱、悲傷等情緒盡皆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淡淡的釋然和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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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又碼“嗨皮”了,所以又多了些……淚……
往後要改善一下這種吐嘈般的*了,嗷……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