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之美, 美在西湖!她三面環山,沿湖地帶更有綠蔭環抱,山色蔥蘢, 畫橋煙柳。是以有詩人云:山外青山樓外樓, 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薰得遊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初春的風輕吹着, 攜着青草的清香以及淡淡泥土氣息, 兩岸的柳樹上冒出了嫩綠討喜的嫩芽,輕輕的擺動柔軟的枝條。
如牛毛般的細雨將將停歇,朦朧的湖面中來遊賞的大小船隻已不下數百舫, 皆精巧創造,雕欄畫拱, 行如平地。
“傳說, 有一條白蛇修煉了一千年, 終於修成人形,化爲美麗端莊的白娘子, 另一條青蛇修煉了五百年,也化爲富有青春活力的小青姑娘。她們二人結伴來到西湖遊玩,當她們來到斷橋時,白娘子在人羣中看見一位清秀的白面書生,心中暗生情意……”
一膄製造精巧的小舟, 漫無目的的在湖中飄蕩, 竟是連個掌舟的人也沒有。舟上除了那一張小几及几上的一壺酒、一隻杯, 也只餘那對面而坐的兩人。
坐在左邊的人一身紅色長袍, 黑亮的發以一隻墨色的簪子鬆散的束着。他一手託着腮, 一手捏着酒杯,視線落在對面執着書之人身上, 聽着那悅耳的聲音,俊雅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
再觀他對面之人,一襲暗紫色的繡着繁複花紋的袍子,手裡握着本書卷,面帶縱容的看着旁邊的人,低沉悅耳的聲音繼續講述着書中那古老的傳說:“……但是金山寺的法師法海卻認爲白娘子是妖精,會禍害民間。他悄悄地告訴許仙,白娘子是白蛇化身而成,還教許仙怎樣識別白蛇……”
“這和尚還真是多管閒事!”爲了表示自己有在聽,紅衣男子丟出一句。
“他要是不多管閒事,那你聽甚麼?”紫袍男子笑着打趣。
“總還有旁的話本能聽!”說完又睨他一眼,“蓮弟可是不耐煩給我講了?”
這話從何說起?他似乎越發有些不講理了!楊蓮亭無奈的笑笑,“我幾時有不耐煩了?你這可是不講理了!”
“那你還講不講了?”看着他無奈的樣子,東方不敗挑眉,心裡卻道:本座不講理也是你慣的!
“講,怎麼不講!”楊蓮亭在心裡搖搖頭,繼續道:“……小青便悄悄地作法,降下大率領水族士兵攻打金山寺,想救出許仙。她們不斷作法,引發洪水,金山寺被洪水包圍……”
聽着他緩緩的講述,東方不敗眸中笑意愈發的濃郁,就連旁邊的畫舫靠得有些近了也懶得理會了。
“多年後,”聽得旁邊突然傳來了琴聲,楊蓮亭微微一愣,轉頭才發現一膄揚着青紗的畫舫已靠得近旁來了。
見故事被打斷了,東方不敗放下托腮的手,冷冷的掃了眼那膄精緻的畫舫,面上有些不喜。
楊蓮亭收回目光,見他如此,伸手握住他的,笑了笑,繼續將結局講了出來,“小青修煉得道,重回西湖,她打敗了法海,將西湖水吸乾,將雷峰塔掀倒,終於救出了白娘子。”
反握住他的手,東方不敗也不想因爲不相干的人掃了興,當下回了抹笑過去,道:“蓮弟,不如我們明天去斷橋看看!”
“好啊!反――”楊蓮亭話還未說完,便聽得旁邊響起了歌聲,不由回過頭去。
只見那畫舫的輕紗被一名綠衣婢女挽起,舫中一位帶着面紗的粉衣女子撥着琴輕唱:“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聲音嬌柔宛轉,帶着一絲羞澀。
“心悅君兮君不知呢蓮弟!”聽得那表述心意的歌聲,東方不敗放開握着的手,拿起酒壺直接飲了一大口,然後拿眼瞧着對面的人。
“這湖上人也不少,不一定就是對我們唱的!”楊蓮亭趕緊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坐到他旁邊。
“她當然不是對我們唱的!”看着那離他們不到三尺又獨挽起朝他們這邊輕紗的畫舫,東方不敗面上收了笑容,淡淡道。
聽他如此說,楊蓮亭才鬆了口氣,卻又聽他道:“她是對你唱的!”
“東方可是吃醋了?”見他一副不快的樣子,楊蓮亭也不知道怎麼哄,只好一邊笑着打趣一邊伸手去拉他。
東方不敗將手往旁邊一避,留了袖子任他抓住,又微揚下巴斜睨他道:“我便是吃醋瞭如何?蓮弟很得意?”
