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剔透的冰面,四周全都被寒冰包裹着,形成一個天然封閉的冰室。冰室中,有一人。
“是,屬下明白。”那人銀衣白底,罩着一面水晶擋住了臉。身材修長,聽聲音是個少年。
可詭異的是,只有半個房間大小的冰室中,明明只有水晶少年一名,他卻兀自開口,言語中不乏恭敬。在他說完之後,空氣中一縷虛空的黑色靈氣轉瞬消失,少年也恢復清傲的樣子。
說起來,也不知這處冰室在何處,不止氧氣稀薄,其表面散發得冷氣更幾乎讓人四肢凍結,可這少年卻恍若置聞,一派安逸的閉目養神。好像已經在這兒塵埃落定,生長於此。
忽的,他耳尖動了動,水晶面具下雙眸徐徐睜開,看向冰室上方帶着凝重。這麼快就破了?
主子交代的人,來了!這次,他定要好好會會這兩個連番破他機關的人!
這邊,花初七和鴻蒙將將趕到了極北之地至高峰,平常人要花半日的路程,生生被鴻蒙縮減到了一刻鐘。看到山峰邊上那株搖曳的雪白,她不由放下心來:“呼,幸好還來得及。”
萬年雪蓮子外表和千年雪蓮差不多,只不過,它的花蕊處卻是一個包狀東西,鼓鼓的,裡面孕育的正是這株雪蓮的精華。此時花瓣已開,小包不出多久也定然會開下來。
只要趁它閉合之前摘下即可,否則小包不開的話,萬年雪蓮子和千年雪蓮的作用並無分別。
“噫噫!噫~”藥靈忽然激動起來,小爪子一個指着某處,一個巴拉着她的衣服。
花初七順着它爪子方向看去,瞳仁不住縮了縮。好傢伙,這兒還有一大片千年雪蓮啊!想到之前大朝會,一株雪蓮就讓那羣人趨之若鶩。眼下這麼多要是她賣出去,得賣多少銀子?
啊啊啊!都是美味啊美味!藥靈正恨自己手短腿短下不來,下一秒身體就被拎起來以一種熟悉的姿勢被丟了出去。快狠準,藥靈第一次這麼享受被扔。“噫噫!”——美味,偶來啦!
眼見着奶白小獸準確無誤投進了千年雪蓮中心,鴻蒙擡手看了眼不小心沾到它的晶瑩口水,滿眼嫌棄:“又多了貪吃這一項。嗯,這下子更加應該扔掉了。阿七……”
剛想告狀,就看到女子黑透的臉。花初七從牙齒縫擠出幾個字:“不扔,扔了多虧。”這傢伙倒是挑食,專挑費錢的吃。這下子它要是不吐藥丹來抵債,哼哼,就給白凰當玩具吧。
“噫~”還在大快朵頤的藥靈吃的正歡,全然不知背後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別管它了,取萬年雪蓮子要緊。”鴻蒙看着陽光下折射出耀眼光暈的雪蓮子,沉聲而又篤定的估算:“再有十息,花包必開,阿七可看準了。”只此一次,下一次就待千年。
後者回以自信洋溢的笑:“放心,我手速很快的。”前世的驚天訣可不是白練的~
前世在師兄的監督下,她專門練就了驚天訣中的千羽取葉術,和登雲縱一樣,是純粹考驗身體的一門修煉。這世重生她結合靈力使用之下,更加事半功倍。不過,師兄長什麼樣來着?
十,九,八……三,二……只要極北之地背後的人不再使絆子……花初七在心中默數着,時間越近她心裡的不安越強。眼見着雪蓮子如鴻蒙預算的就要開了!
“砰——”不知從哪兒傳來的巨響,緊接着是轟隆的“咔嚓”聲,好像有什麼斷裂了。
千年雪蓮叢中冒出奶白的小頭,藥靈嘴裡嚼着一半的花瓣,汁液滿身。“噫?”又地震了?
“又整什麼幺蛾子!”花初七幾乎斷定,這又是背後之人搞的鬼:“他果然還留有一手,看,萬年雪蓮子由裡到外全開了!”不遠處,萬年雪蓮子中央包狀的東西早已大放。
可此時,山峰一角突然應聲塌陷下去。不偏不倚,正是萬年雪蓮子所紮根的那塊!
鴻蒙果斷出手,一道靈氣準確無誤的對上即將掉落山崖的雪蓮子。成了!眼尖看到它被靈力割斷,花初七此時已身至懸崖,正要縱身接住。忽的又發生了變故,只聽到一聲“嘭——”
塌陷的冰山角就四分五裂開來。裡面崩出一個銀色人影,搶住萬年雪蓮子子踏空而來。
“是誰,竟敢偷我的東西。”他的聲音如一頂洪鐘,出口就讓人難以招架。
花初七被聲音震的一顫險些腳下不穩掉了下去。危急時腰間多了股力。鴻蒙穩穩的將她提溜上涯邊,如月華般清冷的氣質頓顯無疑:“白階靈者……說,你是誰?”
