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晨,原本乃是生機勃勃的時間段。
但此時,嬌如花的庭院書房內,卻死氣沉沉,落日與她站在其中,面色低沉,誰也沒有說話。
空氣彷彿已經靜止,凝結成冰,陰冷如鐵。
落日的一句話提醒了嬌如花,這毒或許是來自報復者的手筆,而這人究竟是誰,他們心裡卻尚還不清楚。
良久。
落日率先打破了這種寧靜。
“大小姐,此次下毒的人恐怕是來自報復之人的手筆啊!”他擡起頭,看向面色陰沉如水的嬌如花。
嬌如花雖說沒有說話,但她心裡卻早已明白。
報復。
這確實是報復。
她醒悟了。
“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很好很好!”一剎那,她的眼中閃過一道陰沉。
落日看着她的神情變化,眉頭緊蹙了那麼一下。
“大小姐,此次恐怕難以收場,吳昊那小子自身難保肯定不是他下的毒,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三夫人的手筆,她這是在報復您!”
聞言,嬌如花眼中閃過一道凌厲,自言自語的,冷聲道:“古思雅,本夫人平常觀你平易近人,不似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沒成想你也會這套,很好……那咱們就來好好玩玩,看看誰能玩到最後!”
然而,此話一出口,落日的眉頭再次一皺。
不得不開口對她,提醒道:“大小姐,屬下不得不提醒你,大敵當前我看您還是別多生事端,那三夫人背後的勢力絕非您能夠輕易招惹的。”
“如今,您還是先想辦法處理大少爺的事情,方纔有諸多下人在場屬下其實並沒有將話說完,大少爺如今的情況其實並不樂觀,體內的凝血藥丸的毒素確實清除得差不多了,但是由於氣血一通,經脈內的霸道內力又沒能壓制住,已經開始爆發,屬下斷定大少爺他頂多能夠堅持七日,七日一過若不能找尋到一套霸道修武功法,那大少爺他就極有可能經脈寸斷成爲廢人亦或爆體而亡!”
“什麼……你說什麼!”落日之言一出,嬌如花渾身震顫了一下,面色陡然劇變。
落日再次看了她一眼,繼續道:“屬下建議大小姐您立馬加派人手在各城大力找尋霸道修武功法,凡是霸道的都不要放過,找尋回來給大少爺試着修煉。”
頓了頓,他又道:“除此之外,方纔我聽下人談論,吳昊那小子並沒有死,今晨一身狼狽的自外回府了!”
啪!
話音剛落,嬌如花狠狠的拍打在一旁的一張書桌上,發出劇烈的響動,濺起其上的灰塵翻卷。
此刻,她聽聞吳昊居然還活着,原本內心本就陰霾的她,頓時一股怒火衍生,憤怒之色剎那便佈滿了她的整個臉龐,那一副蛇精面孔開始扭曲,變得異常恐怖。
彷彿,一剎那她便成爲一頭醜惡的妖孽一般,三角眼透露而出的寒光,縱使貴爲半步脫胎境的落日,觸之也不禁直髮冷顫。
所幸,他以前乃是殺手,並未因嬌如花的吩咐而像吳家其他下人那般懼怕於她,而色變。
他稱呼嬌如花爲大小姐,乃是他忠於皇室嬌家那邊,此次前來只是奉命協助於她,而並非直接聽命於她。
“爲什麼……爲什麼那小人沒有死,你不是說有殺手殘月親自出手他必死無疑的嗎?”她用殺人般的三角眼緊緊的盯着面不改色的落日,用冰冷至極的話語,對他質問道。
落日面色不改,雙眼掃視了她一眼,卻並未因爲她的質問語氣而生氣,反而異常冷靜的對她,回道:“大小姐,你最好給屬下冷靜一下,此間事出必有因。吳昊那小子能夠活着回來,以及殘月的暗殺失敗,以屬下之見,並非他本人有多大能耐,極有可能真的是他背後有城主加派了高手暗中保護着,否則他在殘月凝丹九重天大圓滿之境的殺手暗殺下,絕對不可能幸運的活下來!”
“吳浩然……”嬌如花聽聞此言,張口便咬牙切齒起來,面容剎那之見更加扭曲。
內心極度的不平衡。
憑什麼,他吳浩然可以加派高手暗中保護那人生下來的這人?
憑什麼……
落日讓其冷靜,但此刻內心極度扭曲,不平衡的她,似乎想讓她冷靜,並不可能。
落日不再言語,靜靜的等待着,等待着她冷靜下來,方纔接着說他尚未說完的話。
良久。
嬌如花的扭曲的臉龐方纔緩解了下來,落日這纔開口,繼續對她說道:“吳昊那小子背後有高手護着,加之他已經能夠修煉而不再是廢物,此次慘遭暗殺,只要他不傻都能猜到這是大小姐您一手策劃的。”
“如今,我們都不知道他的能耐到底有多大,但是大小姐您必須正視這個問題,他吳昊能夠三番兩次的化險爲夷,絕非巧合,接下來他會如何還擊我們都不知曉。所以……大小姐,你認爲如今面臨的境地,還適合於三夫人硬碰嗎?”
