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野仙奇聞錄
隨着崔曉波看到自己的媳婦,三十多年相濡以沫,三十多年同牀共枕,三十多年相互扶持的媳婦,此刻卻是躺在一片冰冷的刺眼的血液之中,悲從中來,呼天搶地的撲了過去。
二大爺此時也是看到了炕沿邊上的灰仙老太太,心中雖然竟然但是也是在意料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料想到灰仙會來尋仇,可是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而且就是這麼大一會功夫,竟然已經是死了一條人命。
先前這幾年他就感覺這世道可能要亂了,胡黃常蟒經常出現,沒有想到早就是銷聲匿跡多年的灰仙也出現了,而且一出現就是這麼凌厲,人命關天啊,就這麼沒了,怎麼的看着都是有些殘忍。
“冤有頭,債有主,作爲仙家,你怎麼可以這樣濫殺無辜?”我二大爺質問着灰仙老太太。
看了一眼我二大爺,灰仙老太太毫不在意的說道:“我願意殺誰就殺誰,你管得着嘛。想必你就給他們家倒福字的那個人吧,我觀你也是出馬弟子,爲何幫着凡人對付我等?”
“我是出馬弟子不假,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濫殺無辜,說不得今天真要和你作上一場了。豈不知,不知者不罪。這家主人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殺死你的家人,可是那也是事出有因,你怎能不分青紅皁白的亂殺一氣。”我二大爺臉色冰冷的質問道。
而這時候地上的崔曉波看到自己媳婦手裡的剪子,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邊的灰仙,一股熱血爲媳婦報仇的衝動就是衝上腦袋,拿起剪子,嗚啊一聲,對着灰仙就是衝了過去。
看到崔曉波的動作,我二大爺有心想要攔截,可是奈何崔曉波的速度太過,沒等我二大爺有動作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灰仙的面前。
但是來得快,回去的也快。只見灰仙毫不在意的就是對着衝擊過來的崔曉波一巴掌打了過去,不僅剪子沒有拿住,飛了出去,就是整個人也像是被一記重錘打在身上,整個的都是離地而起,倒退摔在地上,哇啊一聲,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眼中露出無奈和無力的神色,不能爲媳婦報仇,可是看到自己媳婦那死不瞑目的雙眼,一時間崔曉波感到有一個鐵釺子正在一下一下的扎着他的心臟呢,疼啊,疼的淚流滿面。
“不知好歹的貨色,在不起開,我就讓你們一家都下去陪我那可憐的孩子。”說完之後,就是轉頭看着我二大爺繼續說道:“念你是出馬弟子,我也不難爲你,今天我只要把兇手給殺了,解了我這口氣,爲我孩子報仇,就算完結了。如若不然,那可就真是自找死路,怨不得我了。”
看到灰仙還是如此堅持,我二大爺也是深吸一口氣,一死一傷,都在地上躺着呢,還要再繼續殺人。這還是自己所認識的仙家之人了,這是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啊。
剛纔還對灰仙有所敬畏,畢竟是長時間接觸仙家,心中難免是對他們有所敬意和畏懼的,可是此時看到灰仙如此的咄咄逼人。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呢。
雙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傷和難解,看着此刻站在眼前的灰仙,我二大爺終於是下定決心了。左手在右手之上不自覺的就是狠狠的照着仙脈掐了過去,仙脈通仙,就是我二大爺和仙家,也就是保家仙,出馬仙的聯繫方式,這一條仙脈是在我二大爺成爲出馬弟子之後,出馬仙留給他的。
日後只要是有什麼事情,自己對着仙脈用勁掐下去,就可以招來出馬仙,爲他排憂解難。此時我二大爺見到剛纔灰仙對崔曉波的動作之後,也是心中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只有招來同是仙門中人的出馬仙,纔可以解決此事。
就在我二大爺掐完仙脈之後,就看到他整個人都是變了樣子,倒不是說容貌變了,而是神情和渾身的氣勢發生了變化。
先是雙眼環視周圍的環境,後是定睛看着前面的灰仙。
“呦呵,還有一個灰家的人,怎麼的,地上這個人是你殺死的?”一個略帶陰柔玩笑,但是又是一個女人聲音的響起。
確確實實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是男人的聲音,而且也不是我熟悉的聲音,此時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我二大爺了,或者說現在擺弄控制身體的已經不是我二大爺了。
而是他們家的那個牌位上面供奉的胡三太奶,確切的說,這個此刻附在我二大爺身上的狐仙名爲胡翠花,是這輩胡家的三代弟子。
