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護國運動

“各省將軍、巡按使、護軍使、都統、鎮守使、師長、旅長、團長、各道尹、各知事、各學會、各商會、各學校、各報館公鑑:天禍中國,元首謀逆,蔑棄《約法》,背食誓言,拂逆輿情,自爲帝制,率召外侮,警告迭來,干涉之形既成,保護之局將定。堯等忝列司存,與國休慼,不忍艱難締造之邦………..”

雲南宣佈獨立後,當務之急便是成立軍政府。

在雲南將軍府中,一些參與護國運動的人士濟濟一堂,共同商討軍政府的具體細則。

前雲南巡按使(相當於省長),任可澄道:“我看不如效仿武昌起義,武昌軍政府的形式,大家共同推選出一位都督,一位總司令。”

“志清兄說得不錯,武昌起義成功了,咱們採取武昌軍政府的形式也算是博個好彩頭。”前國會議員趙蕃點頭認可道。

事實上這些人暫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既然有了武昌軍政府的先例,自然就照搬過來。

“可是這都督和總司令的人選又該如何確定呢?”辛亥革命先軀,與趙蕃同爲前國會議員的由雲龍提出新的難題。

這個問題拋出來,在座的同時都啞了火,在座有實力和威望當上都督和總司令的唯有蔡鍔和唐繼堯兩人。

蔡鍔是前雲南總督,雖然年輕,不過名聲中國內是響噹噹的。像李宗仁這些人物也曾當過蔡鍔的學生。若說聲望無疑蔡鍔是就任都督的最佳人選。

可唐繼堯卻是繼蔡鍔之後的雲南總督,後改雲南將軍,雖然聲望不及蔡鍔,但卻是在座的第一實權人物,這兩年雲南軍中的重要將領差不多也換上了唐繼堯的心腹人物。

都督只能有一個,不過人選就有兩人,都極有希望,此時若開口選錯了人,以後上位的都督會不會給自己穿小鞋誰都不知道。

“我看還是讓蓂賡兄來做這個雲南都督好了。”蔡鍔此時一改在北京的懶散樣,腰挎軍刀,身穿筆挺軍裝,腳踏皮鞋,兩眼顧盼間自有一股威儀。“我離開雲南已有幾年,對雲南的情況瞭解還停留在幾年前,不及蓂賡兄。現在發起反袁護國運動,需要最大程度上調動雲南的人力物力,這個重任還是讓蓂賡兄挑起來更爲合適。”

唐繼堯也謙讓道:“鬆坡兄既是我的學長,以前也一直是我的長官。我任當任雲南總督也是由鬆坡將軍的舉薦。況且從威望上來講,確實只有鬆坡兄才能承擔此任,希望鬆坡兄不要推辭纔是。”

但是蔡推唐也有理由,“護國興師舉義全賴雲南,蓂賡是雲南人,我是湖南人,主客之勢已成,我不能喧賓奪主”,

蔡鍔以嚴肅的口吻說:“我們這次舉義,最要緊的是要贏得全國各方的同情,以求得多助。蓂賡身爲地方大吏,如果率軍出征,很容易引起鄰省認爲是假名侵略之嫌,過去滇軍擾川已有猜疑,今若不避嫌,更容易被袁世凱挑撥,中其反間,所以統軍出征應由我和協和(李烈鈞號)。至於坐鎮後方,領導軍政府重責蓂賡萬萬不可謙讓。”

蔡鍔爲了不和唐繼堯生隙,顧全大局的謙讓。確定了雲南都督之後,別的便好辦了。

人事安排完畢,雲南軍政府快速有運轉起來,迅速的編練成三個軍,第一軍編三個梯團出四川。第二軍編兩個梯團出廣西入廣東。第三軍編一個梯團及先遣一縱隊出貴州會師湖南,別一支隊扎武定,遠圖成都。

至此,護國運動正式爆發。

護國運動爆發,袁世凱震怒,急令北洋軍和川、湘、粵等省軍隊共約8萬人,從川、湘、桂三路攻滇,企圖一舉殲滅雲南護國軍。第1路司令馬繼增率北洋陸軍第6、第3、第20師各一部及部分混成旅,由湘西經貴州從東面攻入雲南,第2路司令張敬堯率北洋陸軍第7師和第3、第6、第8師各一部,與駐川北洋軍和川軍會合由北面進攻雲南。曹錕任第1、第2路總司令。第3路爲廣東陸軍第1師師長、雲南查辦使龍覲光部由粵經桂入滇,襲擾護國軍後方。

袁世凱企圖用雷霆手段將軍力孱弱,彈餉兩缺的護國軍。可惜物必自腐,而後蟲生,這句話換在人身上也合適。當年二次革命,國民黨人幾乎佔據了南方半壁江山,袁世凱威勢正濃,幾乎沒有廢什麼勁便讓革命黨人的軍隊土崩瓦解,可是現在稱帝后,袁世凱聲望受到沉重打擊,在北洋軍閥中威信不再像往日那樣如日中天了,孱弱的護國軍會像袁世凱想象中的那樣被輕易消滅嗎?

