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頭與葉國明用力的抽打着馬兒,恨不得戰馬能一躍十丈,一步就可追上去。小隊長張橫與李直帶着十幾個士兵緊跟在他們後面,風馳電掣般從城門口奔出,守城門的士兵只見到一個黃亮的令牌一晃,衆人已馳出了老遠,只看到了最後一騎的背影。
“葉大哥”銅頭對着與他並頭奔馳着的葉國明道:“你說他們會往那個方向走?”
“前面不遠有一個港口,大約一刻鐘便可到達。”葉國明用馬鞭一指前面道:“他們必定有船接應,不然當憑馬匹是跑不過我們的。”
銅頭氣得兩眼噴火,恨恨道:“他奶奶的,老子敬重他是大善人,不查他的車,想不到他卻唬弄老子,讓老子追到,不剝了他的皮纔怪。”
看到了醉約集後院的那兩個深入地下的密室之後,兩人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就算他們還不明白,在曾經囚禁龍飛的地牢裡面,他們還看到了在堅硬的牆壁上龍飛也不知用什麼東西刻上去的“龍飛到此一遊”。
彎彎曲曲的幾個字,也不知龍飛是如何劃上去的,每個字都深入石壁,擦也擦不掉。
銅頭看到這幾個字,忍不住笑了出來,連續幾天來的繃得緊緊的神經也驟然鬆了下來。
葉國明幾個人看到這幾個字,也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被人擒住,當階下囚的人,還有這麼好的興趣,真是世間少見。
在葉國明等人的想象中,龍飛就算不是凶多吉少,被拷打盤問,也必定是惶惶不可終日,整天尋思脫身之法,卻想不到他不但不爲自己的安危擔心,還有這麼好的逸趣在牆上題字。
這個龍飛,行事真是每多出人意料。
銅頭陰沉着臉,突然勒住戰馬,指向着旁邊的一條小道叫道:“從這邊走。”
一時不防的葉國明奔過了好遠,急忙勒住繮繩掉頭過來問道:“從這邊走?你認得路?這條只是一條山間小路而已!”
銅頭指手指着地面道:“我不認得路,不過我辨得出來地上的馬車痕跡。”
葉國明與張橫他們底頭一看,地上有清晰可辨的幾條深淺不一的車輪剛輾過的痕跡,正從大道拐向旁邊的小路。
張橫佩服道:“想不到銅公子在這麼快的奔馳之中,還能留意到了地上的痕跡。”
銅頭道:“這沒什麼,我們以前打獵時,也要經常觀察野獸的行跡,養成了習慣而已。”
沿着小道剛轉過一個灣,便看到了之前盤查之時的那幾車藥材被人零落的棄在山坡之上,拉車的馬與駕車的人都已不見。
這次張橫現學現賣,看到馬車之後,還未等葉國明與銅頭說話,便指着有混亂馬蹄痕跡的山路道:“快追,他們從這條路跑了。”
葉國明帶頭先馳入小路,銅頭緊跟在後,張橫、李直與士兵們再跟在後面,紛紛策馬沿着小路追趕。
剛越過一個斜度不高的小山坡,入眼的景色讓銅頭也有如龍飛一樣的感覺,這處景色之優美,便彷彿是一副畫在紙上的風景,讓人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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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國明看着沙灘上海水還未完全抹平的人與馬的腳印道:“他們坐船走了。”
銅頭看着散亂的馬蹄印從海邊又折返回了山上,懷疑道:“說不定他們只是做出一種假象,讓我們以爲他們是坐船走的,卻又返回山上騎馬逃走了。”
葉國明道:“你有所不知,在宋春的周邊,山都是不高的,森林也不密,他們如果再敢折返回山上,那豈不是自投絕路,再說,他們都是海盜出身,大海纔是他們熟悉的地方,只有回到大海纔可能擺脫我們的追捕,因此我猜想他們必定在這裡停泊有船,以便隨時逃命。”
“正是,人在危急之時都是往自己熟悉的地方跑,應付即將到來的危險便可得心應手,不虞出錯。”銅頭點點頭同意葉國明的話,卻滿臉焦急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大陸上還可憑着腳力馬力去追,就算葉國明等人不再幫助,他自己就算追到天底下也要救回龍飛,可是在大海上,銅頭一不會駕舟,二不會游水,三是大海茫茫分不清方向,如果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幫助,那銅頭就真的只能望洋興嘆,這一生與龍飛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之日!
“不急!”葉國明冷冷一笑道:“他們有船,我宋春也有船,我們的船並不比他們差!”
