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黃天酬這是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呢,要真是像他這麼說的,那我真就太礙事兒了。我說常雲龍怎麼受了傷之後轉身就走了呢,我就說他不會那麼沒有義氣麼。原來是他認爲戲演的差不多了,而且都知道後面的結局了,他是懶得演戲了。
小六子也是如此,現在想想,胡菩薩的那句大開殺戒完全可能是開玩笑的話,可我卻當真了,而且小六子還順勢跟我開了個玩笑,他那些話完全是半真半假的在試探我。我說他怎麼胸有成竹的說有我師父的面子胡菩薩不會屠堂子呢。他也是心裡跟明鏡一樣。還好我當初沒嚇得跟龜兒子一樣,雖然也慫了,但是好在還像個爺們兒的表示了同生共死。現在想想都後怕,我當初是怎麼想的呢?嚇傻了?腦袋短路了?現在要是再給我個選擇的機會,我未必能這麼大義凜然。
經過這件事兒,我也明白了我師父一個勁兒教育我的,堂子裡面的事兒別插手,自然有人會去處理,我開始真以爲我師父跟我客氣客氣,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這事兒跟我真沒關係,我去了不但幫不上忙,還給人家找麻煩了。難怪我慰問傷員的時候,一個個對我都帶搭不稀理兒的呢,現在不就明白了,當個羣衆演員還受傷,還不額外補助,難怪不高興,尤其是這麼大的場面其實就是給我一個人看的。
我盯着黃天酬,問他:“黃哥。聽你一席話,我真是茅塞頓開。我終於明白是咋回事兒了。既然你跟兄弟說了掏心窩子的話,兄弟也有一句發自肺腑的想問問你。”
黃天酬笑着看着我,“說吧!”
“你們缺心眼兒啊?”我皺着眉頭問黃天酬:“就演個情景劇,你們至不至於真幹成這樣啊?你們玩兒點花活我也看不明白啊,對射幾個法術說不定我更喜歡看,至於把自己都差點搭進去嗎?”
“常教主是向你立威的成分大一些,讓你看看他的本事。”黃天酬跟我說:“我完全是技癢難耐,高手難求。總跟常教主動手,我的路子都被限制了。現在好不容易遇見個胡家成名高手,我當然要討教一番了。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我可不敢找我二大爺切磋去。”
“那你的盔甲……”我疑惑的看着黃天酬,這要是也是演戲的一部分我就徹底無語了,太到位了。偶像加實力派。
黃天酬對我揮揮手,“那是真丟了。我活該,誰讓我臺詞準備的不好,嘴賤罵人呢!看見沒?這報應來得多快?”
“你就貧吧,”我問黃天酬:“還能要回來不?她要你盔甲幹嘛啊?戀物癖啊?”
黃天酬說:“她沒真扒了我的皮就是給我二大爺面子了,再說那身盔甲她想要就要吧,我不準備要回來了!”
“爲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她今天穿盔甲了嗎?”黃天酬反問我。我搖搖頭。黃天酬說:“那不就對了。常教主不也沒穿麼?不跟高手過招根本意識不到這一點,盔甲固然能替你抵擋一些傷害,可高手對決,要是把防守依賴在盔甲上,那就會輸的一敗塗地。而且盔甲也會限制身體的靈活性,今天跟胡菩薩過招。我纔想明白這一點,如果沒有盔甲……”
“那你早就被懟死了!”我沒好氣的說,“胡菩薩懟你個對穿!”
“哈哈哈,”黃天酬爽朗的笑道:“你說的對,今天肯定能懟我個對穿,不過下次就不一定了!”說着,黃天酬的眼睛裡面又流露出濃濃的戰意。
我把桌子上的涼茶遞給黃天酬:“快點幹了它,壓壓你那心火。你現在一聽打架眼珠子就紅。”
黃天酬接過茶,喝了一大口,跟我說:“沒有實力光有地位誰服你?陽奉陰違的有的是。我體會的可深!”
我問黃天酬三天之後的事兒咋處理,黃天酬告訴我:“你不都明白了嗎?那你還操的哪國心?”
