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處心積慮謀奪天魔護體神功的秘笈,英武決定將計就計,遂了法相的心願,以便待機而動,救出智善禪師和慧覺。衆僧見英武將神功抄錄,白紙黑字寫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倘若法相得此神功,更加要爲禍武林,是以衆人的臉上皆是焦慮不安。唯有智清、智和禪師泰然自若,對英武的做法不加猜疑。
秘笈寫好之後,智清禪師對呂四說道:“煩勞將軍回去告知法相,對於他的要求,少林寺會極力滿足,希望他信守承諾。速將方丈和慧覺放了。”
呂四略略整理了一下袍袖,扭頭對智清說道:“你們這些和尚聽着,倘若膽敢在背後搗鬼,讓我得知莫怪我心狠手辣。”未及智清禪師開口,袁英武反脣相譏,對呂四說道:“只有卑鄙無恥之徒,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語言罷,呂四賊眼亂轉,惡狠狠地瞟了一眼袁英武,然後負氣而走。
見到法相之後,呂四將少林寺願意以秘笈換人的事情告訴了他,法相摩拳擦掌、反覆踱步,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呂四問及法相,交換的時間和地點可曾佈置妥當,法相驚怔雙眼,臉上一片茫然之相。呂四就知道此等有勇無謀之輩,不過恃武逞兇罷了。
呂四爲避免少林寺救人之後,率衆僧圍攻,他反覆思量之後,想到了一個全身而退的辦法。他在法相的耳邊密語一番,法相連連點頭,準備按計策有條不紊的進行。
待次日落幕晨昏,法相將見面的地點選擇了林幽曠靜的瑞雲山,月如銀鉤、星似點珠,英武跟着二位禪師和十幾名武僧,燈籠火把,沿着嶙峋的山路上來。法相早已經在上面恭候多時,一見面他二話不說,劈面就問秘笈的下落。
智清禪師正準備將秘笈交給他,卻被袁英武制止,他隨口說道:“禪師菩薩心腸,怎知惡賊詭計多端,咱們要看看方丈和慧覺是否安泰無事,才能將秘笈給他。”
智清禪師點頭同意,隨即向法相提出要見一見方丈和慧覺。法相順手一指,不遠處的兩棵槐樹之下,綁縛着兩個人。英武順聲呼喊,慧覺迴應了一聲。
法相冷笑數聲,對智清禪師說道:“人已經給你帶來了,趕快把秘笈給我。”英武手持秘笈詢問法相,這秘笈奧妙精深,非一朝一昔所能參透,天竺高僧修煉此神功四十餘年,終有大成,若是他人練來,恐怕難有精進。”
此言一出,法相立時臉色大變,他睜着滾圓的魚目眼睛,臉上一副將信將疑的神情,他詢問英武,爲什麼別人修煉此功,卻難以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英武告訴法相,因爲此神功戾氣甚重,需要精湛的佛法化解,否則墮入魔道萬劫不復。
法相氣得哇哇直叫,他對英武說道:“你這毛頭小子,休在這裡虛言誆騙,老衲乃是達摩堂首座資質極高,我就不信達不到天竺老僧的境界。廢話少說,趕快把秘笈給我扔過來。”
英武與法相併非逞口舌之爭,實乃拖延時間,讓僧人趁機去救方丈和慧覺。他也是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因爲相持一久,法相定然也會看出其中的破綻。他將秘笈扔給法相,法相翻閱之後,果然是達摩像背後的經文絲毫不差,護體神功就在藏在經文之中。
這時信號響起,英武知道僧衆已以接近了智善禪師和慧覺。趁着法相縱聲狂笑之際,英武靈狐縱躥而起,腳踩乙木生死位,拳聚八荒勢破空,一招追風逐月,斗大的拳頭向法相的胸口打去。
耳畔風聲驟起,法相移肩走位、擰轉翻挫,避開英武這一記雷霆鐵拳,緊接着他施展纏死擒拿手,反扣英武手腕,以一記朔雪迴風,屈肋撞向英武的胸口,英武胸口如醋缶醬甕倒翻,五味雜陳、血氣翻涌。
他跌跌撞撞地倒退幾步,一頭栽倒在地上。法相咬牙切齒地罵道:“臭小子,自尋死路。” 說罷,大鵬展翅,雙腳一踮施展輕功來到了大槐樹的旁邊。
武僧疾步趨至,正待解救智善和慧覺。卻聽林草驚風,“嗖嗖嗖”蚊須暗器齊發,卻是呂四這個惡賊在暗中偷襲暗算。衆武僧閃躲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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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數被暗器打翻在地。
法相猛虎出林,大力金剛掌蜂飛蝶舞,強勁之氣如排山倒海。他惡眼上翻,對衆僧痛下殺手。智清智和禪師以二敵一,身如雪團、掌似飛花,千葉掌法綿綿蓄勁而發。法相曲臂彎肘,手掌在胸前兜攏如球,丹田之氣緩緩注入,接着他拱手當胸,雙掌齊推拍出,以一招韋馱獻杵,照着二位禪師打去。四掌相對,猶如風雷際遇,轟然間真氣化散,
