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戰場附近大多數人便已經離去,江南也起身離去。
“太玄聖宗與我玄天聖宗恩怨重重,掌教與太玄聖女的婚事,只怕也不會一帆風順。”
他站在神鷲妖王背上,大妖振翅飛行,比先前更快,心道:“掌教與太玄聖女苦戀多年,雖說有情人終成眷屬,但是他二人一個是聖宗掌教至尊,一個是太皇之女,兩家的恩怨放在那裡,更有太皇圖謀天下大位,他們二人能否順利結爲連理,還是未知之數,恐怕婚禮上的變數極大。”
江南靜靜思索,無論席應情還是太皇,都給他深不可測的感覺,不是他們二人的修爲深不可測,而是他們的心思太深沉,超出了他的眼界見識,無法看穿他們的內心。
太皇如此倒也罷了,席應情身爲玄天聖宗的掌教至尊,也讓他無法看穿看透,這位年輕的掌教城府無比深沉。換做其他人與太玄聖宗、太皇老祖有着如此大的恩怨,即便深愛太玄聖女,也當慧劍斬情絲,不會選擇聯姻,而他卻偏偏聯姻,大張旗鼓的迎娶太玄聖女,心思讓人難以捉摸。
“摩羅什說要與太皇一戰,現在也不知戰果如何?”他心中暗道。
突然,前方一股股氣息沖天而起,從大海深處向這邊涌來,江南擡頭看去,只見驪龍連天,綵鳳飛舞,諸多龍鳳之間,一道長虹化作輦道從海洋的盡頭鋪來,從江南前方鋪到極遠之地。
一輛寶輦香車順着彩虹化作的輦道駛來,看似慢,其實速度卻是極快,在寶輦香車旁邊,還有諸多女子侍立左右,又有一頭頭巨大的天龍伴隨香車飛舞,一路護送。
這等排場,驚世駭俗!
“這是……太玄聖女的座駕!難道是太玄聖女駕車出遊?她婚期臨近,怎麼還會出門巡遊?”
江南心中一動,立刻認出這輛寶輦香車的來歷,太玄聖女上次駕臨玄天聖宗便是這幅排場,瑰麗無比,壯觀無比,那一次她出遊聖宗,讓江南深深見識到天下第一大派的氣魄!
“大海深處雖說也有修士組建的門派,但多是窮山僻壤,魔頭廝混之地,很少有大的門派,只有一個萬龍巢是龍族聚集之地。難道說,太玄聖女是從萬龍巢歸來?”
他立刻想起華秀芳曾經說過,萬龍巢與太玄聖宗聯盟,只怕此次太玄聖女出遊,便是前往萬龍巢與龍族簽訂聯盟事宜。
而伴隨香車的那些天龍與鋪就輦道的那些驪龍相比,氣勢更加強大,氣血沖天,雖然同是龍族,但血統卻更加高貴,不可同日而語,應該便是萬龍巢的高層。
“什麼人?太玄聖女出巡,還不退散?”
江南正欲繞道而行,突然只聽一聲清脆的喝聲傳來,只見香車中幾位靚麗少女飛出,朗聲道:“這位道兄,聖女出巡,還請退避,免得衝撞了聖女!”
江南正欲讓神鷲妖王繞道,突然其中一個少女瞥見他的面容,輕咦一聲,道:“你是玄天聖宗的弟子?宮主,應該是玄天聖宗的師兄無心路過。”
江南躬身,沉聲道:“領袖峰門下江南江子川,無心路過此地,驚擾宮主聖駕。”
“江南?”
突然,香車之中傳來一個蒼老而尖銳的聲音,只見珠簾開處,一位老嫗衝出香車,白髮飛舞,目光如電向江南掃來:“你是洛花音那女魔頭的弟子江南?夥同輔文恭,大鬧百魔窟,殺我太玄聖宗無數弟子、長老,將摩羅什釋放出來的便是你罷?”
她殺氣騰騰,面色凌厲,尖聲笑道:“好個江南江子川,不愧是女魔頭教的好徒弟,在南海殺了我太玄聖宗三十多位弟子,甚至連我孫兒辰山也喪命!老身問你,辰山是不是被你所殺?”
江南心中一突,當初南海外一戰,辰山追殺他一直追到禪心島附近,死在無相禪師之手,沒想到這辰山大有來頭,居然會是這個老嫗的孫子。
“主公,這下糟了,我的飛行速度雖快,但是這些人實力極爲強大,尤其是那些天龍,更是驚人至極!”
神鷲妖王低聲道:“只怕咱們要在劫難逃了……”
江南也深深皺眉,他能夠看得出,太玄聖女出巡所帶的少女都是道臺八境中的人物,尤其是那老嫗,更是一位神府八重巔峰境界的老一輩強者!
而那些天龍出身自萬龍巢,更不好惹,而且這些天龍慣於騰雲駕霧,只怕連自己的千翼魔神大神通都無法逃出他們的追殺!
諸多天龍的氣息隱隱將他鎖定,這些天龍實力強橫無比,僅僅是氣息的壓力,便將他周圍空間鎖定,幾乎凝固成實質一般,讓他無法施展神通遁走!
“孫婆婆,莫非你與這小子有仇?”