我可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都成習慣了,我只好換個話題,問黃天酬:“那白姐你打算什麼時候給人家送回去?人家現在可是正在進修呢!”
“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送,你就別管了!”黃天酬笑着跟我說:“合着你不管大堂營的事了,開始改管你黃哥這一畝三分地的事兒了?”
“我哪敢!我打聽也算管?”我不樂意的跟黃天酬說:“那我就不打聽了,你愛咋作咋作去吧,我答應你不再管堂營裡面的事兒,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吧。”黃天酬淡淡的說。
“堂營裡面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一定要告訴我,要不然我可不樂意。你們黃家專門打探小道兒消息的,到時候別跟我說你啥都不知道。”我笑着跟黃天酬說道。
黃天酬點點頭,跟我說:“我知道了,我讓天傷送你回去吧。天傷是我親兄弟,你可以信任他。胡青鋒是小六子指派的,具體如何,你自己掌握。”
“等會兒,我還有事!”我跟黃天酬說:“我這次過來一是看看大山,二是要用你黃堂人馬,幫我查一個人。”
黃天酬眉毛一挑,問我:“查誰?”
“張婷婷,”我口氣不善的跟黃天酬說:“她是宛兒的同學,在大學的時候就玩陰謀詭計,畢業了也沒消停。幫我查查這個人的來歷,查清楚她到底什麼來路,這人不簡單,能驅神使鬼,但是好像沒有堂口。我想知道她究竟是幹嘛的,我也想知道她究竟要幹嘛?我看見她心裡就堵的慌!”
黃天酬衝我點點頭,說:“這女的我有印象,你放心好了。”
我聽黃天酬這麼一說,我就放下心來。笑着跟他告別。臨走前特意囑咐黃天酬一句:“千萬照顧好大山!”黃天酬點點頭。我怕打擾白蓮花給魏煜巍療傷,只好隔着門簾衝裡屋抱了抱拳。白蓮花也好,魏煜巍也好,都是跟我走的比較近的,而且都是跟我摸爬滾打過來的,值得我去尊敬。
我跟黃天傷出了黃堂,他剛要帶我走出堂營,我給他攔了下來,因爲跟黃天酬聊完天我改變主意了。魏煜巍的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告訴黃天傷:“帶我去清風堂,我還有事要辦!”
黃天傷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直接從黃堂轉道兒去了清風堂。清風堂在整個堂營的最北面,他們的營地跟整個堂營格格不入,好像陰間和陽間的區別。剛踏進清風堂的營地,天空就陡然一暗,陰風呼號,如果再有幾處荒墳,那效果就更好了,可惜。只是環境有些不同,其他的建築倒是沒有太多的不一樣。
遠處飄來一隊清風弟子,似真似幻,有點飄飄悠悠的,讓人琢磨不定。到了跟前。先跟黃天傷打了個招呼,分出一個弟子帶黃天傷去別處休息。其餘的弟子帶着我飄到了一處別院,我還以爲我姑奶奶會在大殿接待我呢。
開門進去,裡面烏漆麻黑的,我隨口發了一句牢騷:“這咋這麼黑啊,氣氛需要咋的?”
話音剛落,姑奶奶的聲音就飄進我耳朵裡面:“小兔崽子沒事兒不來,來了就挑事兒,找打呀。”
我趕緊賠笑,道:“姑奶奶您可不對勁兒了啊,我都進來了你還不現身見我,我可是真有事兒。”
姑奶奶在我面前的紅木椅子上面忽然顯出身形,巨大的椅子和她的童身極不相配,讓人覺得陰森怪異。
我沒用姑奶奶讓,就一屁股坐在她的旁邊,姑奶奶命人給我沏茶,我趕忙說:“別忙了,我不長坐,說完事兒就走。”
姑奶奶不悅道:“你有啥事兒這麼着急?平時也不來看看你姑奶奶,好不容易來了,還急着走,那你現在走吧,我啥事兒都不想聽了。”
“別介呀,姑奶奶,我着忙走不也是張羅跟宛兒的婚事去嗎?”我一臉委屈的跟姑奶奶說:“那您要是想找我嘮嘮,我就陪您,宛兒跟我的婚事就先放一放,反正也不急。”
“小兔崽子,敢擠兌你姑奶奶了?”姑奶奶冷笑着對我說。
“我哪敢吶,姑奶奶,我是真有事兒求您來了,”我苦着臉哀求道:“您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我不會說話。”
“說吧,來找我啥事兒?”姑奶奶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想讓您去下面幫我查幾個鬼,可能它們在陰曹地府裡面都沒有備案,如果是這樣就算了,如果有備案,幫我查查它們的具體信息,越細越好!”我眯着眼睛說道。
姑奶奶聽我這麼一說,立刻來了精神,跟我說:“小子,有鬼惹你了?”
