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皇權的威嚴
東方不敗雖然身處深宮,但對近來朝堂的事還是極爲關注的。
先前東方不敗趁着留在康熙身邊侍疾的時候,在康熙那個證物匣子裡暗暗做了手腳,而後便是不露痕跡地隱忍等待。果然,康熙身子稍好,就重新翻查巫蠱案件來。而且康熙不負所望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痕跡。
東方不敗簡單幾個字,甚至還不是清晰明瞭的字跡,就引得康熙大怒,立時就用連番手段整治起大阿哥胤褆身邊的那些人。若是換了別個,東方不敗在下手的時候可能還會懷疑下這法子的效果,因爲他這回做下的的玩意實在太簡單直接了。
但他針對的人是個城府極深、懷疑心極重的帝王,這等涉及自身安危的事情康熙一旦發現了,根本就不會留給他懷疑的對象一點解釋的機會,不需要審問,寧可錯殺而不會輕易放過。更何況,康熙看見那字跡的時候已然信了八成。
東方不敗沒有看錯一個帝王對自身性命、皇位權力的看重,只要稍微觸及了康熙的逆鱗,隨之而來的便是帝王的雷霆之怒。
草原上那趁着他受傷體弱下毒害他的人,終究是被他一記借刀殺人狠狠削了下來。給予一個政治陰謀家最狠的打擊,便是將他從高位上踢下來,讓他湮滅在鬥爭失敗的灰燼裡。
東方不敗聽着身邊人給他帶來的消息,脣邊終於淺淺露出個陰冷的微笑。
這往後,只會有更多更好看的大戲上演……
…………
康熙一番推動之下,朝堂上依舊有人持續不斷的彈劾與明珠聯繫緊密的臣子們,這些人等先前也有主動投誠反戈一擊指責明珠的,但現下才驚覺,一個明珠還不能抵消皇帝的怒火。
若說先前攻伐明珠一人的奏章還能說是因着康熙的態度有所暗示,這纔有幾個善於揣測迎合帝王心思試着上了摺子試探的話,這時候的局面便不是簡單幾個人可以控制的了。
太子一系的臣子們先前因着太子胤礽儲位生變,除了穩住局面之外,在朝堂上略微激進些的舉動沒有,便是索額圖,也彷彿一夜之間都成了謹慎穩重的柱國棟樑,輕易不會在朝堂上表明態度。
可暗地裡自然還有他們的一番作爲。依着胤禛和東方不敗的猜測,這太子一派的臣子們即便不是親自籌謀蠱惑做下那巫蠱一事,也是看準了時機揭破此事,打擊政敵贏取時間。
便是他們當真沒有識破先機,現下局面清晰之後他們也不會輕易放過。眼見好些個政敵處境艱難,這些原本儒雅溫和的謙謙君子便露出了獠牙,窮兇極惡地打擊對方,好狠狠在他們身上咬下血肉來。
因此大阿哥胤褆一個錯着,連累了一衆人等陸續被貶斥,除了大學士明珠有着康熙初年就伴駕左右積累下來的一點功勞臉面,還得了個領侍衛大臣職位,旁的人便沒這麼便宜了,連落幾級的有之,罷官丟職的有之,更有的,還悽慘地丟了性命匹夫的逆襲。
一個巫蠱案,由開始至今不過一月,就鬧得朝堂上血雨腥風了。
…………
康熙作爲一個殺戮果決的王者,權衡利弊帝王心術是運用得益,四兩撥千斤之下便解決了陰謀害他的人。但明珠一系下去了,他就要考慮往後的安排。一看朝堂上的勢態有幾分不可控制之後,他便罷了手,冷眼旁觀這裡頭的貓膩。
胤禛幾乎是第一個意識這個局面的兇險之處。他之前是緊隨康熙左右,最是明白康熙對巫蠱一案的看法的。因而一看康熙莫名其妙就重新翻查案件,還令傅鼐將此案影響擴大時,胤禛就有所懷疑。
此時康熙罷了手,又藉口身子不適躲了幾日,胤禛便更是心生警惕。他最是隱忍堅韌的人,不是萬無一失是絕不會輕易出手動作的,此時也跟着康熙隱了下來,待看清了形勢再說。
胤禛此時也丟下了他在外頭的差事,緊着入宮侍候康熙。幾回在康熙處見着了胤禟,也有機會私下裡交談,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胤禛聽過之後心中更是清明瞭幾分。
胤禛不得不佩服胤禟在揣摩康熙心思這方面比他高明許多,許是幼時這九阿哥胤禟便是個膽大妄爲的,有着四妃之一的寵愛,仗着年紀小在康熙面前也少卻許多顧忌,比及他這個四阿哥,胤禟跟康熙還是親近更多。
他的少年歲數不大,向來是個跳脫不羈的性子,但事實上他心思慎密眼光獨到,很多細碎的東西胤禛一時沒能猜想到,又或是胤禛因爲一些自小而來的顧忌,從不敢往那些方面去想的事,胤禟都能想到。
便是這回,胤禛想着康熙因爲巫蠱一案震怒,又起了心思整治大阿哥胤褆身邊的人,所有深查此案,以致攀扯牽連上外邊的大臣們。康熙成功了,而既然成功了,他也應當歡喜,而後出手整頓朝綱,儘早恢復個清淨的朝堂。
但康熙罷了手,很有幾分故意讓局勢混亂的意味。這局面一混亂起來,便很有些臣子們陸續出手,吃相十分地不好看。