突然,一頭天龍轟隆隆道:“我們兩家聯盟,小弟無以爲敬,願意爲婆婆斬殺此人!”
“祖天,用不着你來動手,老身只有一個孫兒,他的血海深仇,老身自己來報!”
那老嫗眼中殺機瀰漫,向江南森然道:“你不答話,那就是默認了,老身今日便要將你拿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將你折磨千載萬載,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孫婆婆,夠了。”
香車之中突然傳來一個清麗的聲音,淡淡道:“本宮與席掌教的大婚在即,你殺玄天聖宗的弟子,要置本宮於何地?本宮嫁到玄天聖宗之後,你要本宮如何與玄天聖宗相處?”
孫婆婆一怔,高聲道:“宮主,這個江南江子川屢次殺我太玄聖宗弟子,又放出摩羅什那老魔頭,罪該萬死,萬萬不能放過他!何況,老身只有辰山一個孫兒,這筆血海深仇,不能不報!”
“對於南海一事,本宮略有耳聞,辰山等人挑釁在先,蒙面劫殺玄天聖宗弟子,並且聲稱絕不是我太玄聖宗的人,破壞我兩家的感情,死有餘辜。”
香車中太玄聖女的聲音繼續傳來,輕聲道:“至於摩羅什脫困,則是輔文恭所爲,江南還是神通境界,又豈能將百魔窟這等重地鬧得天翻地覆?我太玄聖宗不知不覺間將他擒拿,關押在百魔窟中,本來便已經理虧,如果你再殺他,本宮也無顏去見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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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婆婆眼中恨意不絕,突然咯咯笑道:“宮主,你一口一個玄天聖宗,要置我太玄聖宗於何地?席應情那小白臉有什麼好?上次寒褚師兄被殺,他便逃不脫干係……”
啪!
一隻玉手從香車中揮出,重重扇在她的臉上,將孫婆婆抽得口中吐血。
那隻玉手收回,車中的女子淡淡道:“孫婆婆,你放肆了,好生清醒一下,不要自誤。”
孫婆婆吐了一口血痰,突然長身而走,冷笑道:“慕晚晴,想老身跟隨你這麼多年,看着你長大成人,沒想到你居然打我,吃裡扒外,回頭我一定如實稟告太皇……”
她閃身消失不見,那些天龍對視一眼,相繼收回氣息。
江南只覺周身壓力一輕,鬆了口氣,躬身道:“多謝宮主仗義執言,晚輩感激不盡。”
香車之中傳來太玄聖女的聲音,笑道:“本宮即將成爲應情之妻,便是玄天聖宗的掌教夫人,豈能不爲聖宗着想?孫婆婆雖去,但恐怕不會善罷甘休,肯定藏在暗處伺機殺你。”
江南心中凜然,若是被那老嫗盯上,的確不是一件好事!
“你到我車上來罷。”
車中的女子笑道:“我也要回歸中原,便帶你一程。有我在,孫婆婆不敢放肆。”
江南稱謝,心念一動,神鷲妖王化作光頭道人,隨即被他收入紫府之中,邁步向香車走去。
車前,兩名少女捲簾,江南走了進去,只見車中空間廣闊,方圓數畝,富麗堂皇,上方繡以日月麗天,寶石點綴化作羣星燦爛,下方鋪就地毯繡着山川河流,銅柱邊是一人多高的白鶴,口中銜着香爐,嫋嫋香菸升起,撲鼻而來。
太玄聖女慵懶的斜躺在雲牀之上,兩旁十餘位少女,綺羅霓裳美不勝收。不過這些女子雖美,但在太玄聖女面前,卻彷彿變成了專門爲了陪襯她的美麗而存在。
每一次見到這位聖女,江南總是被驚豔,她的美麗無法用筆墨來形容,她彷彿是開闢天地的那兩位仙尊眷顧的寵兒,在她身上用了更多的心思去雕琢。
江南躬身稱謝,道:“多謝宮主援手。”
“子川不用拘謹。”
太玄聖女款款起身,輕聲笑道:“你我曾經見過一次面,那日你在洞府中傳道講經,連我也在聽你的講法呢。何況,再過幾日便是我嫁到你們聖宗之時,你不應該再稱我爲宮主了,而是要改口稱作掌教夫人呢!”
她目如秋水,俏顏微紅,令人怦然心動,想到自己即將嫁給席應情便有不勝的嬌羞。
“掌教至尊真是好福氣。”江南心道。
“我與你師尊的感情,原來也是極好的,閨蜜一般時常來往。”
太玄聖女有些黯然,道:“只是發生了一場變故,她便看我不順眼了,上次我隨應情去領袖峰,她便避而不見。子川,我嫁到你們聖宗後,你須得替我說幾句好話。”
江南稱是,笑道:“我師尊也是一個善良的人,知書達理,應該不會爲難夫人。”
太玄聖女身邊的諸多少女聽到他說洛花音知書達理,不禁忍不住撲哧一笑,太玄聖女也忍俊不禁,突然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道:“子川,大婚之日你便不用出現了,我會讓應情送你離開。摩羅什脫困之時有許多人見過你,我雖然可以壓下孫婆婆,但其他人我便壓不住,他們在大婚之日必然會逼應情交出你。待到此事平息之後,你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