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看着木文臉上的神色,不等木文開口,突然道:“木兄可以走了。”
這次木文差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龍飛愣了一會,才重複道:“我可以走了?”
龍飛點點頭,對着木文作了一個手勢道:“木兄請。”
木文這次不再遲疑,對着龍飛抱拳施了一禮道:“多謝,不過我好言勸龍兄一句,你傷了我家三公子,木家是不會放過你的,龍兄還是小心爲上。”
龍飛抱拳道:“多謝木文兄提醒,我會留意的,不過我也有一句話要奉送給木兄,趁着現在陷得不深,木兄還是離開月島吧,這只是魚人族內部的事情,別再趟這場混水了。”
木文道:“我會認真考慮龍兄的話的,不過,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請教。”
龍飛誠懇道:“木兄請說。”
木文看着龍飛道:“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要進攻邊垂集?”
龍飛看着木文,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道:“邊垂集這麼明顯的目標,是誰都料得到的,木兄在月島日久,難道不知道嗎?”
木文臉上神色一動,抱拳道:“多謝龍飛兄弟提醒,祝你好運!後會無期了。”
龍飛揮手道:“祝木兄一路走好。”
這次木文沒有回頭,縱身躍起,幾下就脫離了衆人的視線。
直成功一直站在龍飛身後,看着龍飛與木文交談,直到木文走得不見蹤影,都沒說過一句話,顯然是對龍飛非常信任,連龍飛放走木文也毫無異議。
不過直成功不問,並不代表銅頭不問,木文背影還未消失,銅頭已大聲道:“爲什麼放走他,他也是殺害魚人族百姓的兇手。”
龍飛苦笑道:“我那裡想放走他,我只是不想在魚人族內部爭鬥之時,還惹上象木家這樣的大敵而已。”
直成功讚道:“不過,龍飛兄弟最後一句話卻讓木文懷疑是修家出賣了他。”
龍飛道:“修家請來木家對付我們,我爲什麼不讓修得星山也吃這個苦頭。”
銅頭道:“木家雖然強大,但這是在海外,我們幹嗎要怕他。”
龍飛瞪了銅頭一眼,才轉頭對直成功道:“我怕的不是他,是木家的另一位高手,此人現在就在島上修星山的陣營之中,如果我所料不錯,上次武族長被人半途伏擊,肯定是他所爲。”
直成功與銅頭同時劇震,特別是銅頭已失聲道:“你怎麼知道是木家的人,如果料錯了呢?”
“修家那裡有一位武功這麼高的人,如果有,那修星山也不用隱忍到現在才動手了。”龍飛看了銅頭一眼道。
直成功點頭道:“的確是,以修家的野心,如果不是實力還有所不足,可能早就已經造反了,這次很有可能就是因爲與木家、海盜、以及查姓都勾搭上了,纔會如此的囂張。”
龍飛淡淡道:“不是可能,而是肯定,現在我們最主要的是儘快趕到九洲城,做好防守,提防修星山因這裡事情敗露之後,狗急跳牆,不顧一切的發動叛亂。”
直成功劇震道:“他敢這麼明目張膽?”
龍飛頭道:“狗被逼急了還要跳牆,人被逼急了難道就不能孤注一擲?只是希望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只希望武尚勇到了莫干山赴空之後,會醒悟過來,儘快趕到九洲城去。”
直成功擔憂道:“要不我帶着士兵先走,龍飛兄弟與其他人隨後趕來如何?”
龍飛點頭道:“好,就讓銅頭與直兄一起去吧,同時張橫、李直也跟着你們去,這邊事了後,我與他們會盡快趕到的,記得一切要小心留意,防提修星山先發制人,已將九洲城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果你們冒然進入卻成了自投羅網。”
直成功此時對龍飛的算計安排敬佩得五體投地,自龍飛參與圍剿海盜以來,幾乎是每料必中,直至最後將海盜消滅,因此對於龍飛的安排也是心服口服,雙手抱拳大聲道:“我知道,我們會小心的。”
語氣之間,隱隱的已以龍飛的命令之尊。
“直兄一路小心。”龍也抱拳一揖。
銅頭拉着直成功,大聲道:“快走,別再婆媽了,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看着直成功與銅頭領道二千士兵走遠之後,龍飛轉頭對直承功道:“直二公子可否幫我一個忙?”
