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鄱陽湖。
經過一場火戰,陳家軍損失不少,風頭大挫。朱家軍隨後轉爲死纏爛打游擊戰,讓陳友諒十分撓頭。
經過數場戰鬥,各有損傷,算是不勝不敗之局。
可天氣持續乾旱,鄱陽湖水位持續下降,一些地方已經露出了湖底,這就大大限制了陳友諒船隊的行動,反而是朱元璋的小船隊行動自如。如此的境況下,徹底剿滅朱元璋已不可能,雖然陳友諒兵力仍然佔優。
這個局面對朱元璋更有利。要知道朱元璋只要拖住陳友諒就算完成了最低的目標,可陳友諒還得支援陸上,特別是協助運糧!陸地上運糧不便、也不安全,大軍並未攜帶太多糧草,都指望他了。
可是這個目標並不容易達到:糧船笨重,容易遭襲。
陳友諒苦思良久,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
一個清晨,一支頗大的船隊撥開濃霧,行駛在湖上。他們的目標是湖南岸某處。
蘆葦叢中,有人探出頭來,瞬時喊殺聲大作:朱家軍來了!中間一條大船打出帥旗,正是朱元璋親征!
遠遠看着對方船隻吃水甚深,倒像是糧船的樣子,而且護送的船隻並不算太多。朱元璋大喜:“拿下這支船隊!”當下指揮船隊向前衝過去。
十分奇怪的是,“糧船隊”並不驚慌後退,而是就地停下,操縱着帆,像是要迎擊的態勢。接下來的情景就開始讓朱元璋毛骨悚然了:“糧船”艙蓋一掀,從裡面衝上來大羣的士卒,每人抱着揹着一塊大石頭,丟入水中!然後從甲板上的篷佈下取出刀槍弓箭和火器,大聲吶喊!
原來不是運糧船,是僞裝的戰船!大石頭是用來“壓艙”僞裝用的。
一條戰船上升起“陳”字帥旗,陳友諒遠遠的虎視眈眈,和朱元璋的目光交擊,在空中爆出燦爛的火花。“今天,就是你我一決雌雄之日!”
朱元璋並未顯得很慌亂,雖然眉頭皺了起來。他知道,陳友諒這次有備而來,絕對不會善了,即便逃去,也會被銜尾追趕。
“好在,老子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朱元璋面上掠過一絲笑容,下令迎戰!
雙方互相接近,戰!
轟轟轟火炮猛轟一氣,好幾尺長的大箭橫飛!帥船和炮船必然是重點目標,就連朱元璋和陳友諒也得趴着自保,看好炮彈來勢,隨時準備閃避。
縱然那時候火炮重弩精度不高,打得多了也是有效的,沒多久雙方大船上死傷都不少。突然陳友諒那邊驚呼一聲,原來是陳友諒因爲躲兩發炮彈一時騰挪過了頭掉向水裡!
大帥掉水裡可是大事,頓時好多人張羅着要去救,腿快的已經跳水了!再看陳友諒穩住身體,在接近水面的地方稍稍挪移,猛擊水面借下力,再輕輕跳起一個騰躍,自己又回到了帥船上!姿態並不十分狼狽,可惜白瞎了衆人一番雞飛狗跳。
朱元璋在這邊哈哈大笑了不過兩聲,突看對面好幾個炮彈大箭什麼的呼啦啦衝自己而來…“算了小命重要!”跳離船舷。不過他知道省力,跳出去的時候還攥着繩頭!
不過兩軍的經濟狀況決定了他們的互轟只能是突擊式的,很快就轉爲了普通的弓箭對射,說什麼箭如雨下都不算過分,雙方船上甚至船帆上都釘滿了熊熊燃燒的火箭。
雙方許多人在奮力救火。火箭燃燒靠上面綁着的火油布條,那點火油稍盡了也就完事了,再加上這時“天公作美”,給鄱陽湖上下了一場大霧,潮溼得很,於是火箭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各自船上不斷有悶哼響起,救火的可倒了黴,還得隨時防着飛來橫禍。其他人大多躲在盾牌後面,損失不大。
雙方一面射箭一面接近,最終還是進入了接舷戰!
陳友諒突前的數艘大船都給數艘小船圍攻着。
“叮叮噹噹~”好多兵器撞擊的聲音。話說鄱陽湖真是個水戰的好地方,因爲浪很小!一般不會站不穩的。
雙方互投火油小罐子,只要中的都能引起一些混亂,可惜少量的火油起不了太大作用,倒是許多拿罐子的給射成刺蝟。
大船上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從上向下攻擊威力更大,不過站得高目標也大,隨時有可能被一箭射倒。
小船仰攻比較麻煩,若不是對方粗心大意,很難靠到大船舷邊,經常是箭雨覆蓋。反正朱元璋又是重蹈覆轍,雖然看來攻勢很猛,實際上卻對陳友諒形不成決定性的壓制,頂多是給點壓力罷了。
大船雖猛,不過動作笨拙,還得留出足夠的騰挪空間,又得防止擱淺,一時間也形不成壓倒性的優勢。
這時候中土的水戰還是近戰爲主,除了靠將士素質外,最重要的是靠人堆。
戰了一陣子,雙方互有傷亡,卻仍是個不上不下之局。
…
突然有人提醒:“北面有烽煙!”朱元璋擡頭一看可不是嗎,北面幾裡外升起一條濃濃的煙柱!那意味着,又有敵人來襲。
朱元璋知道,若是讓更多的陳家軍衝了上來,堵死了騰挪的空間,自己的情況肯定不妙,隨意當即立斷,下令鳴金收兵!
朱家軍聞聲後撤!他們的小船多好辦,猛劃幾下劃開便是,然後各自向湖汊葦叢中散去。
陳友諒一看朱元璋要跑也有點急眼:“老子好不容易堵住你還能讓你跑了?”當下命令追!誰也不追,就追朱元璋!
陳友諒的船最大,帆多槳多,速度自然也快,很快就超過其它船追在前面。朱元璋回頭一看,下令丟下數只火油罐再點燃,湖面上頓時火焰熊熊!
“給我撥開它衝過去!”陳友諒高喊。一面行船,一衆高手一面拿起長槳撥開油火,撥開多少是多少,剩下的乾脆碾壓過去!
頓時陳友諒的帥船成了火船,大家不得不一面跑一面救火,衆高手的武功仙術都成了撲火的抹布!其它船卻沒有這麼勇猛,都是小心翼翼的繞着火走,或想方設法撥開大部分的油再說。結果,只有一艘大船及時跟着陳友諒帥船通過了火海,其它都落在了後面。
遠遠看着朱元璋率兩艘船迅速離去,陳友諒大叫:“給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