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蘇蓮兒望着那個單薄的背影,用手緊緊捂着心口處,覺得那裡彷彿被掏空了一般,眼淚不由自主落了下來,低喃道:“哀家……是不是做錯了……”
奶孃看了一眼正豎起耳朵偷聽的鄭友德,連忙打斷蘇蓮兒的話:“娘娘,您昨夜沒有睡好,奴婢先扶您去歇息片刻吧!”
她的話讓蘇蓮兒猛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差點失言,連忙一聲不吭伸過手搭在奶孃的胳膊上,匆匆朝寢殿走去。
“做錯了?!這兩個女人鬼頭鬼腦,一看就是做過什麼見不得的事……只是,這件事到底是什麼呢?”
身後,鄭德友手掌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苦苦尋思着。
蘇蓮兒和已經逝去的東宮娘娘是親姐妹,姐妹同侍一夫一度在四海內傳爲一段佳話。但在他看來,卻是另有隱情。
這蘇蓮兒以太師嫡女身份屈居庶姐之下,對方明明生了一個病秧子也壓過自己兒子一頭成爲太子,想必這女人心裡早已恨得不行,暗中對庶姐所生之子做點手腳也不是不可能……
莫非……突然,鄭友德眼底直冒精光,緊接着背心冷汗直冒——
老天,如果自己猜測是真的,這女人的手段也太可怕了!也難怪世人說最毒婦人心呢!
“娘娘,奴婢看那個德公公一雙眼睛四處亂轉,您在他面前說話還是小心點爲好!”
寢殿內,奶孃屏退左右,親自侍候着蘇蓮兒在龍鳳榻上睡下,拿過一柄搖扇一邊輕輕爲她扇風納涼,一邊壓低聲音嗔怪道。
“奶孃教訓得是,哀家剛剛是有些失態了!”蘇蓮兒紅着眼圈悶悶說道。
她緊蹙着眉頭的神情被奶孃看在眼底,迅速和一個人重合,背心頓時滲出一抹涼意。
“咦,你在想什麼呢?”見她盯着自己不吱聲,彷彿透過自己在看另外一個人,蘇蓮兒奇怪地盯着她問道。
“娘娘,那……那個……”奶孃猛然回神,欲言又止。
蘇蓮兒一雙秀眉挑得高高的,冷冷道:“那個什麼啊?哀家怎麼覺得近段時間你只要看到那個賤種就有些神不守舍?”
那個賤種?!她的話讓奶孃心神一凜,連忙說自己想九千歲了。
“這還差不多!以後咱們小九纔是這西秦貨真價實的主人。”蘇蓮兒點點頭,笑得眉眼彎彎。
那個女人估計腦子灌了水,竟然在臨死時讓自家兒子把皇位傳給小九?如果在九泉之下知道他兒子是被自己下了藥才這副模樣,指不定會把哀家恨成什麼樣子……哼,讓你壓了這麼多年,總該讓哀家出一口惡氣不是?!
蘇蓮兒得意地想着,合上了雙眼。
平時她就有午後小睡的習慣,不一會兒屋子裡內便響起了細密的鼻息聲。
奶孃怔怔望着她的睡顏,越看越覺得這眉眼和少年帝君有些相似,臉色白了又白。
當初自己被她逼着給那個剛剛出生幾天的孩子口中喂藥,這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惡夢……每每想起來就整夜整夜睡不着。
自己一個外人尚且如此,如果這帝君纔是娘娘的兒子……
想到這裡,奶孃雙腿一軟,“噗通”一下歪倒在地上,腦子裡再次浮現多年前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