直承功本來是站在木文的身側,與丁查傑挾制着木文的,看到龍飛放走木文之後,本來也有點不解,但聽到龍飛的解釋之後,已然非常同意,挺直腰板,大聲道:“請吩咐。”
龍飛附在直承功耳邊細語了一陣,只聽得直承功兩眼放光,滿臉笑容,大聲道:“老大放心,拼命我也會完成你交代的任務。”
龍飛摸摸鼻子,苦笑道:“你怎麼也叫我老大。”
直承功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跟着銅大哥學的。”轉身跳上自己的坐騎,繮繩一勒,向着武姓兵團鎮守的六神城方向奔去。
龍飛看着最後一個還站在那裡看着自己發呆的丁查傑,笑笑道:“丁兄辛苦了。”
丁查傑可能還未從龍飛原是階下囚,現在成了指揮者的變化中轉過彎來,有點尷尬有笑笑道:“龍公子客氣,爲族人抗擊外敵,豈敢說辛苦。”
龍飛點點頭,表示讚許道:“丁兄來時蒙將軍是否有特別交代。”
丁查傑道:“我家公子讓我一切聽公子吩咐。”
龍飛笑笑道:“豈敢!蒙將軍客氣了。”
丁查傑肅然道:“月島海盜爲禍已久,魚人族百姓深受其苦,這次幸好龍公子慧眼識破海盜的詭計,並佈下埋伏將之消滅,在下是非常敬佩龍公子的,能在龍公子手下聽差,那正是我的福氣。”
龍飛摸着鼻子,赧然道:“丁兄說得我都有點臉紅了,我有件事想拜託丁兄幫忙。”
丁查傑肅然道:“龍公子請講,在下定當全力以赴。”
龍飛伸過頭去,附在丁查傑耳邊低聲說道:“我懷疑在邊垂集這附近海面,可能會有海盜的船,丁兄可否去把它搶過來?”
丁查喏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龍飛急忙拉住他道:“我有一個小主意,可幫助丁兄減少一點麻煩。”
有龍飛出主意,必定是是事半功倍,丁查傑大喜之下,急忙道:“龍公子請指教!”
龍飛笑笑道:“指教不敢,就是一個笨主意讓丁兄參考而已。”指着地上遍佈的海盜屍體道:“這遍地的海盜屍體,丁兄不妨好好利用。”
丁查傑一時不明白,呆呆地問道:“海盜的屍體怎麼利用?”
龍飛笑笑道:“屍體不能利用,但他們身上的衣服應該可以騙過船上的人吧。”
丁查傑大喜,大手一揮,跟着自己來的一千多士兵都參與了脫衣服的動作,只一會,一千名士兵就變成了一千個海盜,乍看之下,好象剛纔已被消滅的海盜又復活了過來。
送走丁查傑與他們的士兵之後,龍飛這才轉過身來的,環抱雙臂,看着正在交戰的四人,突然大聲道:“你們快點,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們呢。”
其實不用龍飛催,尤獅對上葉國明、呂奇對上蒙尖撕殺到現在,已漸漸呈現出了不支之象,兩人都是連連敗退,勝負在眨眼之間就可分出。
呂奇雖然力大,但由於不停的揮舞着粗大的銅棍,終究也有力竭的時候,逐漸地對蒙尖長搶的防守也不如開始時的那麼嚴密了。
而蒙尖長槍滾動得還是那麼輕靈刁鑽,專門刺向呂奇防守不及的地方。
呂奇高大肥胖的身體上已被刺中了不知多少槍,身上鮮血淋漓,猶如血人,由於蒙尖害怕被粗銅棍砸中,不敢太過用力,只是在他身體表面上留下的來的痕跡。
雖是如此,呂奇喘氣的聲音已由剛開始時的細不可聞到了現在如破風箱般抽動,手中銅棍揮動也漸漸的慢了下來,往往無力控制而讓銅棍頻頻的砸到了地上。
蒙尖知道到了結束戰爭的時候,往後退開一步,手中長槍往後一縮,收到腰眼附近,氣勢不斷在凝集,一種如高山壓頂的氣勢向着呂奇滾滾涌去。
呂奇知道不好,雙手握住銅棍中端,雙眼大如銅鈴,盯着只在蒙尖腰眼露出的一個尖尖長槍,雖拼命壓制,喘氣的聲音卻還是清晰可聞。
倏地!蒙尖的長槍如一條看到獵物的長蛇,從腰際閃電伸出,咻咻地吐着信子向着獵物撲去,明晃晃的槍尖透着噬人的寒氣,只一眨眼間,長槍的槍尖已到了呂奇的喉嚨附近。
