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察真相
胤禛心中自然是偏着他的,若胤禟有事,他也會護着他,只是……他不知胤禟到底如何打算,又怎麼會輕易答應他這句話。因而雖然看見少年看向他,眼底似乎略有幾分殷切期待,但胤禛還是極力平靜了下來,只回道:“先尋個地方坐下休息,再慢慢兒說吧。”
東方不敗沒有聽到他的迴應,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並不是特別失望。他既知曉胤禛是何樣人,作何打算,自然不會在他身上期冀那許多,只是若是就連昨日之事的蛛絲馬跡都被此人料理乾淨,再不能夠尋來一點的話,他自然是惱怒的。
當下他斂下情緒,並不開口迴應。
胤禛又說:“你昨日就沒有進食,先吃些東西,不然這一路回去你可撐不住。”
被他一說,東方不敗這才察覺他這身體確實有些腹中空空,難怪他沉睡一晚過後仍舊是虛軟無力、睏乏少神,因而便點了點頭答應。
胤禛吩咐衆人停下,尋了一處樹木不甚濃密能見着陽光的高地的石頭上鋪了皮褥,胤禛自己先下了馬,而後就要來抱胤禟下來。
東方不敗心裡自然是不樂意,不過是下個馬,有甚好抱來抱去的。他身上傷口雖疼,但實則他也不是不能忍耐,以往更厲害更致命的傷勢他也試過多回了,便是旁人立時揮劍砍他一臂下來,鑽心之痛,他怕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只是此時東方不敗移過眼神,看向馬下邊仰着俊臉、伸出手準備抱他的胤禛,本是想要自個轉身跳下去的舉動卻有些遲疑停滯。像是被人如此珍惜看重地護着,他身上的傷處就越發變得難以忍耐一般,疼得很。
就在這一瞬間,胤禛眼裡的人是個纖細虛弱的少年,他尊貴驕傲,而他視若珍寶,小意體貼。
世上便是有這麼一種奇異法子,能令再冷硬的心腸都轉而變得綿軟,何意百鍊剛,化爲繞指柔。
東方不敗雖未體會到那等心境,但此時此刻,心中卻也有那麼一兩分意思了。
他從未被人如此放在弱勢的地位上這般對待,那逞強下馬的想法就瞬時滯住了。鬼使神差地,東方不敗伸出了手,搭在了胤禛的手上。
胤禛順勢把他握住,而後另一隻手去扶少年的腰,兩相使力之下就把人抱下來了。
東方不敗被他圈抱在懷裡時,才略微回過神來,身上僵硬了片刻,想到這也不過是情勢所迫,能不費一分力氣便不費一分罷了,此人如此看重自己身子,他又何必自個去作踐它。如此一想,他這才放鬆下來,把頭靠到胤禛肩上。
胤禛不知懷裡少年不過就是被他抱下馬這麼一件小事,心中也有過這一番計較,還覺得胤禟現下被他抱住很是乖巧,胤禛自然是歡喜的。他抱着胤禟走了一小段路,最後把他送到那鋪了皮褥的石頭上坐着,放下的那一刻動作越發輕柔。
這種小心翼翼的舉動令東方不敗有些不自在,只得轉開了臉不去看他。
胤禛回身去接過內侍知福遞過來的熱水壺子,還有一些乾糧點心。昨夜去營中報了信,今天絕早才轉回的那批侍衛,因爲來回行走匆匆,路上又是極不方便,除了一些乾糧衣物,也沒帶回什麼好東西。此時他們想要用上熱菜熱飯,自然是不能夠。
胤禛心怕少年性子嬌貴看着嫌棄,先安撫他道:“東西不多,這兒也不能給你熬米湯了,胤禟,將就着用熱水濡溼了化軟了先用些點心吧。”
那熱水壺子有內膽,先前又是一直放在火邊烤着的,燙得很,胤禛親自倒了半碗,試了試溫度這才遞給胤禟,那點心也揀那些鬆軟可口的給他。至於那些麪餅薯團之類的乾糧,胤禛便留給了自己。
因着身處塞外,那點心自然比不得在宮裡頭的美味鮮亮,又是送來得久了,粘了些夜裡潮氣,口感自然不佳,而乾糧等更是澀滯。他們兩個皇子阿哥出身尊貴,那口舌感覺也比旁人靈敏,便是味道稍有不妥的東西入口,也覺難受,何況還是這麼些東西。
雖則此時也沒得那些講究了,但胤禛咬下一口麪餅,立時便是皺眉,進食的動作也跟着一頓。
東方不敗與他動作相仿,但他皺眉過後,繼續面無表情地吃下去了,動作優雅但帶着幾分隨性自然,彷彿吃入口中不是乾冷的點心,而是什麼美味佳餚。其實便是以東方不敗的做教主時的日常飲食來看,這點心也並不是那麼糟。何況,他東方不敗雖喜好華服美食,也慣了奢靡享受,但他從來都不是受不住苦的嬌貴性子。
可他這一番舉動,看在胤禛眼中卻是別有意思。胤禛略有些詫異地看了少年一眼,若是以往,胤禟定然不會把這些食物吃下去,估計是寧肯餓着。他心裡莫名生了些憐意,想來胤禟這是餓得狠了,又想到先前胤禟醒來時半點也沒有抱怨,便是身上疼痛也不見他嚷嚷幾聲,更覺得少年這番是懂事了。
胤禛莫名感慨道:“小九長大了。”
東方不敗被他這一句“小九長大了”喊得心下一顫,實是……這兄友弟恭情深意切的,他不僅不習慣,反倒還覺得太膩味了些。他一愣,而後轉過去看他,見胤禛手裡捏着那小塊麪餅只咬了淺淺一口,便明白他爲何生出感慨了,不就是就連哥哥也吃不下的東西,弟弟吃下去了麼。
東方不敗頓時覺得此人卸了那副冷靜嚴謹的兄長身份,也有幾分年少模樣,他暗暗一笑,伸出手去抓住了他捏在手裡的麪餅。
胤禛不解之下便讓他拿了去,皺眉說:“小九,這不好吃……”
東方不敗卻不是自己吃,他拿着那麪餅一遞,送到了胤禛嘴邊,冷着臉說:“別浪費,會折福的。”
胤禛頓時一愣,略有些哭笑不得地張口去咬,勉強幹嚥了,險些把自個也噎過氣去。囫圇吃完了,胤禛這纔對他道:“你怎的也說這話了?”
