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蘇尋真正的收爲己用,花初七便將在南辰賣場賣的蔣氏的些個寶貝換取的將近萬兩金取了出來,然後一股腦的全扔給了蘇尋。
髒兮兮的某人捧着大把的紙幣徹底風中凌亂了,擡頭看看這房內慘淡到樸實無華的裝飾,想想他剛纔走進來是雜草叢生的院子,再看看自己手中沉甸甸的錢,這,是搶來的還是偷來的?
“搶你個頭,偷你個頭啊。”花初七一個板栗就敲了上去。
蘇尋這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把心裡的疑問說出了口,當下捂着頭就鬱悶了,這怎麼能怪他啊,他原本還想着要爲她從頭開始,先從引資開始,甚至都打起了讓她賣丹藥賺錢的主意,哪能想到她還有這一手。
花初七柳眉一挑,這才施施然說道:“這點錢夠你開始的資本嗎?”
蘇尋想起方纔她說的那些話,心下無端地升起一股勢不可擋的自信:“給我一年。”以他家族的先天優勢和他已然成功的經驗,加上還有他原先……一年時間,對別人而言難如登天,但是對他而言卻足夠建立起一個可以影響一方的勢力!
花初七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扔給地上的蘇尋,摸了摸自己餓扁了的小肚子,等起了綠柯的晚飯,舔舔脣,今天還有水晶糕吃。
蘇尋一臉疑惑的翻開花初七扔過來的小本,才翻開一兩頁,目光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意味,這上面寫的,赫然是經商之道的精髓啊,第一頁上寫着娟秀流暢的字:越是巨大的冒險,越是需要巨大的謹慎。如果註定要做一個商人,那麼就要隨時準備接受被貪婪打敗的命運。寧可輸事,不可輸心。
誠然,行商之道,其心爲重,就像一個強者,只有擁有一顆變強之心,纔會身體力行,才能夠達成原本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標。蘇尋瞪大了眼,這分明比原先他家族中教育流傳的經商之道更爲深刻,是從根本上點名扼要。可這些話竟然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才十三歲的少女說出來的,不愧是他奉爲主的人啊。
某人眼裡滿是狂熱,不過當事人卻是一遍一遍的摸着肚子開始天馬行空,一點不理會某個心裡翻起滔天巨浪的人。
這時,一股熟悉誘人的飯香透過門縫輕飄飄的勾住了花初七的鼻尖,
耶,開飯。
花初七立馬撇下星星眼的蘇尋,一個箭步就聞着香味衝了過去。綠柯纔將將打開門,就被眼前衝過來的人嚇了一跳,碟子都差點扔了出去,一定神發現自家小姐這才哭笑不得的放下了心。她家小姐啊,平時霸氣側漏,不過事關肚子問題就像個小孩子似的。
花初七迫不及待的捻起一個水晶糕,張口就要吃,卻忽地聽到一聲急促的喊叫聲。
“等等別吃!”
只見原本離她幾丈的蘇尋轉瞬間就到了她的眼前,大手一揮,一把就將她面前的幾碟冒着熱氣的飯菜甩到了地上,臉上還帶着難看的陰霾,彷彿回憶起了什麼噁心痛苦的事情。
花初七原本見此還很驚愕,鼻尖卻突然嗅到那氤氳在空氣中的一絲異樣的味道,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眼裡透着凌厲之色,這味道……
月見草!
