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雪原上,?入眼盡是一片白色。?張虎等?十幾個東北軍士兵照例在這一帶巡邏。?這裡是比洛比干,?眼下東州特區的邊境,毗鄰東北與日本控制區域交界的地方。
士兵身上穿着厚厚的軍襖,?戴上狗皮帽,?鋥黑的毛皮軍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這鬼天氣,?真他*孃的冷。”?張虎取出軍用水壺往嘴裡灌了口酒,?“?難怪老毛子平時喜歡喝這玩意,?在這麼冷的地方,?還真離不開這烈酒。?不過味道比起奉天那邊的要差多了。”
“屁話,?奉天那邊的好酒運過來,喝得起的人又有多少,?不過我還是喜歡燒刀子。”楊大寬笑道。
“嘿,?那裡有隻快凍僵了的狍子。”士兵中向幾米開外,指了指,正見一隻倒在雪地上瑟瑟發抖,?渾身長滿草黃色?毛皮的狍子。
“哈哈,?王黑子,就你小子眼尖。”?張虎手腳麻利,一腳深一腳淺地幾步跑了過去,將那袍子給提了起來,“好傢伙,?至少有三十多斤?,?回去夠咱們吃一頓好的了。?”
北大荒的百姓有一句貼切的俗語,?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用來形容北部荒原的生態富饒。?東北的北大荒如此,?東州地廣人稀,?從地域上講,是外興安嶺的地部分。?這裡的野生動物也多得讓人吃驚。
在這寒冷的冬天,出來巡邏的士兵,只要運氣不是太壞,總能碰到一兩隻野雞,?運氣好的,?碰上袍子這樣肉多的動物也不是稀奇事,?平時巡羅之餘,將獵物帶回去後,?能開開犖,就着點酒一些士兵圍在一起吃火鍋也是爲數不多的樂事之一。
“?救命,?救命!”?一羣五六十人衣着破爛,提着大大小小包裹的俄國難民,?驚慌失措地向東北控制下的東州特區邊境的?比洛比干逃來。
一羣三十餘騎的日軍騎兵已然越過了?東北和日本劃分好的界線。
“這些狗崽子又越境了,?把狍子放下,?抄傢伙,先把日本人擋回去再說。”?班長楊大寬端着槍,率先向那羣奔涌而來的日軍騎兵趕去,?其他士兵紛紛跟上。
“?嘿,?你們又越界了,?想挑戰我們東北軍的底線嗎?,一點規矩都不懂,下次要再敢犯事,?小心我直接開槍了。”?楊大寬粗着嗓子遠遠地朝着日軍的騎兵吼道。
不過一羣俄國難民哭哭啼啼,?或者是那些日本人卻是沒有聽到楊大寬的聲音。?或許是故意裝作沒聽到,眼下已經拔出了軍刀,?砍倒了隊伍最末跑得最慢的兩個年老體弱的俄人。
“?嘿,?救命,?我是東北情報部門?的人,?從赤俄游擊隊那裡帶回了重要的情報!快救救我們。?”?俄國難民裡面,?一個長相極爲普通的中年男子?看到?楊大寬這羣東北士兵?頓時用俄語大聲喊叫起來。
“班長,?那個老毛子說是咱們東北的情報員,快制止住日本人的行動。?”
“王八蛋,?這些日本人故意挑事,你們準備好,萬一日本人要是不識相,?打他*孃的,?現在是他們越界,?萬不得已發生衝突,?他們死了也是白死。”?喊了幾遍沒有效果,?楊大寬直接拉動槍栓,?對着天上放了一槍,?眼下東北和日本關係正好,?雖然東北軍和日軍相互看不對眼,?上頭吩咐下來,?一般是不會血拼的。?東北軍一個營的士兵就在附近,?聽到槍響,?便會盡快趕來,?是以傅大寬等人也是有恃無恐。
果然一聽到槍聲,?日本的騎兵停止了下來。
僥倖揀回一條命的俄人如同看到了救星,?紛紛向東北軍這邊跑來。
“東北軍的朋友,?他們裡面有赤俄游擊隊的人混入,?必須處決掉他們。”?日軍騎兵的小隊長?谷壽康夫?策馬向前道。
“?這裡是東北的勢力範圍,?不管裡面有沒有游擊隊,?怎麼處置已經沒你們什麼事了。?你們回去吧。”?楊大寬擺了擺手道。
“?這些俄國人是從我們的土地上跑過來的,?我們有帶回去的權力。”谷壽康夫臉色一沉道。
“?不,?不,?不能讓他們將這些難民帶回雲,?這些日本人是屠夫,?會殺死他們的。”?季米聶夫焦急地向?道,?“?之前我用日語說我是東北的情報人員,他們非旦不給予援助,還要殺我。?”
