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傢伙,每次說話都整一半,就一次性整完得了唄。不過沒啥事我也不想請他!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早早起來了,我媽起的比我還早,只有我爸還在躺着,但是也醒了。我媽在廚房做飯。
我穿好了衣服就準備去看看有啥需要我幫忙的,畢竟以後上學了就沒什麼時間了,結果媽以我礙事爲由把我攆回屋裡了!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寧可自己挨累,也不想讓孩子沾手!
做好了飯,我爸也起來了,洗漱完畢,我們爺倆就開吃,我媽還在忙乎。
“媽,趕緊吃啊,一會兒都涼了!”
“你們先吃,我再幫你收拾收拾。”這老太太,每次吃飯都是我們吃,她忙乎,等我們吃完了她才上桌!
“別整了,我都收拾好了,快吃飯。”我媽應承了一聲,可手裡還是沒閒着。
“媽,我走了啊,你先進屋把飯吃了。”
“恩,知道了。你慢點騎車子,到了學校態度好點,上課好好跟跟。不會的問問同學!”
“放心吧,我走了!”說着我就和我爸蹬車子出發了!
等我騎了一會兒,回頭一看,我媽還在我家門口站着,瞅着我們!心裡真的很難受!兒行千里,母擔憂啊!我這才12裡,而且還當天去當天回。我媽都這麼惦記!
我快蹬了幾圈,想讓她看不見,就回屋了!這十二里路,要路過兩個屯子。一個叫西嶺,一個叫蘇德。
還要路過一個墳地,就是西嶺墳圈子!這個墳圈子最中心有一棵黑黝黝的榆樹,又粗又高。而就這棵榆樹,也有一個故事,而且還是一個冤案。
聽說是當年西嶺屯有一個男子,屬於困難戶,要啥沒啥。40來歲沒碰着過女人邊兒,正逢十冬臘月,別人家煙囪呼呼直冒煙兒,他家連袋苞米瓤子都沒有。爲啥困難呢,因爲懶,不願意幹活,所以咱姑且就叫他懶哥吧。
這懶哥就蜷縮在炕上又冷又餓,把家裡的破棉襖,破棉被都圍上,坐在炕上哆嗦。後來實在凍的不行,就準備出去看看能不能揀點柴火,或者要點吃的!
出了茅草房,看見家家戶戶冒煙兒,到了飯點,一走近誰家,都能聞到飯香。可是這屯子該要的,都要過了。突然,他聽見有人吹喇叭,吹的不是別的,而是發喪的調。不知道是這屯子誰死了!懶哥就想去看看,能不能幫乾點啥活,賺不到錢,供頓飯也行啊!
等順着喇叭聲走過去才知道,原來是村長家!懶哥心裡一喜,爲啥一喜呢,因爲村長家有錢,但是沒有壯勞力,所以正好自己能找點活幹!
進了村長家大院,懶哥看見院子當中擺着一口大棺材。旁邊還有道士模樣的人在哪比比劃劃。嘴裡還唸唸有詞。
等懶哥湊過去一問還有啥活的時候,基本能幹的活,全有人幹了!雖然村長家沒有壯勞力,但是村長有錢!而且想巴結村長的人太多了!
懶哥很沮喪,想着晚飯又沒着落了,摸着自己癟癟的肚子。緊了緊風一吹就透的破棉襖。邊回頭邊往出走。
剛要走出村長家大院的時候,就聽有人喊,“這不老王二哥麼!來了咋也不打聲招呼就走呢!”
老哥還以爲喊錯人了,自己這窮樣,誰還能和他這麼親熱!繼續往出走。
“老王二哥,咋還往出走呢。”那人還在喊,難道真的是在喊我?懶哥循聲望去,喊自己的居然是村長!
這可讓懶哥受寵若驚了!平日裡大家都瞧不起自己,只要自己一到,周圍不管多少人都散了。今天這是怎麼了,村長都對自己這麼客氣了!
懶哥連忙轉身進了院,“村長,你是在喊我麼?”懶哥還想確定一下子!
“不喊你,喊誰啊。老王二哥,這大冷天,你咋來了還不進屋坐會兒呢。”說着村長把懶哥讓進了屋。
“啊,我尋思看你家辦事,看看有沒有啥活我能幹的,也混口飯吃。”懶哥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全屋人都聽見了!
“這話說的,這裡哪有你能幹的活,再說,兄弟哪敢讓王二哥受累啊。”村長說着給懶哥點了一顆煙。
村長這話聽着真讓懶哥心暖,可是懶哥也不傻,這村長今天態度八十度大轉彎,肯定是有事兒啊!
“村長,我就是粗人一個,沒那麼高檔次,您要是有能用着我的地方,就儘管說!老哥肯定不含糊!”懶哥憨厚着呢。
“好,那我就不裝假了,你也看到了。家門不幸,我這大兒子橫死在外面了!請的道長說這橫死的怨氣大,得有守靈的!老哥你看……”
奧……原來村長是找不到人守靈了,想讓自己守靈啊!懶哥尋思尋思,想幹,但是也有點害怕!
村長是個人精了,看懶哥面露難色,就拍胸脯說,“老哥你放心,只守一晚,有酒有肉,你要是困了,就睡!第二天一早就下葬了!這有200塊錢,你要是想幹呢,就拿着,等明天再給你300!咋樣!”