這個世界不可能出現這個等級的靈者。在千年前的那次大戰後,望天大陸再無這種氣運能夠誕生白階靈者。別說先天最強的白階,即便是灰階靈者,也只是月姬能在陣界使用罷了。
白階?先天最強靈者!這簡直是望天大陸第一人的存在。花初七聞言下意識一驚。不過,也僅限於一驚,轉而她的眸子揚起自信,白階靈者的確很強。若是放在從前她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也許會有一絲畏懼。不過如今,她重拾過往,亦就重拾了驕傲。
“你們是何人,有什麼資格知道我的名諱。想偷我辛辛苦苦守護的雪蓮子?哼!沒門。”銀川驕傲的昂首,看向花初七眼露輕視。尊主要他將萬年雪蓮子交給來者一位女子,就是她?
鴻蒙上前,默默擋住了他打量的視線:“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誰帶你下界的?”
他怎麼會知道……!銀川水晶面具下的臉差點破功,心裡陡然升起驚濤駭浪。莫非這個男人也是上重神邸之人!還不等他發文,鴻蒙冷冷開口:“你可知,私自下界,必死無疑。”
“這是神邸那位帝尊的規矩,他雖無敵,可和我家尊主又不相干,我只聽我家尊主的……我!你套我的話!”銀川下意識驚慌託辭,說到一半才發現自己漏了餡。再收口已來不及。
花初七挑眉,看着鴻蒙眼底的瞭然不由心生喜愛:原來他不止清冷,還挺腹黑的撒。
“銀川,把萬年雪蓮子交給我。”花初七直入主題:“我不管你從哪兒來,幾次三番拖延我們來此是爲何。但是,我此番目的只有它。它交給我,你要別的什麼,我可以等價交換。”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可以和平交易,她不必要喊打喊殺。不過她總覺得還有不對勁。
“噫噫?”——這個銀髮銀衣的小鍋鍋是哪兒冒出來的?藥靈放下啃到一半的雪蓮,臉上難得露出思考。他身上這股子氣息……無人注意,此刻它額間暗金色得尾狀晶片,閃過亮光。
鴻蒙看着他的動作,眸色加深:“談不攏,就搶!”說罷手掌已經凝結了靈氣光束,直面而去。簡單粗暴!唔,兩個人相處久了,這暴脾氣不經意間都變得和某個小女子越來越像。
“雕蟲小……啊!不可能!”銀川自認先天最強,眼前這個男人不過黑階之境,雖然有進階的趨勢可怎麼也比不上自己這個上界之人。所以他故意不躲,就爲了讓他知道實力的懸殊!
誰知!他額間的晶片隨着着男人靈力的靠近竟然灼熱起來,如火燒一般,幾乎要將他的皮膚烤爛!這是他族羣特有的技能,靈晶一旦發熱則預示着……危險!絕對強悍的危險!
銀川話落,人早也躲閃開鴻蒙的攻擊。面具中露出震驚的瞳孔:“告訴小爺,你是誰!”
“小爺?打的你像條毛毛蟲!”鴻蒙攻擊剛落,一個小小的身影倏地從他身後躥了出來。配合默契,花初七沒有給銀川一絲一毫的機會,她的攻擊雖然沒鴻蒙強,可勝在角度詭譎。
銀川一邊被打的連連閃躲,一邊心裡鬱悶的要吐血。還不得不在衣袖掩護下將雪蓮子裡孕育的魔氣除掉,這是尊主交代的。在把它交給這女人之前務必將魔氣除掉,還不能讓她知道。於是他只能想出一招,先拖延他們來的進程,再假裝不願給把魔氣消了。可是……
本來萬無一失的事情,爲什麼如今他一個先天最強靈者被兩個人打的到手的機會都沒有!
是誰騙他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大陸來着,說他的實力在上界不行,在這兒可以橫着走的!誰!
鴻蒙和花初七並肩而立,看到銀川懊惱的眸子雙雙一笑。“果然沒錯,他果然是上界來的。”她道。
“從上界來到下界本該受到界面壓制纔對,這是當年父神設立的自然定律,神邸之中即便是我,也受此約束。可唯有一個例外……”鴻蒙眸色深深,看着上躥下跳的銀色少年。
花初七接話,這件事當年她在神邸也聽八婆的白凰說過:“是母神,藥獸神。”
藥獸神,顧名思義,是獸非人。雖然尊貴的加了個後綴爲神,可終究改不了屬性爲獸。所以,其一族就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