該死的,是她大意了。花初七面色一沉,她曾在開天鼎中,包含千萬藥草的藥王經中見過,這月見草是藥卻也是毒,平時入藥可以治療炎症,可是……一旦加入了糖分,那麼藥物立馬變成毒物!只要吃下了混着糖的月見草成分的東西,只需一個時辰,則必死無疑。
這製作水晶糕肯定需要大量的糖分,且月見草味道清淡,就算是通曉各種藥草的藥師,不仔細貼近聞的話根本就不可能聞的出來。
花初七明亮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大朝會在即,有誰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在大朝會的前一天要她的命。答案已經很顯然了。
蔣氏,花夢裳,真的是嫌日子太安生了嗎?今日的事,日後我必讓你們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花初七給呆愣在原地的綠柯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轉而看向周身陰鬱黑暗的蘇尋,
移步走了過去,淨白的柔夷輕輕的拍了拍他寬闊的肩,眼裡透着擔憂。她知道,他正陷入從前不堪回首的黑暗世界中,逃不出,也逃不過。
不過,她卻不打算幫他。任何夢魘都是心裡深處最不可觸及的傷,而要走出夢魘,只能靠自己的一顆心,心若澄明,夢魘則散。
良久,燭焰搖曳輕晃,蹲坐在地上將自己團成一圈的蘇尋終是緩慢地站了起來,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熠熠生輝,臉部的線條更加堅毅,原本因爲長久生活在後山而略顯邋遢的樣子此刻也被身上那股凌厲氣勢給壓了過去,只見他一抱拳,朝花初七鄭重的彎了一躬,目光堅毅的說:“我定不負你所託。”
花初七心知留他不得,雄鷹需要天空才能翱翔,在這強者爲尊的世界,他需要出去歷練,想到這兒花初七於是悠悠的道:“記住,你不是一無所有。”
蘇尋頭也不擡,步伐沉重,一運力,腳下一蹬就躥了出去。呼嘯的冷風揚起他的黑髮,耳邊還回響着少女剛纔清亮的話,心中滑過一絲暖流。他從地獄而來,已經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卻不想還能遇到這等絕世的人兒,黑夜中的星眸忽地變得堅毅,他一定要完成對她的承諾。
黑夜中一個身影漸行漸遠,背影遠遠望去,堅毅異常。
看到他走遠了,花初七這才轉過身來,看到碎了一地的飯菜瓷碗,靈活的眼珠子微微轉了轉,勾脣一笑,將一旁的的綠柯拉了過來,湊近了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綠柯聽完也是狡黠一笑,道:“小姐,你太壞了,”
……
東曜蒼鳳城門口。
高高的防護城池一眼望不去邊,碧綠的青苔點點的墜在灰褐色的牆壁上,透着長年累月的滄桑感,兩扇巨大的門上方則懸掛着一方金制的牌匾,上書“蒼鳳城”三字,字跡豪放不羈,粗狂又不失內斂,讓人感嘆寫字之人豪放不羈的超脫之氣,由建造者書寫。
傳說建造蒼鳳城的皇帝是位遠古大能,其靈階修爲更是達到了傳說中先天之境的白階,後來這位大能卻不知何故,有一天毅然地放棄了皇位拋下了所有的錦衣玉食,並且沒有留下任何話就急匆匆的走了。從此之後再無音訊。
詭異的是,也正是在那段時期,望天大陸一個接一個的絕頂高手大能不斷消失,尤其是白階之境的先天靈者,且同樣神色匆匆如臨大敵的離開了自己的勢力,彷彿是同時爲了達到什麼目的。
人們曾一度因此陷入了恐慌卻無能爲力。直到百年過後所有的大能全都消失不見,隨着時間的流逝,人們逐漸適應了現有的情況,而僅存的那些後天靈者們無論怎麼努力,卻再難有人能夠達到先天之境,望天大陸自此沒落。
而此刻眼前這座城,畢竟是佇立在此千萬年的古城,那乍一看之下的魏然大氣,讓人無端的心生感懷。明媚的陽光普照着這座底蘊深厚的城池,照的城門口人來人往的更爲熱鬧繁盛。
今日的蒼鳳城比之從前更爲熱鬧,絡繹不絕的四方來客雲集在此,細看那些進城而來之人的服飾裝着,有東曜國其他城池來的,有西澤國,有南羽國,有北朔國,除了四大主國之外,其他略有實力的附屬小國也有來使。
而今日所有趕往蒼鳳城的人無一不是爲了同一件事:大朝會!
沒錯,今天正是各國雲集,一年一度的,大朝會!
此刻的相府也不清閒的很。
花夢裳此刻打扮的花枝招展,把什麼錦羅綢緞,珠寶首飾都可了勁地拿了出來,對着鏡子一件件試,一件件挑,眼裡滿是高傲得意。
方纔冬芸來報,說一大早花初七那個丫頭綠柯就哭喪着個臉,還偷偷抹眼淚。呵,一定是花初七那個賤人中毒死了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