就是胤禛身邊籠絡的一些人,也有幾分忍不住想要摻和進去爭權奪利了。
有人下去了,便空出了官位,空出了差事,空出了權勢,如此耀眼的肥肉,不是人人都能忍住不去動的。先前胤禛這兒沒有出手,也勸住了他身邊的人沒有出手去對付明珠一系,似乎現下收拾攤子了也沒有他們的什麼事。
但這朝堂之上,從來都不是一系獨大的,雖然先前下手做先鋒的人是旁人,但得了結果了,那些旁人也不敢一口吞下。一旦撐住了,這往後的敵視打擊,那些人可輕易抵受不住。
於是現下是人人眼紅了。
胤禛作爲一個剛剛積蓄了一些力量,謀劃這往後的皇子,也有些控制不住身邊的人。一個不能給身邊人帶來利益的人,最終也只有被底下人捨棄。胤禛很明白這個道理。因而在旁人連番暗示推動之下,胤禛也有幾分默認旁觀的意思。
但他自己是輕易不動的,所以他入了宮,親自侍候康熙左右。
也因此在胤禟這兒得了別的話,終於有幾分明白了康熙的心思、安排。
少年與他說話的侍候,如玉的臉上比往日多了幾分康健紅潤的氣色,他道:“皇阿瑪是一個皇帝,如今在位已然二十多年了,他最習慣的便是掌控一切,無論是皇子們,亦或是外頭的臣子百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阿瑪眼中,容不下旁人私心弄權。四哥該記得,先前在塞外時,臣子們便聯合起來爲了太子車架之事逼迫皇阿瑪,先是摺子,而後是直諫,再而後是跪阻在皇阿瑪御駕前苦求責問……但皇阿瑪一點也沒有退縮,反而狠狠地發作了一頓,將那些人等壓了下去校草霸愛:丫頭,不許逃!。”
說到此,少年脣邊隱隱帶着冷笑,眼眸彷彿看透了一切,“近來皇阿瑪身子不適,朝堂上卻是連連生事,爲的是什麼?儲位。可在國本這事上,皇阿瑪也是乾坤獨斷的……他們這番舉動,如何將皇阿瑪看在眼裡,此時越是輕動的人,往後便摔得越慘……”
胤禛心情愉悅地聽着少年有幾分得意的推斷,從少年口中說出來的事,比胤禛自己想得明白更覺得歡喜。
便是胤禟的這些話,讓胤禛無視了朝堂上的風雲。
康熙不是不能管,而是故意不去管。
實則從塞外開始,整個大清朝便陷入了陰霾。
一句話說得明白,康熙乾坤獨斷,不錯,太子是國本,儲位穩固,朝堂大局也會穩固,皇帝爲了大局,是不該胡亂廢除太子。
但這太子是康熙的兒子,是康熙親自選的。若是他覺得那人不合適了,廢便廢了。他自家的家業,難道他還不看重,故意使動作動搖根基,甚至毀滅它麼。
先前康熙在塞外時,雖說有幾分氣急妄言,但他又不是神智失常愚昧昏庸了,他說了廢太子,便是廢太子!他的話便是聖旨,臣子們若是不聽,便是抗旨不尊,欺君犯上!
所以那一股子出來攔住御駕,替太子請命的臣子們已然觸了康熙的逆鱗。讓大權在握二十多年的康熙生氣,竟是從何時開始,爾等心裡只有太子,沒有皇帝了?
當然,這個驚怒發問的念頭初時還只是隱隱停留在康熙心中,向來思慮深遠的康熙還能控制住怒火。他還能曉得攔住他車架的臣子們裡頭,還有僅僅是忠君愛國的,並不是針對他這個皇帝。
但事情的發展超乎了康熙的想象,太子病了,他沒有隱瞞,可替太子叫屈請命的人依舊很多。太子的病情加重了,他還是沒有隱瞞,有些人看着局面不對終於消停了,但更多的臣子們卻冒了出來。
這第一個,自然是最後機會成事的大阿哥胤褆。康熙不是不曉得他這個大兒子近些年隨着年歲漸長積累了一些人脈,朝中也有好些願意聚攏在胤褆身邊替他辦事的人,但康熙沒有想到,單單一個大阿哥,還不是太子,在朝堂上便有這麼些能量。
康熙雖然藉着大阿哥胤褆巫蠱一案順勢發落了這些人,但他不是沒有看出除了明珠有疑點,那揭破此案的人身上也有疑點。他還沒來得及去查,這朝堂的局面發展卻有些過了。
他不過是開了個頭,往後就有人迫不及待出來,一項一項攻勢連綿不絕……
此時康熙纔看清,原來他這個大清朝已然有了分崩離析的裂痕,最初的緣由是儲位,而推動這勢態的也是這個。
他這個皇帝,在某些人眼中已然不是最緊要的了,爭儲,纔是緊要的。
也是,他四十多了,從塞外回來後又大病了這一場,一直不見好轉,便是初時不敢動作的,也開始大着膽子行動了。
但他身子好着呢,他的皇權,是不可侵犯的。
胤禛暗想,發落了明珠,便是壞了均勢一角,此時出來爭權奪利的,就是皇阿瑪接下來要收拾的。
胤禛明白了這些,卻覺得這個局面讓他有些無力,隱隱覺得勢態不可控制,似乎錯失了什麼。但如今只有一個字,忍。
這個都成政治陰謀文了。。
八八好久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