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厚重的鼓聲再次響起,聲聲節奏悠長。這是藥會正式開場的鼓聲。
慕容雷霆見此眸色一動,對慕容珏使了個眼色。他了然頷首,上前一步面向衆人:“時間已到,我宣佈,本次英雄會的藥會比試正式開始!下面,先請各位選手入場準備。”
隨着這聲話落,月臺上衆人都識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場上肅清下來,會場中央露出一條寬敞大道,清晨採摘的白妍花花蕊還滴着露珠,晶瑩剔透,暗香涌動。
“阿七早些歸來,我等你。”鴻蒙抵着她的耳道,順勢放開圈住她的大手,沒有擔憂,沒有說加油,只輕描淡寫一句“等你”,花初七卻覺得比任何鼓勵的話都有用。
正是因爲相信,所以只讓自己早些比完回來,一句“我等你”纔是對自己能力最大的肯定。
世家中人一個接一個走在道上,清風拂過,鼻尖嗅到的是不同於花香的奇特,辛刺微苦,正是藥香。所有的藥師都按照位置的事先安排來到高臺之上,依次落座。
花初七一路走來,注意到每個人面前都放了張結實的石臺,四米一個間隙。這個距離在藥師間最安全,既能確保自己煉藥不受打擾,又能不打擾他人。當然,故意使壞就另當別論了。
眼尖的看到身後一個石臺上自己的名字,花初七轉身就要移步前往,就在這時卻撞上了一個人,肩膀上撞來一股衝擊力,她沒事,被撞的人卻被反作用力撞到了地上。
還沒等她開口,地上那人先罵道:“哎喲!誰阿這麼不長眼,撞到我了!”
炸呼的聲音立馬吸引臺上其他藥師看過來,臺下一直跟着花初七的某個清冷視線也看着。
花初七看着地上那個性格暴躁的女子,揉着屁股骨碌碌站起來,眉頭皺成倒八字。心裡冷冷想着:她的脾氣果真和原貞傳來的消息一致,是個脾氣急的,和她的名字沒半分相像。
蘇玉擬,蘇家旁系所出,因爲過人的煉藥天賦而被蘇家家主接去重點培養。一路順風順水,風光無限,故而打心底裡有些傲氣,性子急躁更是從不收斂。可說是個難伺候的主兒。
見撞了自己的女子不說話,蘇玉擬沉不住氣道:“你怎麼不說話!撞了本小姐難道想推卸責任?”她剛纔也聽到了慕容雷霆的話,自然知道眼前撞了自己的女人是誰。偏是故意的。
花初七看破她的小心思,眉尾上揚,嗤道:“如果剛纔我沒看錯的話。我準備轉身時你距離我起碼兩米,距離不長但是也絕對足夠你停下來,不至於撞到我。而你不僅沒停下反而加快了步子。我請問,你是瞎了看不見前面有人,還是二等殘廢剎不住腳了?”
“你!”花初七毫不留情的道出真相,被她一氣,蘇玉擬覺得摔下來的屁股更疼了,只能狡辯道:“你胡說,分明是你突然轉身我沒注意撞上你,什麼兩米距離,都是胡扯!”
花初七雖然沒有確實看清,但是轉身那一瞬間的畫面還是記得的,預估距離更是容易。她知道,這個蘇玉擬在故意找她麻煩。至於原因?不言而喻……
剛纔慕容雷霆買那麼多人面前誇耀花初七,早就引起了其他參加比試藥師的嫉妒之心。人就是這樣,只要是比自己強的,總是會不自覺的要去破壞和挑釁,然後證明自己更強。
很明顯,蘇玉擬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態。花初七不想和她過多糾纏,繞過她就要落座。可是卻被蘇玉擬一把攔住:“站住!你撞了人連聲道歉都不說嗎?你們花家真是什麼雜碎都有!”
“我再說最後一遍”聽到後一句話,花初七心裡已經在隱隱冒火。“好狗不擋道。”
蘇玉擬沒有半分害怕,不依不饒道:“怎麼,你仗着自己和流雲的關係就橫了?看不起我蘇玉擬了?告訴你我們這兒這麼多人,別以爲你就能贏嗎?有後臺又如何,呵。”就算花初七有流雲宗的支持,她就不信她真有實力能贏六大世家這麼多的藥師高手!