又吃有喝,還有錢賺!那可是500塊錢啊!夠懶哥給別人幹一年零活的了!而且通過此事和村長攀上交情,以後再村裡也沒人會看不起自己了!
想到這些,懶哥很爽快的答應了!一把接過200塊錢,那老哥就幹了!咕咕咕……懶哥的肚子好像也在歡呼,晚上能吃到好吃的了!
好,有老哥我就放心了!今天晚上,這裡就交給你了!說着就對門外的人喊,把棺材擡進來!然後對懶哥說,這桌子上的酒菜你隨便造!明天天一亮,過來接棺!懶哥看着這一桌子的大魚大肉,早把那棺材忘腦後去了!
村長見懶哥一心只想着吃,嘿嘿笑了一聲,就帶着衆人出去了!誰也沒察覺,村長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嘴角那一抹邪笑!
懶哥見衆人散去,立馬左手抓雞腿,右手抓丸子,左右開弓的造了起來。完全無視旁邊還一個棺材。這幾天可沒輕捱餓啊!這屋子,又暖和,又有吃的,還有錢兒賺。想到那500塊錢,懶哥美得嘴都合不上,嘴裡的東西還着急吃,索性不嚼就嚥下去了!
這一下可把懶哥噎的不輕,臉都憋綠了,咳了幾下沒啥效果,懶哥趕緊找酒,毛了三光的擰開了桌子上的那瓶孔府宴。懶哥咕咚咕咚的就灌了兩大口。
兩大口酒下肚,懶哥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也略顯紅潤了!懶哥平時上哪能喝到這好酒啊,能喝到小作坊釀的散白就不錯了!
懶哥把200塊錢從兜裡掏出來,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給自己滿了一杯酒,吃一口雞腿,喝一口酒。看一眼200塊錢!此時此刻,就是懶哥的小康生活。
懶哥吃吃喝喝到了21點多的時候,已經處於半醉狀態了!笑呵呵的把錢裝進貼身口袋,捂着胸口,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看他那樣是想找地兒尿尿。這稀裡糊塗的懶哥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口,剛把門打開,外門呼的一股大風就吹了進來,吹的懶哥打了個冷戰,趕緊關上門,這喝完酒半多不多的,只要一見風兒,就完了。
懶哥一看外面那麼大風,心想,“我可不出去了,就在屋裡找個地兒尿吧。”
這迷迷糊糊的懶哥找哪不好,偏偏尿在了那棺材上。那棺材上不知用什麼畫的圖案,尿一接觸上就立馬黯淡了。
懶哥打了一個哆嗦,抖落抖落那傢伙,提上了褲子,但是忘了繫腰帶。臉上掛着舒爽的表情,繼續回桌上開吃。
大約到了半夜1點多,懶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裡還叼着一隻雞爪子。突然那棺木似乎晃動了一下,架着棺材的椅子也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此時我們的懶哥還在一手撓着肚皮,一手拿着雞爪子呢。
棺材晃動的越來越厲害,椅子的嘎吱聲也越來越大。
嘭,椅子終於架不住棺材的晃動,散架了。那棺材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落在地上的震動,把蓋在棺材上面的蓋子也打開了!
這嘭的一聲,讓懶哥猛地一驚。“什麼動靜!”懶哥一睜眼,沒看着什麼,再一回頭,發現好好的棺材,居然掉在了地上!蓋着的蓋子也自己打開了!
懶哥心想,“這他媽不會要詐屍吧,哎,這活也不好乾啊!”說着走過去想把蓋先蓋上。
走到跟前一看,懶哥腦袋嗡的一下,那點酒全醒了。這棺材裡面躺着的,不是村長的兒子,而是一個女人!
懶哥嚇的不行,心想,“怎麼他兒子變成了一個女人?”就乍着膽兒湊近點兒,想看看這女人是誰!
這一看不要緊,看完懶哥徹底愣住了!這棺材裡的女人不是別人,而是村長新過門的兒媳婦!
這姑娘是隔壁村子的,剛過門那天,懶哥還見過。當時給懶哥饞夠嗆,水靈靈的大姑娘,那臉蛋,那脖子,那手,白嫩白嫩的。
懶哥又一看那新郎,也就是村長兒子,長的和土豆子成精了似的。也不知道這大姑娘咋就跟了他!
懶哥還在這替人家惋惜,那邊已經拜了天地,跨了火盆。唉,好莊稼都讓豬拱了!懶哥這一嘆息,就好像那姑娘嫁給他更般配似的!
可如今,那當日笑顏如花的小媳婦,怎麼躺在這棺木裡!懶哥也顧上害怕,想去看看這姑娘是咋死的!
懶哥伸出那滿是老繭的右手,顫抖着伸向了棺材裡的女人!
懶哥沒幹過法醫,但是也沒少接觸死屍,因爲沒錢吃飯,所以村子裡誰家死人了,他都去幫忙!如果哪個不孝子不願意抗靈頭旛,他都義不容辭的一馬當先!只爲了吃飯的時候多加幾個菜!
所以懶哥也不太害怕死人,只是怕鬼!就在懶哥的手剛要碰到那女人的胸部的時候。
門哐當一下就開了!懶哥嚇的一激靈,連忙回頭想看看門咋還開了。原來門不是風吹開的,而是被人踹開的!此時門外站着的,是村長,村長身後還有大約十來個村裡的壯小夥。
懶哥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抹了抹嘴,“兄弟,你看這麼晚了,你咋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