呂奇眼光驟然暴射,手中銅棍剛提起,長槍卻又如長蛇般閃電的收了回去。
蒙尖收回長槍之後,右手握着搶杆中部,靜靜地看着呂奇,神色既不是高興,也不是悲傷,殺死呂奇,就好象殺死了一隻雞般平常。
在蒙尖的長槍收回之後,呂奇脖子上冒出了一股的血泉,臉上先是露出不信的神色,卻又馬上轉變爲絕望的神色,身體搖搖晃晃地向後倒去,“縫”的一聲,巨大的身體彷彿一塊巨石一樣砸得地面上塵土飛揚。
蒙尖收起長槍,只看了一眼槍尖上沾着的血跡,卻對倒在地下的呂奇看都不看一眼。
葉國明與尤獅的戰爭這時也到了要分出勝負的時候,尤獅自知不是葉國明的對手,心中雖有絕望,但這麼多年荼殺的狠勁上來,直到現在還是招招在與葉國明搶攻。
只見他向後退了幾步,先拉開與葉國明的距離,手中鐵戟一沉,繮繩一縱,馬急劇衝前,鐵戟向着葉國明肚子刺去。
葉國明也是一樣策馬直衝,眼看兩騎就要撞在一起,葉國明卻將繮繩再向左一勒,將馬兒錯讓過去,然後手中長刀倒轉,刀把狠狠的搗在了尤獅腹部。
尤獅只覺得下腹一陣劇痛,一股巨大的衝力將他推下馬來,落地後收勢不住,再向後追躍着,一連退了十幾步,最後還是未能站住,一屁股躍坐在地上,黝黑的臉馬上轉成了白色,轉瞬卻又轉成了一種黑中帶紅的顏色。
葉國明這一招的威力竟比剛開始之時還要強勁,好象從開始到現在的一連串劇烈戰鬥並沒有消耗掉他一點力氣。
尤獅急忙一個翻身,用手支着地面站了起來。
不料剛站起來,身體一軟,力不可支,又向後倒了下去,同時一口鮮血嘴中噴了出來,濺落在身前衣服上,點點腥紅,觸目驚心,臉色同時變得灰白,如同死人。
尤獅又幾次掙扎想坐起來,卻始終不成功,最後一次雖然拄着兵器站了起來,卻搖搖晃晃,身體的疼痛及力量的消失,讓他此時連站都站不穩了,臉上浮起了梟雄末路的無奈及悲傷神情,擡頭看着葉國明道:“想不到我尤獅一世英雄,自負平生,卻還不是你的對手。”
葉國明肅然道:“尤首領也是我平生僅見的勁敵,不過,葉某還是要送你上路的,不然對不起月島死去的這麼多百姓。”
尤獅臉上肌肉抽動,慘笑道:“自從走上這條路之後,我就知道必無好結果,只是想不到來得這麼快而已。”
這時,龍飛也已踱到了近前,看着尤獅嘆道:“看看現在,尤首領是否悔不該當初!”
尤獅臉上變色道:“尤某雖是武功不如你們,但也不是任人嘲笑之輩。”
龍飛摸摸鼻子,笑笑道:“我並沒有嘲笑尤首領,只是可惜尤首領大好男兒,卻誤入歧途了。”
尤獅傲然道:“尤某人這輩子做事但憑痛快,從不理他什麼對與錯。”
龍飛道:“既然如此,尤首領就請上路吧!”
尤獅神情反而平靜了下來,點點頭道:“是該上路,弟弟在下面等着我呢。”擡頭看着龍飛道:“尤某將去,卻有幾句臨別之言要告訴小兄弟,不知小兄弟是否肯聽?”
龍飛知道尤獅將要說到了重點,急忙躬身道:“小子洗耳恭聽。”
尤獅道:“各位可能還不知道,其實我們能夠在月島上來去自如,都是依靠一個叫宮一郎的人策劃,此人足智多謀,詭計百出,往往是每料必中,是修必付派來協助我們的,同時與我們聯繫的也是此人,修必付根本就沒有親自出手,如果遇到此人,各位可要小心些了。”
“宮一郎!”龍飛驚訝起來,他記得原來的流沙城二大長老鍾志有一個徒弟就叫宮一郎,只是不知此郎是不是彼郎。
龍飛再次躬身一禮,誠懇道:“多謝尤首領提醒,日後遇到此人時,必定萬分小心應付。”
尤獅長嘆了一聲,接着卻哈哈笑道:“小兄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本事,將來必定不可限量,尤某人敗在這等人手上,也不算丟臉,”“啪”的一聲,反手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只聽骨裂的聲音,一代梟雄,就此魂消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