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的老君廟,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坐在供桌下面,一邊喝酒,一邊吃着雞腿。
他的鼻腔哼着半醺半醉的歌,顯然今天的乞討,令他喜出望外。
驀地裡,一個滿臉血痕的人闖了進來,這個老者嚇得面色如土。他還沒有確知這是怎麼回事?那個人一下跌倒在門口,然後人事不省了。
老者仗着膽子,湊到這個人的身邊,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覺他呼吸均勻,氣鼻有力。他點了點頭,用酒朝着他的臉噴去。
這個人悠悠醒轉,看到身邊坐着一個蒼髯老者,他騰地坐了起來,瞪着牛眼喝問:“你這老頭是什麼人?”
老者瞟了一他一眼,對他說道:“你這個後生真沒有禮貌,我好心救了你,你卻對我大喊大叫。”
這個人臉上一紅,對老者說道:“老人家不要怪罪,我叫李全發,因爲躲避仇家追殺,一路逃難到此,今見老丈在此,我心中驚慌,故而語氣失禮了。”
老人捊着銀鬚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不會怪罪你的,不知你的仇家是什麼人?”
二人正在變談,遠遠“篤篤”馬蹄聲傳來,李全發猶如驚弓之鳥,訥訥地坐在原地。
老者將他喚起,把他藏到老君像的一個洞裡,又用乾草將洞口嚴嚴封死。接着老者替到地上,又開始悠閒的喝起了酒。
馬蹄聲驟至,外面衝進來十數名帶刀侍衛,他們用凶神惡煞的眼睛,向四周掃視了一遍,只有一個老者躺在地上。
一個侍衛走上前去,照着老者的腰踢了一腳。老者揉了揉眼睛,緩緩站起身來,衝着侍衛一笑。他慢吞吞地說道:“軍爺,您有什麼事?”
侍衛揪住老者的衣領,對他說道:“老東西,看沒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男子進來?”
老者笑嘻嘻地說道:“軍爺,這裡只有我一人,並沒有其他人進來。”
侍衛把老者推到了一邊,將他睡覺的草堆掀開,什麼都沒有。他又指揮衆軍,圍着老君廟亂搜一通,依舊是一無所獲。
他十分氣惱,罵了一句:“那個混蛋,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丁大人抓不到人,又要發雷霆之怒了。”
衆軍聚集之後,侍衛又踢了老者一腳,以泄心中的鬱憤之氣。接着衆軍騎着快馬退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老者走到門旁,向望張望了一番,他看到官兵們走遠了,將柴草打開,讓李全發出來了。
李全發向老者稱謝,老者捂着腰,強笑了笑。李全發詢問老者,可是受了傷?
老者苦笑着告訴李全發,剛纔那頭驢給踢了幾腳。
李全發從懷中掏出一瓶跌打酒,老者連連擺了擺手。二人又坐下閒談起來。從老人的口中得知,他叫張勝義,是這的樵夫。
李全發告訴老者,是湖北鄂州人氏。老者點了點頭,又詢問他千里迢迢來到漳州,怎麼惹上了官軍?
李全發不敢以直言相告,扯着謊告訴張老漢,自己是來投奔表兄劉大牛的,不曾想他的田產被官軍抄沒,我和他們理論,官軍認爲我擾亂他們辦差,就要動手抓我。
張老漢“哦”了一聲,他又問李全發,他的表兄在哪個村?自己對這也很熟悉,怎麼不知道劉大牛這個人呢?
李全發額頭滲出一滴汗珠,他心中暗罵:“老不死的東西,怎麼如此刨根問底的?”
他支支吾吾地答道:“我這表兄,也是剛來不長時間,所以您不認識他。”
張老漢也不在問,李全發倒抽了一口涼氣。老漢問他腹中飢餓嗎?李全發點了點頭,
老漢起身出去了,沒過多久,他的懷中捧着一些帶着污泥草葉的東西回來了。
李全發看了看這些東西,詢問老漢,這東西怎麼吃?