我哪敢?楊蓮亭拉着他的袖子笑道:“你知我心裡只有你的,旁人不過是唱首歌,有甚麼好吃醋的!”
“兩位公子,我家小姐仰慕二位的風華,想請二位公子上船小敘!”一位綠衣婢女站在船頭向舟上的二人喊道。
東方不敗轉頭看向身旁的人,一臉“現在可不光是唱,人家都來請人!”的表情。
“這不關我的事”楊蓮亭以眼神表達,見他並不理會,只得轉頭朝那婢女道:“我們還有事,恕難奉陪!”
那婢女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這般不客氣的拒絕,一時愣在了那裡,片刻之後,看了眼那二人,轉身跑回了舫內。
“東方,我們回去吧!”想着反正湖也遊了,酒也喝了,話本也講完了,楊蓮亭提議。
東方不敗看他一眼,不語。
“明天我陪你去斷橋,然後你還想去哪?”楊蓮亭想了想問道。
挑了挑眉,東方不敗繼續沉默。
“等會回去我煮麪給你吃!”見他還是不語,楊蓮亭又加一句,“順便晚上陪你去喝酒?”
對他話裡的內容倒不是很在意,只見他一副焦急的樣子,東方不敗臉上便漸漸的帶上了笑容,也不再爲難他,“說話算數?”
“自然!”楊蓮亭點頭,又道:“可要回去了?”
“我家小姐想請那位紅衣公子小敘片刻,請公子賞臉!”東方不敗還未答話,那綠衣婢女又跑了出來,揚聲道。
紅衣?楊蓮亭側頭看向旁邊的人,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原來人家請的是你!”說完偏過了頭。
“蓮弟!”東方不敗先是一愣,隨即有些尷尬,等見楊蓮亭轉過了頭,又略帶一絲着急的喊了一聲。
楊蓮亭忍着脣邊的笑意,一時也沒有回他。
“蓮弟?”不會是生氣了吧?東方不敗想着,伸手拉了拉他。
“那位紅衣公子,我們家小姐有請!”那沒眼色的婢女再次喊到。
本就擔心身邊的人是不是生氣了,此時聽到那煩人的女音,東方不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綠衣婢女被那冷唳的眼神掃過,當下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顫了顫脣,再不敢發出聲音。
“蓮弟!”東方不敗回過頭,臉上的表情立刻恢復柔和,又拉了拉身旁的人,輕聲道:“要不晚上我煮麪給你吃?”
楊蓮亭正要回頭,聽了這話,又忽然住了口,不再動了。
“明日我陪你去斷橋,然後去你想去的地方!”東方不敗說完,見他依舊不爲所動,聲音高了兩分又道:“我晚上陪你去喝酒!”
想着要是不見好就收,他等會怕是會惱了!楊蓮亭回頭,卻還是忍不住戲謔道:“喝酒那是你喜歡的吧!”
“好吧!晚上你陪我喝酒!”見他臉色變了,楊蓮亭趕緊改口,又再次問道:“可要回去了?”
見他讓步了,東方不敗面上又有了笑意,一邊點頭一邊站了起來,將手伸了出去。
楊蓮亭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正要說些甚麼,卻聽得旁邊又傳來了一道女聲。
“小女子蘇慧,敢問兩位公子大名?”卻原來是那舫中的小姐久等不到人,只好自己出來了。
想到剛剛的烏龍,東方不敗面上的笑便淡了兩分,又見那女子望着自己,更是不悅。只是還不等他有何動作,楊蓮亭已往前一步站在了他前面,帶着一絲不愉朝那女子道:“倒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門風如此開放?”
那女子聽了此話,面上有些委屈,“小女子只是……只是傾慕那位紅衣公子,公子你又何必,何必……”說着拿含着秋水般的眸子瞧東方不敗。
楊蓮亭面色有些冷了,這女子怎如此……
皺了皺眉,東方不敗卻是沒有耐性了,將楊蓮亭往後拉了一把,擡起手便往那膄花舫拍去。
“啊……”畫舫猛的晃動起來,那女子左搖右擺,好不容易在婢女得攙扶下站穩了身子,又不小心得扯下了面紗,滿面委屈的看着二人喊了一聲:“公子!”
本來想着對方是女子,教訓一番便罷,此時見她如此,望了一眼身旁的人,見其也是一臉的不快。東方不敗再次伸出了手,這次卻不再客氣,一掌拍去,將整膄畫舫都掀翻了。
就在那畫舫翻倒,激起湖中大片水花時,東方不敗冷哼一聲,拉緊楊蓮亭的手,二人一起踏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