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如何?”女子淡淡的說:“都已經成爲了過去,你又不是他。”
我撇了撇嘴,問她:“那你能告訴我你是誰麼?”
女子衝我恬然一笑:“我是你的護身報馬。”
“不對吧?”我訝然道:“我的護身報馬是黃天愁和胡飛雪啊,不是你吧?”
“天愁哥哥和飛雪姐姐他們是你的護身報馬,這並不影響我成爲你的另一位護身報馬呀。”女子淡然笑道。
我驚訝的問她:“那你叫什麼名字?”
“清如……”女子平靜的回答,悠然靜謐:“蟒家。”
“蟒……清如?”我試探的叫了一聲。
“是我。”女子淺淺一笑:“見過……弟馬。”
“哦哦。”我在她面前有些不知所措,她淡雅的性格就好像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知道如何該怎麼去面對,生怕說出了不該說的話,唐突了她。
這跟我面對黃天愁和胡飛雪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在他們兩個面前我可以隨心所欲,什麼糙話都可以順嘴亂飆,絲毫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面對蟒清如,我卻覺得侷促。
蟒清如擡起手,輕輕一揮,周圍的場景好像舞臺劇落下帷幕了一樣,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翠的竹林。
竹林裡面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蜿蜒流過,橫亙在我與她之間。
“這是我現在的家,也是我修行之所。”蟒清如輕聲細語,合着潺潺流水,簡直要把人融化了一樣。
我看了看周圍,對她說:“很漂亮的地方。”
蟒清如點點頭:“蛇類修仙陰氣很重,僅次於清風煙魂,所以我作爲護身報馬不便長時間待着你的身上。”
聽了這話,我真想問她那爲什麼她來做我的護身報馬,可到了嘴邊卻變成:“那怎麼辦?”
“如果方便,弟馬可以準備一件納陰之物以供我棲身。”蟒清如對我莞爾一笑:“如果不方便,隨身帶着一個盛滿水的杯子也可以,只不過,這水是不能喝的。”
“什麼是納陰之物?”我向她問道:“水也可以麼?”
蟒清如點點頭:“納陰之物有很多,最常見的就是水。”
“哦。”我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弄不到別的納陰之物,就得隨身拎個保溫杯了?”
蟒清如說:“是,這是爲了你好。”
“那也不方便啊。”我撓着頭髮想了想,問她:“玉石可以麼?”
“當然可以了。”蟒清如說:“玉石納氣,陰陽溫潤,都可以的。”
我雙手一攤:“可我沒有啊!”
蟒清如輕輕一笑:“你在逗我?”
我點點頭:“你這樣我總覺得不好接近,開個玩笑,不介意吧?”
蟒清如聽了我這話,定定的看了看我,柔聲的說:“以前的你……可不這樣。”
“以前的我?”我納悶兒道:“以前我就這樣啊。”
“不。”蟒清如輕吐幽蘭道:“我說的不是現在的你,是……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和你很像的人。”
“那還不是我!”我笑着跟她說:“你在保溫杯裡面不覺得悶麼?”
