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聽着電話裡一陣沉默,忽然開口說道:“阿雪,你現在還好吧?”
“我很好,我現在在我爸的小公司裡上班。”
“晚上我們能見個面嗎?”
“這……”慕容雪再次吞吐道。
天宇聽着慕容雪猶豫不決的聲音,心彷彿像是在流淚,越是這樣神神秘秘,越覺得自己猜的**不離十。
這個曾經自己傷害過一次的女孩,現在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呢?自己又該如何去面對她?
“好吧,不過得等我下午下班。”慕容雪最終咬緊牙,很是顧慮的說道。
“恩,那我們幾點在哪裡見?”天宇的語氣有些慌張。
“我現在在市裡上班,如果你方便的話,來市裡一趟可以嗎?畢竟我下班的時候有些晚了。”
“沒問題,我現在就在市裡呢。”
“你在市裡?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出來找了個人。你說幾點,在哪裡見面吧。”
“我五點鐘下班,既然你在市裡,直接來我公司樓下附近的那家星巴克等我吧,地址是萬江東路126號康宇公司,星巴克就在附近,很容易找到的。地址你記住沒?”慕容雪念地址的時候,還特意放慢了語速。
天宇忘乎所以的點了點頭,停頓了一下,發現即便自己點頭對方也看不見,連忙應答。
市裡天宇重生前也是來過很多次,因爲同學聚會什麼的,還是市裡熱鬧一些,所以聽着慕容雪說到“萬江東路”,一點沒覺得陌生,而且坐幾路公交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掛電話的時候,慕容雪隱約對着電話嘆了嘆氣。
憂心忡忡,這是天宇從電話裡可以聽出來的,可他現在也無計可施,與其亂想一通,不如還是等見面了,再驗證一下自己想法的真僞。
打完電話後,天宇也已經出了衚衕巷子,走在車水馬龍的都市裡,雖然很想讓自己保持鎮定,但心中彷徨依舊,不知路在何方。
天宇遊走在街道上,看着自行車道上載人的三輪車車伕正奮力的蹬着踏板,臉上流下的每滴汗無不訴說着生活的艱辛。
無目的的又走了一會兒,路過垃圾堆的時候,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奶奶嘴裡叼着半根別人抽剩的殘煙,手底下翻騰着“豐盛”的垃圾堆,忽的抽出幾個塑料瓶,笑得咧開了嘴,或許她精神有點失常吧,這是生活的傑作嗎?
繼續走向未知的前方,看見一個靠在角落賣棉花糖的,附近圍了不少人,那些大多是有家長帶着的孩子,歡天喜地的等待着消費者如上帝的待遇。但在不遠處,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臉上還掛着幾抹泥垢,身旁坐着一個衣服破爛不堪,邋遢的中年男子,眯着眼,無精打采,似乎稍不留神,下一秒就可能會與世長辭。而在他們前面,放着一個破飯盆,裡面裝着零零碎碎的錢,大多是一塊,五毛,一毛的硬幣,少量的紙幣也是被揉的褶皺不堪;那小孩就這樣直盯盯的看着不遠處那羣小孩手中的棉花糖,彷彿看的都要流了口水。
天宇看的入神,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路走了多遠,去了哪裡,之前整個人都因爲慕容雪的電話而丟了魂似得。
一連串的人影事故穿梭進入到天宇的瞳孔裡,就像陳舊的老電影,那般傷感,如此沉重。
不知爲何,天宇的眼角忽然掛上了晶瑩剔透的東西。
“李天宇,你要記住,命是你自己的,不要爲任何人彷徨,你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不然你重生的意義何在?!”天宇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心中激昂的說道,這一刻,自己又變得堅強了起來。
“不管阿雪打算怎麼辦,即便是提出分手,那也是我咎由自取吧?算了,不去想了,眼下還有三個多小時,隨便看看這繁華的都市,等下時間到了直接過去好了。”
天宇走走停停,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三個小時,他坐上去萬江東路附近的公交,找了個熟悉的站點下了車,然後看着路牌,朝慕容雪所說的地方尋去。
公司找到了,附近的星巴克的確很好找,就在斜對面。
現在已經是四點五十了,天宇拿出自己的山寨機看了一眼,然後進了星巴克。
選好位置,給慕容雪發了條短信。
大約一刻鐘後,慕容雪如期而至。
今天的慕容雪還是短髮,白短衫,黑色職場短裙,臉上依然那麼白皙,沒有一絲瑕疵,時隔近三個月之久,慕容雪看起來更加容光煥發了。
當慕容雪瞥見天宇的那一眼,她的眉頭皺了皺。
天宇苦笑了一下,依舊是一身地攤貨,頭髮都沒怎麼梳,更別說髮型了,身上錢包裡就裝了三百來塊,所以剛纔慕容雪在電話裡說要來星巴克的時候,他有些吃驚,萬一東西點多了,自己錢不夠付怎麼辦?應該能刷卡吧……
慕容雪快步走了過來,坐在了天宇對面,服務員立馬拿着菜單過來,讓他們點餐。
慕容雪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中量的,然後將菜單交給天宇,天宇沒接,只是對着服務員說要一杯和慕容雪一樣的就行。
其實,天宇哪知道這些奇葩的咖啡味道有什麼不同,或許叫這些咖啡的名字,都會有些拗口吧?這種地方,自己前世加今生還真沒來過幾次呢。
服務員離開,兩人沉默了一下,慕容雪開口道:“天宇,你瘦了。”
天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笑了笑,說道:“阿雪,你變漂亮了。”
慕容雪略顯尷尬,微紅着臉,也笑了笑,接着問道:“天宇,其實,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爲什麼我這麼久都沒怎麼聯繫你,頂多每週甚至一個月纔給你發條短信。”
天宇聽的耳朵豎了豎,這話題沒想到這麼快就說開了。
“阿雪,我尊重你的選擇。”天宇嘆了一氣,繼續說道,“我也知道我作爲一個男人,很失敗,甚至……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所以,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有怨言的。”
慕容雪莞爾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會想歪。”
此話一出,天宇整個人像是從九十度直成了一百八十度那般,昂首挺胸,彷彿自己聽錯了一樣,有些激動的說道:“你……你的意思是……”
還不等天宇說完,慕容雪橫秋的眸子望向天宇的面孔,認真的說道:“我相信我的眼光,所以我一直相信你說的話——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天宇差點熱淚盈眶,果然剛纔是自己胡思亂想了,可是,慕容雪到底又有什麼難以言語的事情,非要瞞着自己,而且還這麼久不太想聯繫自己呢?
“爲什麼?”天宇順着自己的疑惑,脫口而出道。
慕容雪知道天宇話裡的意思。
就在這時,服務員端着咖啡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