“土井君,我還是覺得應該除去葉重爲好。”川島浪速與土井市之一起登上了到大連的輪船,對桌而坐。

川島浪速一邊給土井市之倒了杯茶,一邊道:“土井君,你想想看,若是真讓田中義一這個傢伙拉攏了葉重,以後滿蒙獨立還有咱們說話的地方嗎?田中義一深受山縣有朋元帥的青睞,若是此次再讓他得逞,恐怕你我以後永遠都要活在他的鼻息之下了。”

土井市之目光一閃,“那川島君的意思是?”

“招兵買馬,殺了葉重,然後趁奉天羣龍無首,混亂的時候,一舉奪下奉天城,以如今奉天的財富,關東軍再沒有按兵不動的道理,你我並不需要打敗葉重的正規軍,後面自有關東軍和帝國的軍隊去對付,咱們乘火車走南滿路,奉天的軍隊沒有了葉重的指揮是不敢攔截火車的,只要拿下了奉天城這個東北的精華所在地,東北唾手可得。有了奪城之功,到時候你我在東北便能如魚得水,也不需要再看田中義一的臉色了。”川島浪速微笑道。

“可是自二十一條後,中國掀起的反日情緒日益高漲,若帝國真的出兵東北,無異於火上澆油,反日情緒必將愈演愈烈。到時候帝國的商人蒙受損失,你我未必吃罪得起。”土井市之有些猶豫地道。

川島浪速不屑地道:“不過是些口頭的抗議罷了,帝國出兵膠州灣,佔領青島的時候,中國抗議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給佔了。即使日商蒙受損失,也足以在奉天彌補回來。”

“刺殺葉重你可有把握?”土井市之不是笨蛋,能將所有的對手壓制得動彈不得,在日俄雙重壓力下仍然還顯得遊刃有餘的葉重會這麼好刺殺。

“葉重此人沒什麼不良嗜好,平時去的地方,防備得滴水不漏,以前我還真沒辦法。不過現在田中義一要拉攏葉重,還鼓動關東大都督去和葉重會面。以關東大都督的尊貴身份,葉重若是想向帝國表示親善,我猜葉重到時候一定會到火車站去親自迎接,這個時候機會便來了。這條路上來往的人多,葉重手下的特務絕對無法防護周全的。”

“好,那就這麼辦了。”土井市之一口將碗中的茶盡數飲下。

“進子爵,封陸軍上將,號鎮威將軍。”葉重將電報扔在桌上笑道:“大總統這可算是禮遇有加了,26的陸軍上將。”

“現在應該稱爲皇帝了。”蔣方震道:“興帥打算怎麼辦?再次進京受封?”

“百里兄認爲我該如何?”葉重反問道。

“雲南護國軍不足爲懼,最讓大總統坐立難安的是北洋集團內部開始有些脫離他的掌控了,迫於壓力重新起用的段祺瑞陽奉陰違,而馮國璋表態反對。張勳也與馮國璋越走越近,好好的中華民國,現在轉眼之間又快分崩離析了。”蔣方震搖頭嘆道。“興帥進京受封就代表擁護帝制了,一旦大總統帝制失敗,到時候可是要被打入另類的,恐怕眼下奉天和熱察特區難得的好形式也無法堅持下去,卑職認爲,興帥暫時還是不要進京。”

“百里兄說得對,暫時不宜進京,大總統衆叛親離了,我自然不能再去冒天下之大不韙。”葉重心裡瞭然,不過對蔣方震所謂的被打入另類也有些不以爲然,閻昔山當初是革命黨人,可在袁世凱手下還不是過得好好的,這年頭,只要手中有軍隊,便有了安身立命的資本。

“大總統威名掃地,怕是彈壓不住北洋的幾個大佬了,百里兄以爲,以後民國的出路將會在哪裡?”

“這?應該不至於吧。只要大總統取消帝制,應該能應付眼下的局面。”蔣方震臉色一僵,雖然葉重說的不無道理,但蔣方震從心底還是接受不了。

“希望如此吧。”葉重道:“從明年起,東三省陸軍學堂每年再增撥80萬元的經費。”

“要擴軍了?”蔣方震有些驚訝地道:“再加80萬可就有150多萬了,即使現在的保定軍校每年也沒有這麼多的投入。”經過幾年的沉澱,奉軍現在低級軍官並不缺了,甚至再往後可能還有點多餘。對此葉重自然不可能不清楚,可蔣方震沒想到葉重居然不減反增。又擴大一倍多。除了擴軍之外,別無解釋了。

“明年再看吧,如果明年民國沒什麼亂子,就當這七八十萬打水漂了,以奉天現在的情況,七八十萬還是出得起的。”葉重道:“另外每個縣的縣保安大隊規模再擴大一倍。”

“好的,這件事卑職會安排下去的。”蔣方震點頭道。

“喂,岷源兄,今年上繳給中央的稅收暫時截留下來。”蔣方震出門後,葉重一個電話打給了王永江。“什麼?中央的人過來追問?不要理他,就說今年奉天財政困難,先拖着。”