東方不敗自然不覺他說這話有何不可,但想來要是那個九阿哥胤禟說出來是有些奇異,只是他臉色絲毫不變,很淡定地回他一句:“四哥不是說,我長大了麼。四哥也要以身作則。”
胤禛被他這話一噎,心中五味雜陳,更覺得嘴裡的麪餅口感很是怪異了。清咳了一聲,他沒有接話,轉而去倒了一碗熱水喝下。
東方不敗心中笑過,又想起方纔兩人說及的正事來,便輕聲問他:“四哥,我方纔問你的東西你如何處置的?”
這話語雖輕,可東方不敗心中隱含氣惱,語氣自然也透出幾分冷冽凜然。
胤禛也認真起來,打量少年的神色。
胤禟問這些,究竟是想要把那些物事都料理乾淨,把他與胤禩之間的事完全瞞下,還是想要留着那些個證據,等着回頭教訓胤禩?
細看少年的神情,似乎並不是前者。察覺胤禟心中對八阿哥胤禩很有些怨恨之後,胤禛自然心裡也是願意回頭替他教訓胤禩的,但留下這些證據,卻是沒有一點好處,只會把胤禟自個推入泥潭。
因而胤禛先是皺了皺眉,而後說:“……不是說,這事不可鬧大麼?”不等少年言語,他又道:“既要瞞住……皇阿瑪,那些個東西自然要料理清楚。”
東方不敗眉梢一挑,面無表情地問:“這麼說,你果真把證據都毀去了?”
胤禛略一思索,便答了實話,“初時尋着你時也不知底細,自然沒有好生處置,不過你身上只有我……上藥時見着,旁人並不清楚。你昨日衣裳,被我解下堆在一旁,還因我失手打翻熱水弄溼過……後來你睡去了,我便扔到了火堆燒了。”
東方不敗聽他這麼說,心裡先是忍不住生氣,而後卻變成了不解,他那身衣裳凌亂破敗,自然也是他被強迫的證據,但既然有了被黑熊追擊的說法,胤禟驚慌之下奔跑摔倒把衣裳扯破弄損,也是解釋。何況比起那衣裳,若是東方不敗豁出去,他自個身上傷痕比那衣裳管用許多。
爲何胤禛句句只掛念那件衣裳?旁的一點沒提?胤禟被強迫時拼命掙扎,那地面草叢是留下痕跡的,細查之下,說不得還能找到是太子下手的證據。而那幾個死去的侍衛,他東方不敗就不相信,就憑那個侍衛古楚一人,就把黑熊廝殺衆人的場面弄出來。恐怕,短短時間內,就連那黑熊的腳印也仿做不出。
胤禛不提這些,是他根本沒想到,還是那些旁證已然首尾乾淨,他此時根本不放在心上了。
東方不敗心中不解,自然要問個清楚,可若是直接開口,怕是平白說出來把人給提醒了,因而他便沉了臉來,又是諷刺又是嘲弄地問道:“有你這等忠誠的弟弟替他毀屍滅跡隱瞞真相,他便是殺人放火奸=淫擄掠,往後顛覆朝綱禍亂天下,也是不怕的。”
胤禛眼中厲色一閃,“你……你說什麼?” 毀屍滅跡隱瞞真相,妄他一夜思慮替他周全,最後只得了這麼一句麼。胤禛忍不住又是氣惱又是失落,開口便想質問於他,可再一深想,卻察覺少年所言有些不對。
他說他這……弟弟?他可是胤禩的哥哥,不是弟弟。
胤禛終於明白,爲何先前他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有何處不對了,似乎……他完完全全想錯了方向。可是,若是事情的真相是……胤禛不及深想,已是心底一冷,面容也變得越發肅然冷凝。
他兩人在此隱隱對峙,不遠處有侍衛急奔過來,離着三五丈就跪下稟告說:“四阿哥,九阿哥,八阿哥領着人趕來了!”
東方不敗聽得這話,並無多大反應。
而胤禛臉上卻更顯難看。
此時他來,豈不是把局面攪亂,越發難辦麼。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八八要來了!!!三角戀三角戀有沒有有沒有!!!
這是存稿箱。。因爲我飽受jj小受抽搐之苦。。好不容易週末早點碼好放進來的。。
每天承受這般非人折磨。。這人生是鬧哪樣啊。。
求花花,最近評論花花都很少,莫非大家都不愛看了?是慢了?是崩了?
真愛的妹紙們都離我而去了麼麼麼。。。
這是日更啊日更啊,悲催魚如此龜速要保持日更是要魚命啊。。我手上的痼疾已經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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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箱不能相信。。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