“你該給自己吃點藥了。”花初七看都沒看她,任她自言自語,然後徑直繞了過去。
蘇玉擬本來還準備了一大套說辭嘲諷她,煽動人心。卻沒想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前空了人,轉身就見花初七已經穩穩當當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哪兒取出一個鼎來。
追過去,蘇玉擬昂首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身體好的很吃什麼藥。”
“妄想症的精神藥。”花初七頭都沒擡,用一塊手帕將開天鼎從頭到尾擦拭了一遍。靈識清明間,突然敏感的察覺到空氣中一縷異常的波動,轉瞬即逝,心裡疑惑,轉頭巡視一圈,什麼特殊情況都沒有。莫非是自己太敏感了?正想着,耳邊突然被一聲高音打斷。
“啊啊啊!花初七你在變相罵我?”蘇玉擬終於反應過來,再也不剋制自己,張口就罵,頓時高臺上所有的藥師都看了過來,臺下觀衆席也探着頭看向這邊。
鴻蒙握緊了手,想到離開時她的囑咐,只能強力忍住自己上臺的衝動。可是儘管如此,他滿身的氣息一沉再沉,月臺上整個的氣壓頓時低了好幾個度。衆人只覺得心口突然多了塊石頭,悶悶的透不過氣,只有少數幾個藍階以上的高手察覺出強者靈氣,心驚肉跳的同時更加困惑。這是哪兒來的先天靈氣,竟然會在英雄會中出現!場上無形之中頓起波瀾!
可鴻蒙顯然還沒有這個自知,他的眼裡只有臺上的女子。就算暴露身份又如何?爲她何懼。
“安靜。保持場地的肅靜,如有違背者,直接出局。”慕容珏對着高臺揚聲道。這話一聽明顯是對蘇玉擬說的。慕容雷霆面色變了變,卻是沒說話。蘇玉擬見此再惱怒也只能壓下去,畢竟比賽出局的後果她還承受不起!“你等着,我一定會贏你成爲最後的贏家!”
花初七手拿着手帕仔細擦拭着開天鼎,連餘光都沒看過去。蘇玉擬直氣的頭髮冒青煙。最後憤憤甩袖離去。她的位置就在花初七身後隔了一個位置,坐下取出了自己銀練玉溪鼎。
被慕容珏這麼一說,高臺上看戲的衆人立馬識相回位。不過一會。所有人都到自己的位置。
“我身爲流雲宗主卻不知道,藥會上什麼時候開始有違背肅靜就出局的規律了。”慕容雷霆壓低了聲音,用着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對慕容珏說道。
慕容珏不慌不忙的垂首道:“珏兒只是爲了比試有個好開始,能夠更順利得進行下去。”
慕容雷霆也不點破他,提醒道:“該要什麼,不該要什麼,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
花初七擦了一圈再看手帕上,竟是乾淨的沒有絲毫污穢。目露詫異打量起眼前的開天鼎,開始一個人自言自語道:“看起來還是髒兮兮的。嗯,該不會是外面套了一層皮?”
身後隔了一個人,蘇玉擬注意到花初七的鼎,頓時越發不屑起來。“真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東西,那鼎爐怕是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啊!哈哈。”
半空躲在千年古樹上的一羣人,其中,黑袍老者駕着火烈鳥領頭,盯着高臺望過去。待看到花初七面前石臺上的東西,當下差點連人一同從火烈鳥背上栽下去。看到花初七的動作。黑袍老者頓時半驚訝半喜悅。這麼巧,這個小女娃娃,竟然會出現在這兒!
“咦,不對勁……這怎麼可能!”黑袍老者看着下方,突然激動的叫起來,身體一個不穩就朝着右邊倒過去,眼看着要掉下去,幸好被洪宇眼疾手快的托住,待他重新坐穩才問道:“尊使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沒有回答他的話,黑袍老者的面色卻是再也好不起來了。如果剛纔他沒感知錯誤的話,剛纔那道夾雜着怒火的靈氣,似乎是……先天靈氣!
小小一個英雄會竟然隱身先天靈者在此?又所爲何事。
主位上,碧水看着花初七輕蔑一笑:“我道什麼珍品藥師,竟然拿出這種破銅爛鐵出來丟人。凌無塵,我看你也有眼拙的一天吧,”
凌無塵沒有接她的話,而且一臉慎重,目光疑惑的看着花初七面前的黑灰色的鼎爐,一個人自言自語道:“她手裡的那個鼎……我怎麼看着不似那麼簡單。”
“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還這麼維護他。凌無塵,她該不會事先給你吃了失魂藥吧,讓你這麼護着她。”碧水很不爽的說道。不止是他,連慕容珏也如此!
凌無塵沒有回答,只是斂下了眼瞼。他身爲藥師,又在九霄宗的各種煉藥中琢磨了十數年,對於關於藥的東西都有着特殊的敏感性,且極爲精準,雖然花初七的鼎表面上看髒不拉幾,可是那形狀怎麼這麼像他之前在書上看到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