大總統啊大總統,我只是拖着暫時不上繳稅收,不明面上反對你跟段祺瑞,馮國璋,張勳這些人比起來已經算是不錯了。今年除開東三省官號銀的收益,光是奉天的稅收就達到了3500餘萬,若是算上熱察特區的655萬,就超過4千萬大關了,能在改革厘金之後還能達到這樣的成果已經難能可貴了。南方很多省都扣留了應該上繳給中央的稅收,葉重這裡只是扣留得多一點。

安排了一些事務,葉重回到了督軍府。

麻省理工學院佔地168英畝,校園位於查爾斯河靠劍橋市一側,蔓延約1英里。中央校區由一組互相連通的大樓組成。

學校環境幽雅,設備管理先進,師資力量雄厚,各種證書證件齊全,與哈佛,耶魯等大學在教育領域廣泛的開展合作,在校學生遍及世界各地,是美國最大的理工大學之一,該校所取得的成績,高居州內同類理工大學之首……..(文采有限,所以參照了國內某些學校的自我介紹。)

“禹朋,蘊華,你們幾個怎麼不去吃飯,就趕去開工了?”董建華向王助和巴玉藻兩人喊道。董建華是奉天政府資助到留學,考進了麻省理工航空工程,而王助,巴玉藻,王孝豐等人則是因爲歐戰大戰,從德國的蘭姆大學轉到美國來的,正好與董建華同班。幾個人學習之餘,都在通用飛機廠實習。從鉗工,設計,鍛工,無不親身實踐。可以說這些中國的留學生比起絕大多數美國的學生都要更爲刻苦,勤奮。

“和之兄,我和蘊華幾人幹過活了再吃。”王助笑道,自從袁世凱稱帝開始,這些海外的留學生經費來源就斷了,像王助,巴玉藻這些找到了實習工廠的人還算好的,雖然苦一點,但還能撐得過去,可還有更多的人處境更爲艱難。

雖然平時十分節儉,但由於國家貧困,手裡並沒有閒錢。

吃的比不上美國人,穿的更是打了補丁的衣服,這種貧困遭到了不少美國人的蔑視,不過也正是平時的白眼讓大多數留學生明白了國家強大的重要,刺激了他們埋頭苦練的幹勁。因此葉重在這方面也沒有對奉天的留學生給予特別的照顧。

不過這些留學生也確實爭氣,雖然生活困苦了點,但至少在學業上並不輸於美國人,甚至除了體力外成績比起美國人更爲優秀。因此在最初的飛機設計上,中國和美國等西方列強是處於同一條起跑線上的。

可是就是這樣一羣學生連最基本的生活現在也沒有保障了,想回國也沒有路費,進不能進,退不能退,處境確實難堪。

“幹完活了再吃,不餓死你們幾個。”設計還稍微好點,不過幾人現在實習的都是鉗工,鍛工這樣的體力活,平時就算苦一點,也是吃兩頓的,下課了一頓,實習完後再加一頓。董建華看着有些略顯尷尬的巴玉藻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原來的大總統現在要當皇帝,國內亂成一團,你們奉天的還好,不過我們這些人全靠中央資助的經費全斷了。”巴玉藻苦笑道,他和王助這些人也有些困惑,從奉天派過來的留學生比中央的還多出一倍,現在國內亂了,中央沒了錢,可奉天仍然還像平常一樣。委實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什麼?國內大亂,竟然連留學生的經費都斷掉了?”董建華有些不可思議地道。

“我們現在哪有閒功夫給你開玩笑,好了,我們要趕去開工了。”王助聳肩道。

“中央這幫混蛋,禹朋,蘊華,你們這些人先等等。我到溫處長那裡去一趟。”董建華說完便撒開腳丫子向校外一幢簡陋的屋子跑去。

“和之他這是要幹嘛?該不會是想讓溫處長幫咱們吧?”王孝豐有些詫異地道。

“應該是吧,不過沒什麼希望,奉天的興帥雖然肯在教育上投入,不過咱們終究不是奉天人。”巴玉藻搖頭道:“而且奉天的留學生花費已經很大了,再加上中央派過來在加州理工,哈華大學,耶魯大學的幾百人,想讓一個省承擔起來太難了。”

“我倒是覺得有些希望。”王助笑道:“奉天派過來的留學生中可有不少都是從清華北大找的。他們可不是奉天人。不過不管結果怎麼樣,咱們還是去工廠開工吧。”

“溫處長,溫處長。”董建華一口氣跑到了奉天在麻省理工的管理處,爲了節省經費,說是管理處,其實包括溫長道在內也只有兩人。

“怎麼了?和之,這麼急跑過來。”溫長道推了推鼻樑上的黑邊眼鏡笑道,對於董建華這個成績出衆的學生他還是非常看好的,以董建華的水平,在幾個月後的考試中,麻省理工的航空工程的碩士學位幾乎沒有懸念。

“國內大總統要當皇帝,現在亂得很,中央連給留學生的經費都中斷了,很多人現在連飯都吃不上,溫處長,你得想想辦法。”董建華喘着氣道。

溫長道吃了一驚道:“什麼?有這種事?”

“千真萬確,剛纔王助,巴玉藻,王孝豐等人親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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