大有牆傾楫摧之感。
法相跳出圈外,二位禪師也是各退數步。三人一番冷眼相視,法相指着智清、智和二位禪師說道:“今天權且放你們一馬,下次再宰了你。”
這時英武不顧渾身徹骨斷裂的劇痛,對二位禪師說道:“大師,放虎歸山,終是禍患無窮,不可讓法相走脫。”二位禪師本着慈悲之心,實不忍痛下殺手,然而一想到法相在山下連奪數人之命,二位禪師正要清理門戶,是以一前一後,阻住法相的歸路。
法相見二位禪師要以死相搏,他雙腳外分、立柱擎天,掌心向上、三花過頂,周天之氣徐徐吐出。法相張牙舞爪,以掌託天門之式,緊緊倚護中門。拉開了陣勢之後,法相沖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攢動一雙鐵拳,面露兇光的衝着二位禪師叫嚷道:“你們兩個一起上吧,待我數招之間斃了你們。也好省去許多的麻煩。”
這時呂四忽然現身,鋼鉗鐵手狠狠扼住慧覺的脖頸,他一雙惡狼眼睛睚睚欲裂,他警告衆僧不可輕舉妄動。說罷,跟着法相消失在山林茂密之處。
法相見呂四縱放了智善和慧覺,不禁勃然大怒。然而待呂四向他細細講明原委之後,法相蛤蟆大嘴,笑的合不攏嘴。二人來到茅舍之後,呂四對法相大加奉承,他笑嘻嘻地對法相說道:“恭喜大師得到絕世神功,不知小的能否有幸,可以一飽眼福。”
此言一出,法相也是迫不及待,想一睹神功真容。然而打開秘笈之後,勁力勁力透紙的字跡,卻倏然間隱跡藏形了。面對着無字天書,法相吐舌瞪眼,滿臉驚怔癡傻之態。接着他的雙手顫抖,秘笈有自指間滑落到地上。呂四俯身拾起秘笈,翻了幾頁之後,也是大吃一驚。
過了半晌的時間,法相的臉上怒氣充盈,胸口似波濤翻涌,他一掌將碗口粗的槐樹齊腰斬斷,兇相畢露地狂吼道:“豈有此理,老衲上了那個毛頭小子的惡當。”
呂四對法相說道:“大師不必過於擔憂,少林寺遲早會乖乖將秘笈交出來。慧覺那小禿驢,我已經給了服下了蝕心斷骨散。我就是擔心上次那個臭小子會前來攪局,是以提防了這一手。”
法相點了點頭,他告訴呂四,少林寺自詡名門正派,智善又過於仁慈,對於那臭小子的傷勢,也不會置之不理。現在他們暫且調理養傷,
不會想着報仇的事情。
然而呂四是耍猴的不怕人多,事情鬧將起來纔好。他告訴法相,姓鄒的不除,他難有翻身之日。而且萬一他真的和少林寺聯合起來,法相武功蓋世,或許可以僥倖逃脫,然而他呂四必然要成爲他的刀下之鬼。
呂四知道轉眼又到月底,前番鄒濰漣禁錮海防,又在城頭張榜緝捕於他,他從水師營倉皇出逃,就與徐海失去了聯繫。土地廟之約轉眼既到,此番他勢必要與徐海接上頭,不然這個惡賊一旦見他兩次未來,以後再想取得他的信任,恐怕難於登天。
往事歷歷在目,上次呂四在廟裡殺了陳大鵬和那名乞兒,已經被慧覺發現。他擔心以己之力,貿然前去,會像甕中捉鱉一樣的被官府擒拿。呂四將響箭、令牌、和書信一併交給法相,讓他到土地廟與徐海接頭。
時值三更,江翻海涌、浪濤洶涌,法相來到海邊不遠處的頹棄土地廟,他點燃引信之後,一道白光狀似流星一般,自蒼穹劃過。放出訊息之後,法相盤膝而作,靜靜地等待着徐海的到來。
約摸一個時辰過去,瓦檐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法相神貫指掌,力由氣生、化形於外,雙掌混元一氣,衝着樑上發了一掌。霎時間屋塌樑倒,隨後一個身着斗篷的人,帶着四個黑衣人跳躍下來。
斗篷人遮臉蒙面,兩道鷹眉緊蹙,惡眼透出兇狠,身後的四人分立左右,亦是蒙着面目,手中倭刀放射悽星冷月的寒光。法相與斗篷人僵持片刻,斗篷人毫不客氣地詢問法相是誰?他一言未盡,身後的四人屈身前滾,殺氣騰騰地看着法相。
法相恃武逞威,豈能讓斗篷人壓住氣勢。他步踏流雲起,掌上翻驚雷。意聚神凝之後,一掌向四名黑衣人打去。一股勁力如蛟龍出海。
四人雖然齊使四平八字馬,穩固下盤,奈何法相出掌剛猛凌厲,將他們震出了丈許開外。
所謂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沒有三兩三怎敢上梁山。”法相亮了看家本領,斗篷人的態度稍現緩和。接着法相從懷中交呂四的令牌和書信交給斗篷人。斗篷人看了一眼後,衝着身後的黑衣人嘰裡呱啦的說了一番話,法相是聽的是雲山霧罩。四人瞬間像鬼魅一般的消失了,斗篷人告訴法相回去等候消息。這四人已經按照密令,伺機截殺鄒濰漣去了。
沉寂的夜幕下一場危機悄然形成,水師大營的挑燈夜讀的鄒濰漣,渾然不知危險的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