老者咧嘴一笑,讓李全發稍等。他收攏了一些乾柴,點燃了柴火,將紅薯放到了柴火堆,不久陣陣香氣飄來,李全發腹中咕咕直叫。
老者用樹枝將紅薯扒了出來,對李全發說道:“把它的皮剝下,就可以吃了。”
李全發也不顧燙,用手捧起紅薯吃了起來。
飽食了一頓之後,李全發頓覺睏倦,躺在地上酣睡了起來。
在小連村,一個村民倒斃在進山的道旁。他的胸前**了五個深深的指洞,里長和村民們痛哭不已,他們擡着柱子的屍體,到衙門喊冤去了。
縣令命仵作驗了屍身之後,仵作告訴他,這個村民的血被吸乾了。他的肋骨被勁透的指力弄斷。
自從縣令賈仁死了以後,又來了一個叫做賈義的縣令,他也是個貪得無厭,膽小如鼠的人。今番上任不久,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案子,他嚇得不知所措。不過他的臉皮極厚,又善於巧言令色。
他把手一揮,告訴村民,這人被喝乾了血,胸前又**出五個洞。一定是練就邪惡武功的人,臨時起意,將這個村民殺了,這樣的惡人,不可能長時間呆在一個地方。
村民們對賈義的話並不買帳,他們央求縣令爲死去的村民伸冤。賈義把驚堂木一拍,對村民們說道:“這人海茫茫的,你們讓本縣到哪裡查緝兇手?待我派人查訪一下吧。”
說完之後,他就甩手揚長而去。村民們正要與縣令理論,衙役們卻將他們哄了出來。恰在此時,存義和玉鳳從這裡經過,聽到了村民們的訴說之後,二人聯想起湖州的事情,他們認爲這一定又是作惡多端的千面老怪,欠下的一筆血債。
忘魂谷遙不可及,眼見村民無辜被殺,存義和玉鳳豈能坐視不理?他們化作成村民的樣子,向里長瞭解在冊村民的生辰之後,存義依樣畫葫蘆,代替村民守在他的家中。
七日後的一個深夜,天空陰沉無光,呼嘯的風盡情的嘶吼着。存義坐在炕上,提氣凝神,掌上暗聚內力。
殘破的窗戶搖晃了兩下,一個黑影破窗而入,以凌厲的爪手向存義撲了過來。存義以落雪擒拿手,抓捏千面老怪的腕部。
千面老怪手骨一縮,從存義的手中掙脫,接着他向前一步,慘白透光的手掌拍了過來。存義雙掌迎去,使了一招“無極焰海”。二人掌掌相對,存義的身體搖晃了幾下,連連退後了幾步。
千面老怪接招之後,他對存義說道:“又是你這個毛小子,這次差點着了你的道,這次你又故技重施,老朽絕不會再上你的當。”
說完之後,千面老怪腳分兩儀,手擘天罡,血影魔爪向存義雙肩抓去。存義左閃右躲,千面老怪拳速加快,他一拳打在存義的肩上。
存義的嘴角滲出了血,玉鳳從檐上飛下,舞動飛鳳劍“唰唰唰”,上砍下劈,朝着千面老怪的腦袋和胸口砍去。
千面老怪“啊”的一聲,對玉鳳罵道:“臭丫頭,上次也有你一個,老夫豈能饒你?”
他氣沉丹田,開始施展狠辣之招。存義擔心玉鳳抵擋不住,他衝着丹心劍吐了口血。丹心劍發出如血的紅光,白雪峰的落雪劍法飄忽多變,陰柔的劍招中,藏着綿綿的續勁。千面老怪要拆解存義的劍招,需要頗費一番周折。身後的玉鳳,又是毫不留情。
千面老怪兩面受攻,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彈丸,衝着玉鳳打了過去。彈丸在夜中發出一道白光,存義用丹心劍將彈丸打到了一旁,千面老怪破窗逃跑了。
村民們聽到了打鬥之聲,舉着火把和鐵鍬,鐵鏟趕了過來。他們詢問存義,這個殺人兇手哪去了?
存義告訴村民們,在他和鳳兒的圍攻之下,千面老怪已經逃跑了。
村民們聽說惡人逃走,嘴裡不停地嘆息。存義告訴村民們,自己和鳳兒,一定會捉住千面老怪,用他的血祭奠無辜的百姓。
村民們在向他表達謝意時,存義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玉鳳和村民們將他扶到炕上。
玉鳳喚了喚存義,他毫無知覺,玉鳳急得哭泣起來。
村民李大年對玉鳳說道:“姑娘不要悲傷,少俠是爲我們受傷的,這份恩情我們銘記於心。我這就到濟仁堂,找閻羅敵孫濟仁。”
玉鳳向李大年道謝,李大年趁夜急行,將孫神醫請了過來。孫神醫診脈過後,用銀針將存義體內的陰毒驅了出來。又用火焰草煎湯,助其恢復體內的陽氣。
一番診治過後,孫神醫告訴玉鳳,只需給他服用些理氣培元的草藥,他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玉鳳聽了非常高興,送走了孫神醫之後。她給存義服用了人蔘雪蛤丸,讓他在炕上靜養。村民們告訴玉鳳,如果需要他們幫忙,可以儘管開口。
村民們走了之後,玉鳳悉心照顧存義。而在漳州的李全發,卻在心中時刻想着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