我想了一下,倒是算不上惹,但是絕對跟我有瓜葛,我跟姑奶奶說:“倒是沒直接惹上我,但是我懷疑它們憋着壞事兒呢,所以你幫我查查。”
“說吧,查誰?”姑奶奶問道。
“我回來前一天,住的那個房間裡面有個骨灰證,按照那上面的信息去查,那老太太應該是壽終正寢,陰曹地府肯定有備案,順着這條線,幫我查出來她現在在哪兒呢,一定要小心,因爲她現在很可能被雙神煞利用了。千萬別損兵折將。”我提醒了姑奶奶一下。
姑奶奶聽我說完,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跟我說:“我知道,雙神煞……唔,好久都沒見過了,也是可憐人啊!還有嗎?”
“雙神煞一起幫我查了,”我笑着跟姑奶奶說:“這雙神煞我在那間房間裡面遇見過一個大的,還有一個小的就在樓下的公園裡面,過了木橋應該就是她們老家,你讓人幫我留意着點兒!”
姑奶奶忽然呵呵一笑,說:“你這小子遇見的東西倒是不少,這個姑奶奶也能幫你查了。”
“還有一個,這得請於副教主或者隋副教主親自出馬,因爲他們兩個認識我要查的那人。”我目光炯炯的盯着姑奶奶說道。
姑奶奶小臉一揚,問道:“你說的是上次關裡……”
“對!”我點點頭,說:“上次威海的活兒沒有功德記錄在案,所以我要查查到底哪裡出錯,如果能補救,就抓緊時間補救。所以我要請兩位副教主,看誰有時間,幫我查查那兩個女鬼,一個叫小蝶,一個叫小青,她們上面有老大,叫黑姑,是個冤孽,肯定沒備案,也別查黑姑,這老妖婦實力非常強。咱們的人別惹她!”
姑奶奶聽了皺着眉頭跟我說:“上次於闊回來跟我說過此事,那冤孽的道行確實很深。這事兒我會小心安排。”
我一聽姑奶奶都答應下來,高興的拍了她幾記馬屁,然後起身就要告辭。姑奶奶卻把我叫住:“小兔崽子,你那個客卿,可曾回來?”
我心中一驚,不過表面卻沒有顯露出來,跟姑奶奶說:“還沒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姑奶奶點點頭,一揮手,自己先消失不見。我轉身出去,清風弟子帶我找到黃天傷,他帶我出了堂營。
我在牀上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時間,我覺得在裡面過了好久,其實一共也不到兩個小時。我翻身起牀,渾身痠疼,出奇的疲憊,看來以後真不能總去堂營裡面溜達,不是啥好事兒。
我開門出去,發現我媽他倆還在研究房子,我真佩服他倆的耐心。見我出來,我媽跟我打了個招呼,問我睡的咋樣,我皮笑肉不笑的告訴她很好。然後就一頭扎進衛生間,衝了個涼水澡。
洗完澡出來,看見我爸他倆穿戴整齊,說要出去吃飯。我應了一聲,趕緊換衣服,一邊換衣服一邊腹誹,這人有錢就墮落啊,忘記艱苦樸素的時候了。
一家人沒走太遠,就在附近找了家餃子館,點完菜等着上餃子的時候,我忽然聽見鄰桌的客人嗚嗚喳喳的在說松花江什麼。我把耳朵豎起來,隱隱約約聽到他們說:“……松花江出事兒了,昨天從江心冒出來個百十來米的黑影,那天上電閃雷鳴的,給這幫人都嚇完了。當天晚上江邊就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