三代弟子在胡家來說,算是年輕一代了。
胡翠花降臨之後,只是簡單的掃視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出馬弟子爲何叫她來了。
而灰仙在看到胡翠花降臨之後,就知道今天這件事情可能不會那麼簡單了。於是也是一點沒有客氣的說道:“姓胡的,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摻合進來,別到時候惹得咱們都不好過。”
“藏頭露尾的鼠輩,有什麼不好過的,你還能拿我如何?”胡翠花囂張的說道。
聽到如此囂張的話語,灰仙氣極而笑的陰沉說道:“好好,沒有想到我們灰家多年沒有出來,竟然讓你們胡家如此的囂張,看來我們已經是消失匿跡的太久了,已經讓你們忘記了我灰家的厲害了。”
“別拿你們灰家嚇唬我,我告訴你,今天的這件事情,到此爲止,我在這裡,你也得不到好處,既然如此,你還不如現在就離開,省得咱們非得做過一場。我雖然不懼你,可是我也不想同根相煎。”胡翠花說到這裡就是不再繼續看她了,而是轉頭看着炕上站在那裡的白狐,而白狐在看到胡翠花看她,也是不再繼續站在那裡,而是轉身就回到我的懷裡了。
胡翠花的雙眼也是跟着白狐的身影,看了我幾眼,就是不再繼續看這面,而是繼續對着站在那裡遲疑不定的灰仙說道:“你已經殺死一個了,我也不想繼續多說什麼了,就是有什麼仇恨,人死如燈滅,也該了了。再不走,你可真就是要跟我作上一場了。”
灰仙聽完胡翠花的話後,本來遲疑不定的神色,此時卻是定定的看着對面的這個胡家之人,自己本來就不是在族裡,就是真出事了,估計也是沒有人來給她報仇。
更何況,這裡還有一個身份不確定的,灰仙大有深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我懷裡的白狐,最終終於是吐出一口大氣,對着胡翠花說道:“好,今天我就看在本是同根的份上,我就饒了這家人的性命,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完之後,雙眼之中帶有惡毒之色的看了一眼老崔家剩下的三個人,一雙眼睛帶着莫名的狠辣之色定睛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崔曉波,陰沉的聲音在屋中響起:“此家三代之內,必定斷子絕孫,我詛咒。”
“你……”胡翠花聽到這詛咒的聲音,就要大發雷霆,可是就在斷子絕孫的四個字說出來之後,灰仙的身體已經是像是虛無縹緲的煙一般消散在屋中了,只是留下我詛咒的三個字在屋中飄蕩迴旋。
灰仙已走,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老崔家這一家人也是都變得目瞪口呆,呆呆的想着剛纔灰仙臨走之時發出的詛咒。
過了幾分鐘之後,纔是一起突然爆發出來,鬼哭狼嚎也是一點都不過分,悲慟欲絕。特別是老崔頭,沒有想到臨了臨了,還把自己的兒媳婦給害死了,現在又被詛咒斷子絕孫。
一雙老手拍在炕上,雙眼流下老淚,哭天搶地的悲鳴道:“我這上輩子造的什麼孽啊,這輩子老天爺竟然要如此的對我,我的天啊……”
而胡翠花看到這屋子裡的人,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雖然是救下來了這一家的命,可是灰仙詛咒卻是被下了。
一時間也是沒有說好辦法,無奈之下也是匆匆離去了。
隨着胡翠花和灰仙的離去,屋中的所有人都是恢復過來了,崔曉波爬到自己媳婦的屍體旁,默默的留着淚水,炕上的老崔頭和老崔太太也是默默的老淚縱橫,一時間都是沉入到因爲失去兒媳婦的傷痛之中,還有就是被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心頭縈繞不散。
隨着胡翠花的離去,我二大爺也是恢復過來了,這期間雖然他是不能說話,但是卻是能夠聽到,看到老崔家一家人變成這樣,也是同情萬分,但是人力終究是有限的,對於這等外力怪聲,終究是還是太渺小了,渺小到生死都不能夠自己掌控。
我看到這裡也是急忙抱着白狐跑下地,來到我二大爺身邊,小聲的但是卻非常急切的說道:“二大爺,我要回家,我害怕……”
我二大爺看我一眼,又是看了一眼我懷裡的白狐也是不在說話,而是轉身對着地上的崔曉波和炕上的老崔頭開口說道:“大叔,小波,你們節哀順變吧,人死不能復生,我先送小三兒回家,一會我回來幫你想辦法吧,先把弟妹的後事料理了吧,唉……”
說完就是拉着我的手走出老崔家了,回到我奶奶家的時候,也是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了。我奶奶聽完也是同情萬分,可是也知道這不是人力所能更改的,只是告訴我二大爺能幫就儘量幫幫吧,不能幫的話,那也沒有辦法了。
而我則是被一晚上經歷的事情,在心中種下了一個小小的種子,只待日後遇到天時地利人和就可以成長起來,成爲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