“稍微有一些吧。”蟒清如恬淡如水的說:“不過總好過附在你身上要好。陰氣太重,會讓你的身子越來越弱。而且也會引起你的不適。”
我頗以爲然:“你這話說的還真對,胡飛雪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就覺得身子又緊又沉,胸口還一陣一陣的憋悶。但是黃天愁卻沒給我這種感覺,他還好吧。”
蟒清如抿了抿嘴,說:“天愁哥哥乃是黃仙,天性活潑,即便是閉關修行,也會找鍾靈毓秀的地方,而且他身爲雄性,本身陽氣也厚重一些,附在你身上的時候,黃家以陽氣通行七竅,所以不會讓你覺得不適。但是畢竟是修仙之體,陽氣之下隱着陰氣,時間久了,也會讓時不時的覺得身子不舒服。這是陰氣積蓄造成的。”
“而飛雪姐姐,是狐仙之體。修行之地多以陰氣濃盛之地爲宜,所以仙體所攜的陰氣也就盛一些,又爲雌性,如此陰氣更爲濃厚,所以每當附身於你,你覺得有些不適也是自然。但是即便如此,她的陰氣跟我比起來,也是微不足道。蛇家修行,以地陰爲引,凝鍊陰丹,仙體大成之時,就已經不再屬於陽世間的物種。本體尚且半陰半陽,仙體自然臻於至陰。以大陰覆陽,稍遜鬼仙。”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我還得謝謝你替我着想呢。可就是委屈你了,這讓我有點兒於心不忍。要不然你保佑我期中考試考個好成績,我讓我媽給我買一塊好玉石怎麼樣?到時候你附在玉石上是不是比在保溫杯裡面舒服啊?”
蟒清如輕笑一下:“這當然了。不過保佑你考個好成績,我還真做不到。不但我做不到,恐怕飛雪和天愁一樣無計可施。”
“爲什麼啊?”我有些不解:“你們不是仙家麼?”
“我們是修仙,可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無所不能。”蟒清如笑道:“如果我們真的無所不能,那爲什麼還要抓弟馬修功德,直接顯化真身行走世間多好。說不準還會收攏信徒,每日供奉香火不斷呢。”
“對啊!”我一拍大腿:“你們這麼做多省事兒,爲啥還讓我當個中間人啊?”
“這就說明我們並非無所不能啊。”蟒清如解釋道:“我們和你們其實差不多,只不過我們懂得修行,而你們現在不屑於修行。就比如說掐算天機,其實我們使用的方法和你們人類是一樣的,同樣的水平,我們掐算出來的事物是不如你們人類準的,因爲你們的資質是得天獨厚的。還有縮地成寸,其實就是你們人類所修的神遊物外,瞬息之間可達千里之外。至於治病救人之術,本來就是從你們人類那裡學習而來的,只不過你們不重視傳承,很多良方醫術都失傳了,我們則不然,每學會一樣,都倍加珍惜,不單要詳細記錄,還要保存妥當。你們學習知識的時候是貪多,而我們是求實。一步一個腳印的學,不學會手邊的,絕不學習其他的。”
我皺了皺眉頭,跟她說:“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怎麼好像我們人類的好玩意兒都讓自己給敗家了,反倒讓你們給繼承了呢?”
蟒清如搖頭笑笑:“我說‘你們’、‘我們’是爲了方便你區分,你再這麼說就不合適了。因爲我們也可以投胎成爲人身,而你在幾世之前,也是我們同胞兄弟或者姐妹。”
“啊?”我驚呼一聲:“我也當過蛇?”
“天下萬物,都在輪迴之中。誰又沒有落難的時候呢?”蟒清如說:“畜生道雖然辛苦,但是好在天道不欺,落了仙根,讓披毛戴角,溼化卵生的畜生也有了翻身的機會。”
聽蟒清如說這麼說,我忽然覺得應該對她刮目相看,她怎麼知道這麼多呢!
蟒清如話鋒一轉,跟我說:“所以你應該明白,我爲什麼說保佑不了你考個好成績了吧?”
我還是茫然未知的問她:“爲什麼?”
蟒清如好氣又好笑,嬌嗔的說:“你若是自己都不知道題目怎麼解,我又怎麼保佑你會做呢?你自己原本會做,我保佑與不保佑又有什麼區別呢?”
靠,這話繞的真崎嶇,但是我明白了!
蟒清如說:“大堂人馬跟隨在你身邊,不過是相當於你交了一大羣本領各異的朋友。可不是讓你覺得自己守着一大羣神仙過日子的呀!”
“你要這麼說我不就明白了麼!”我笑着跟蟒清如說:“那麻煩問一句,咱家清風有沒有活着的時候是數學老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