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尾聲

任盈盈醒來,已是幾個時辰之後,發現自己躺在禪房,旁邊另一張牀上,令狐沖還在昏睡不醒,儀琳正坐在窗前抹淚,見狀叫了一聲:“盈盈姐。”

“衝哥怎樣?”

“方證大師來看過了,他沒事,讓他繼續睡吧。”

“你姐姐的遺體在哪裡?我想去看一眼。”

“在大殿裡,我帶你去。”

“不,你幫我照看衝哥。”

任盈盈獨自來到大殿,殿內燭火搖曳,空無一人,東方不敗的靈柩靜靜停放在一側,她的面容看上去與生前無異,似乎還帶着一絲笑意。

盈盈哆嗦着伸出手,輕輕掀開了東方的衣領,便看見胸骨正中有一道細細的疤痕,與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樣……盈盈捂住嘴,無聲地哭了。

第二天早上,令狐沖仍然沒有醒來,盈盈有些着急,再次請來方證大師,大師檢查之後說:“令狐大俠的穴道已自然解開,體內真氣運行如常,應是遭遇重大刺激,抑制了他的甦醒,此刻與正常沉睡無異,請聖姑放心,讓他在睡夢中度過難關,比他清醒面對要好。”

直到第三天早上,令狐沖才醒來,恰逢所有人都外出吃飯,等盈盈回到禪房,令狐沖已經呆呆坐在牀邊,不聲不響地望着窗外。

盈盈趕忙問:“你怎麼樣?”

“我沒事了。”

就這樣呆呆坐了一上午,盈盈也不敢多問,喝了些水,也吃了些食物,就是一言不發,看不出任何悲喜的表情。

午後儀琳回來,跟令狐沖說:“我忘了告訴你們,我姐姐幾個月前來到恆山腳下隱居,今天我下山去整理她的遺物,要同去麼?”

令狐沖忽然眼中有了光彩,馬上點了點頭。任盈盈見狀說:“那你們去吧,儀琳,幫我照顧好衝哥。”

兩人一路無話,來到青舍小院,這裡一如往日的寧靜,令狐沖看到三天前的茶水還擺在桌上,一切還保持着自己離去時的摸樣。

儀琳在屋內默默整理着物品,東西很少也很簡單。令狐沖在靠牆的櫃子上看見了那兩隻琉璃小杯,便拿起來端詳。

這時儀琳從裡屋抱着一個酒罈子出來:“我來了這麼多次,竟不知道姐姐喝酒……”恰看見令狐沖手裡攥着兩個酒杯,頓時愣住了,半晌之後才問道:“令狐大哥,你是不是來過這裡?”

令狐沖默默地點了點頭,儀琳再次掩面而泣。

兩人在裡屋的牀下又擡出幾壇剩餘的酒,然後裡面只剩下一隻木箱子,擡出來打開,竟是大半箱的銀子,上面放着一封信。

吾妹儀琳:

我身負重傷,自知時日無多,當你看到這封信,想必已陰陽兩隔,生死在天,你不必難過。

這箱子裡是我繡畫掙下的銀兩,如果你將來嫁人,權當姐姐給你的嫁妝,如果你用不上,就捐到廟裡,替我贖罪。

我死之後,葬在恆山就好,找個面向家鄉的陽坡,姐姐怕冷。

將來如果找到弟弟和爹孃,不要恨他們,我的事亦不要同他們講。

姐姐此生虧欠你最多,請原諒我,如有來生,姐姐再不會與你分開。

吾妹保重。

——看墨跡,信已經寫下有一些時日。

屋裡再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也再沒有發現跟自己有關的片言隻語,令狐沖不禁有些失落。

收拾完之後,兩人來到屋外,令狐沖走到平時喝酒的桌前坐下,驀然發現牆角還豎着那兩支練功時用過的木劍,只是劍柄新綁上了紅穗,便順手拿起一支來端詳,不想哐噹一聲,另外一支也跟着帶了起來,仔細一看,原來只有一根紅繩,把兩柄木劍緊緊連在了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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