“以屬下之見,三夫人的那邊您最好暫且不要有任何動作,不然屆時大小姐您在吳家府邸當中,肯定得面臨着吳昊於三夫人的同時還擊,大少爺的情況如此嚴峻,你還是將精力全部投入到他的身上,全力以赴的拯救他,否則您將得不償失,屆時後悔也就來不及了。”
落日說完,雙眼緊盯着她,不再言語。
該說的他都說了,若她還不能明悟,那他只能遺憾了。
他不是聖人,只是效忠於皇室嬌家,而並非她嬌如花。
不過,他的一番說辭,卻深深的觸動着嬌如花的心神。
有那麼一剎那,她突然醒悟,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面臨着四面臨敵的境地。
而,這一切,都是她此前的一個錯誤決定。
爲了除掉吳昊,她不應該將黑手伸到靜雅軒,更不應該向古思雅的女兒吳佩琪下毒。
一絲後悔之意油然而生。
良久的沉默之後,她突然回過頭。
“落日,如今本夫人該怎麼做?”她望着他,緩緩的問道,聲音明顯緩和了許多。
“先將所有事情放一放,全力找尋霸道功法,不論任何代價,一定要在五日之內找到!”
……
靜雅軒。
一廂房內,霧氣瀰漫。
身軀嬌小,臉色略見紅韻的吳佩琪,雙目緊閉,盤坐在牀上,身後吳昊亦是面向其背部而盤坐。
他的雙掌朝前伸出,緊貼吳佩琪背心,雙目也是緊閉。
一團團白色霧氣在他們周身縈繞,翻滾不止,經久不散,若隱若現之間,仿若仙氣繚繞,顯得異常縹緲。
此霧氣,由內力衍生而出。
在廂房內繚繞,充滿了生機的氣息,但卻也顯得氣勢磅礴,如同大道縹緲,雲海的駕臨。
依稀間,又如霧裡看花,實在是神秘至極。
七絕草精心熬製的藥水早已在小翠的幫助下,給吳佩琪服下,此刻他心神沉寂,全力輸出內力,替她疏導藥力,清除遍佈全身、五臟六腑的七日斷魂散毒素。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廂房外古思雅、小翠以及前者的幾名丫鬟站在那兒,神情急切的等待着。
良久。
廂房的硃紅木門嘎吱一聲打了開來,面色略微蒼白的吳昊,擦着額頭滲出的汗水,推門而出。
“昊兒,佩琪她體內的毒清除了沒?”古思雅臉上閃過了一道急切,急忙迎了上去,身後衆人緊隨其後。
吳昊抹了一把汗水,對她微微一笑,開口回道:“三娘,您放心好了,佩琪的毒都被清除完了,不過她昏迷太久,身體極度虛弱,仍舊在昏迷當中,估計需要明日才能醒來。”
“一會兒,我給您列一份滋補藥材的清單,你派可靠的人親自前去購買以及熬製,待她醒來後喂她喝上幾次就好了。除此以外,給她熬製一些營養豐富的稀飯給她吃,萬萬不可給她吃難以消化的食物!”吳昊對她鄭重的交代道。
聽到此處,古思雅內心鬆了一口氣,懸着的那塊石頭,終於放了下來,急忙繞過他推門而入。
小半時辰後。
一間書房內。
古樸的一張書桌前,古思雅與吳昊相對而坐。
吳昊望着眼前貌美如花,年歲並不大的三娘,說實在的,他感覺落入他那不管事老爹手裡,簡直就是被他糟蹋了。
對於這個老爹,如今他算是沒有絲毫的好感。
怎麼說,自己就算不能修武,作爲吳家的子嗣,最起碼也得妥善的安排一下。
哪怕安排一個家族在外的產業,管理一番也可以衣食無憂,但對方卻並未如此做,將他一人丟在府中不管不問,遭受別人白眼、欺凌也從來不曾過問過。
其實,他打心底的很想待對方回府後,好好的質問一番。
不過回頭想想,還是算了。
懶得動那個口舌,反正往後待他離開了吳家府邸,進入天武門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徹底斬斷了。
從此,對方繼續當他的城主,而他則追求他自己的武道。
不過,在此之前,他卻要做點什麼。
嬌如花三番兩次的對他往死裡推,若他不還手,似乎顯得太善良了。
有時候,面對敵人你越是退讓越是顯得軟弱,對方就會越覺得你好欺負,就會一步一步的得寸進尺,直至將你逼到毫無退路的地步。
沉吟了良久,他終於開口。
“三娘,此次佩琪中毒的事情,恐怕你也應該猜到是誰下的毒手了吧!”他緩緩的開口,對她說道。
此言一出,古思雅眼中閃過了一絲陰霾,怒色浮現姣美的臉龐,咬牙道:“除了嬌如花那狠毒的婆娘,本夫人想不到有第二個有如此膽子,敢講手伸到我靜雅軒來的人!”
吳昊聞言,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繼續道:“看來三娘心裡早已有數,如此昊兒就不多說了,不過三娘你可知她爲何如此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