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神情也被衆人看到眼底,不禁取笑他是不是當年太子就出生在這個客棧,才震驚到如此地步。
“客人莫要取笑,這種好事怎麼可能落到小老兒身上?”掌櫃嚇得連忙搖頭。
對,如今打死也不能承認。
非但不能承認,有關雲小五的事提也不能提。如果對方有心這個孩子,又怎麼可能十幾年不聞不問,任其吃盡了苦頭?
遠遠的,藥婆婆一直暗暗打量着掌櫃,對方眼中的驚懼自然也沒有逃過她的目光。
憑她的直覺,這個掌櫃是在說謊。如果太子真是出生在這裡,一般人不是應該上趕着邀功領賞麼?他爲何不敢承認?他在害怕什麼……
“客官,你們這是要住店嗎?”
正在疑惑,突然外面傳來喧譁聲,引得店堂裡一衆人紛紛朝外看去。
十數個黑衣人出現在衆人眼前,他們大多個子不高,身着黑色無領布衫,背後揹着用來擋雨的蓑帽。黧黑的面容,頭髮從脖子至耳後全部剃光,僅留頭頂處一捋盤成髮髻。
他們大部分瞳仁都是白的多、黑的少那種死魚眼,渾身上下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之所以說大多,站在最後的一個身形就十分高大挺拔,眉目俊朗。皮膚也不似其他人那樣黑,而是一種漂亮的古銅色。
同樣的衣着,但頭卻以黑布裹之,神情中除了疲憊,還有一種無法言述的無可奈何。
先前說話的老者看到他的面容頓時凝住,一臉訝然。
“這麼快!?”看清那幫黑衣人疲累卻不失兇悍的面容,藥婆婆暗暗嘆息,趕緊起身。“小二,茅房在哪裡?”
“哦,那邊!”因爲拿了對方銀子,店小二異常客氣,還要親自帶他過去。
“算了,我一會兒再去。”看他指的方向卻是在客棧大門對面,此刻那些殺手正堵在那裡。藥婆婆只好苦笑着搖搖頭,重新坐下。
這一站一坐,早已引起人注意。
走在頭裡的高個子目光在她臉上凝了一瞬,有意無意擋住她這個方向。
一看這些黑衣人就不是正經道上的人,那些走南闖北的行腳商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大堂裡頓時鴉雀無聲。
“格老子的,剛剛不是很熱鬧着嗎?怎麼現在一個個跟死人一樣?”
見無人說話,明顯對自己一羣人敬而遠之,爲首的黑衣人十分不喜,嘴裡罵罵咧咧的,一雙三角眼卻往四下看去。
“客人樓上雅坐請,小老兒已經立馬讓人上酒上菜……”到底做這開門迎客的生意多年,掌櫃慣會看臉色,連忙賠着笑迎上去。
“格老子滾開!”對方一揮手將他推到一邊,徑直朝角落裡的藥婆婆走去。
眼看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那個高個子神情有些焦急,看到一個小二端着酒菜過來,裝作腳下一滑,竟是直直兒朝對方撞上去。
“哎喲,你這個不長眼的——”
“噗通”
“怎麼回事?”黑衣人猛然轉身,喝道。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趁他這一轉身,衆人的注意力跟着轉移,藥婆婆一個閃身穿過窗戶。
身形之快猶如一道光影。
只聽得輕微“咔噠”一聲,看得旁邊的店小二還以爲自己眼睛花了。等他用力揉揉眼,原來坐在自己面前的駝背老頭早已不見了蹤影。
“糟了,又給那婆子跑掉!快追——”
黑衣人警覺不對再回頭,頓時氣得兩眼發黑,一腳踢開破了一個大洞的窗戶竄了出去。
“這些瘟神總算走了!”
眼睜睜看着一幫黑衣人瞬間消失,店堂裡,掌櫃的和一幫客人卻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他們早已司空常見,不過轉眼時辰,大堂裡又恢復了之前的喧鬧。喝酒的,猜拳的,說葷段子的……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