***
海風撲面而來,帶着一絲絲獨有的海腥味及一絲絲淡淡的空氣的清新味道,幾隻海鳥在海面上盤旋着,時而俯衝而下,叼起一條魚兒之後又直衝高空,往往復復。
太陽照射在波光盪漾的海面,彷彿在海面上灑下了萬點金粒,閃閃的金光讓人不敢直視。
這是宋春城海軍的一船叫做海浪號的中型戰船,葉國明與張橫憑着手中的令牌從軍隊之中調了出來,船上有三個風帆,是宋春速度比較快的一種帆船,原來船上的十幾個士兵與葉國明他們帶着的士兵,在張橫與李直的指揮下,三帆同時鼓起,槳翻如飛,船飛快地滑地水面,向着大海深處駛去。
銅頭與葉國明站在船頭,迎着撲面而來的海風,雖然還是憂心龍飛的安全,但看着浩瀚無邊的大海,兩人瞬時都覺得心胸開闊,壯志凌雲!
“銅頭”葉國明看着在天空上變幻着各種姿勢飛翔的海鳥,聲音中自有一股豪情:“你師傅讓你下山幹什麼?”
“沒幹什麼呀,就是讓我們下山歷練歷練。”銅頭也在看着飛舞的海鷗:“我們追的方向對嗎?”
“放心吧,從宋春出海,只有中間這一條,左右兩邊都是礁石羣,無路可通。”葉國明道:“那你們有什麼打算?”
“那以前海盜是怎麼上岸搶*劫的?”兩個都沒有運功傳音,倒似不會武功的粗野大漢一樣,僅憑着大嗓門互相喊話:“沒什麼打算,先把龍飛救回來再說。”
“這只是宋春近海的情況,並不是宋春周圍海域都是這樣的,再遠一些,就沒有這麼多礁石了。”葉國明眼光緊跟着那一隻從水面掠過,叼起一條小魚的海鷗,飛行的曲線透露出一種自然的優美,大聲道:“你就別擔心他了,他暫時肯定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那的確是,有那麼好的心情在牆壁上刻字,肯定是知道蒙挺對他沒什麼惡意。”銅頭贊同道:“爲什麼我們追了一天還未追上?”
“那是因爲他們的船速並不比我們慢多少,或與我們不相上下,總之方向是不會錯。”葉國明又大聲道:“你認爲龍飛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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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頭乾脆道:“天下最奸詐的人,也是天下最誠實的人。”
“什麼”葉國明霍地轉過頭來驚訝地看着銅頭,疑惑卻有點想發笑道:“你這是什麼評價,最奸詐的人也是最誠實的人,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人?”
銅頭也從海鷗身上轉回目光,轉而看着極遠處與海水連成了一片的藍天,理所當然道:“有啊!他有時的陰謀詭計比天底下最奸詐的人還要奸詐,連我都被他陰過好多次了,有時卻老實得有點過分,明知道吃虧還是要去做。”
葉國明道:“那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銅頭突然燦爛一笑道:“他遇到壞人時,就比壞人更壞,遇到好人時,卻比好人更好!”
葉國明笑笑道:“我明白了,我突然有一個想法。”
銅頭道:“什麼想法?”
葉國明猶豫了一會才道:“還是等我們將龍飛救回來時再說。”
銅頭笑了起來,看着葉國明道:“葉大哥是故意學我,吊人胃口!”
葉國明不明白:“什麼?”
銅頭笑笑道:“葉大哥剛纔問我有什麼打算,我說等救回龍飛再說,葉大哥不是在學我嗎?”
葉國明想想也好笑,解釋道:“我並不是要學你,而是我的想法必須我們三人都在場時說出來才行。”
銅頭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追問道:“那究竟是什麼……”話未說完,突然從前方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隨着風兒越過遼闊的海面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葉國明與銅頭對視一眼,還未開口,站在兩人身後的張橫已脫口道:“海盜!”
點點頭,葉國明轉頭對張橫道:“駛過去。”
銅頭有點興奮,全身好象突然之間充滿了力氣。平時只聽過海盜搶*劫殺人,現在卻剛好遇上了海盜正在施暴,一向以正義自許的銅頭豈有放過之理,大義凜然道:“快點駛過去,讓老子看看這海盜長個什麼樣子,奶奶個熊,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兇作惡,這麼猖狂。”
張橫雖然有點緊張,卻也差點忍不住就笑了出來,海盜搶*劫從來都是在大白天,何曾見過有晚上的,晚上連船都看不到。
轉過一個海灣,入目的景象讓從未見過海盜搶*劫的銅頭有點瞠目結舌,卻也更加興奮。
在遼闊的海面有,正有約十艘小船圍着一艘大船,小船上的人不斷往大船上爬去,雖然被大船上防守的人不停的擊得頭破血流,跌落水面,可小船上的人見到大船卻猶如見到食物的蒼蠅一樣,竟然沒有絲毫害怕,雖然不斷被擊落大海,卻還是前仆後繼的往大船爬去,寧願當撲火的飛蛾也不願留在小船上。
兩邊箭如飛蝗,不斷有人中箭倒下,隨着慘叫聲掉到下面的水中,鮮血染紅了那一片的水面。
張橫將船上三個風帆全部放下,只靠十幾個兵丁一齊用力划槳,向着海盜衝去,很快便靠近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