“?有這回事?”?張大寬這些士兵頓時看向谷壽康夫道。
“?他沒辦法證明自己是東北的情報人員。?而且他是從赤俄游擊區裡面逃出來的,?極有可能是赤俄的間諜。”?谷壽康夫毫不慌張地道。
“?關於你們破壞雙方合作關係的舉動,我會如實的上報,?這裡的人你們一個也別想帶走。”?張大寬對部下打了個手勢,?頓時槍栓拉動的聲音接連響起。?十幾杆步槍對準了日本人。
“走!”日軍騎兵一陣騷動。?谷壽康夫卻是陰沉着臉?帶着日軍疾弛而去。
“?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是東北的情報人員,你的下場會很慘。”?張大寬見日本人走了之後,?轉向季米聶夫道。
“?我要求見你們的長官。”?季米聶夫卻是大爲鬆了一口氣,沒有將張大寬的威脅放在心上。
見到季米聶夫一臉的坦然,?張大寬倒是相信了幾分,不過仍然派了兩個士兵將他控制起來,嚴加看管。
“?士兵先生,?麻煩把這些難民也帶回去救一下吧,他們都被日本人搶走了糧食,並且願意加入中國的國籍。?沒有東北的救濟,他們很快會餓死的。”?季米聶夫邊走邊向張大寬道。?事實上這些俄國難民並沒什麼選擇,?人餓到極致連吃人的事情都幹得出來,?換一個國籍換取生的希望,?對大多數俄民來說並算不得什麼。
“?你跟他們說,?東北不養閒人,想要獲得糧食的救濟,?必須幹活才行。”?張大寬處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眼下新佔領區的政府機構還很不完善,?許多本來由政府人員做的事情,?也會由東北軍兼職一下。?等以後佔領區慢慢步入正軌,?便不用這樣麻煩了。
“?沒問題,?只要分給他們食物,?他們什麼活都願意幹的。”?季米聶夫連忙回覆到,?季米聶夫以前在白衛軍中的時候,也禍害過俄民,不過那個時候沒有選擇,自己不狠一點便保障不了家人的生活。?眼下在自己和家人衣食無憂的情況下,?季米聶夫那久違的良知也被喚醒了一點。?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也會幫襯這些同胞一把。?等季米聶夫將張大寬的話翻譯給那些俄國難民,?難民中頓時傳來一陣驚喜的聲音。
很快,季米聶夫被帶回了駐地,?而那些俄國難民狼吞虎嚥的吃下一點剩飯剩菜之後,?便在東北軍的安排下,?分了工具在比落比干小鎮開始伐木,這些木料既可以帶回東北,也可以就地蓋屋子。?這些俄人自己要住,?從關內移民過來大量的漢人也要住房子,早一點蓋起來,也能省了後面漢人不少事。?如果附近有礦山的,?也會被安排去開礦。總之是有事做的。
“大寬,?帶上人,跟我走。”?回到營地沒多久,?張大寬便被營長樑?坤點了將。
“營座,?這排頭,有仗要打了?”?張大寬一看,?竟然整個營都出動了。
“?嗯,?這次出動的有兩個營,將近一千號人,?別廢話,?趕緊的。”?樑坤說完便徑直走出了屋子。
“?那個老毛子還真是咱們東北的情報人員。”?張大寬一出門,?便看到了季米聶夫和樑坤旁邊懂俄語的士兵嘰嘰咕咕說着什麼。
匯合了附近的另外一個營。?由於張大寬在這一帶最熟,?被另外安排了一項任務?,?給一支二十人組的小部隊帶路。這些人身上無一例外,?步槍看上去比起普通的士兵保養好得多,?而且槍上掛着一副瞄準鏡。胸口還有望遠鏡。嶄新的軍服上還披着白色的風衣,連帽子,靴子也無不是白色的,與四周的雪白溶爲一體,?站得遠一些,?根本看不到人影子。?一個個神情異常剽悍。?另外每個士兵兩邊腰間的突出顯示明顯是手槍和匕首。
“?你們是哪個部隊的?”?走了一段路後,?張大寬忍不住問道。?心裡不由嘀咕起這是哪裡來的一支少爺兵。?帶着的那個槍上是唯一沒帶瞄準鏡的看上去洋人不像洋人,中國人不像中國人,?裝備比起普通士兵也好太多了。?居然都是特製的。
“特戰隊的。”
“特戰隊??沒聽說過這個隊啊?”張大寬和另外幾個士兵都聽得一頭霧水。
佔領區內有的地方樹林茂密,?放眼望去是一片茫茫的林海,?樹枝被積雪壓得老彎。?東北?軍的兩個營只是按?季米涅夫提供的情報堵住了這座小山谷最重要的出入口,對兩側的山林就毫無辦法了。叢林戰會讓東北軍傷亡直線上升,?不過只要堵住了谷口,?然後佔領山谷,?那些被趕入山林的赤俄游擊隊,飢餓和?寒冷便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按那個老毛子,?哦是季米聶夫的情報,?赤俄的游擊隊再往前兩三裡,就是了。”?張大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