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茂開口,孫若愚略一挑眉,這老頭稟報的事情大多都是好事,他喜歡聽。
“你倒是說說。”
看到孫若愚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張茂苦笑一聲,微微搖頭道:“王上,修建弛道一事已經在操持了,我提議將修弛道一事交給公輸家的人來做。”
孫若愚眉頭一揚,“哦,公輸家的人來了?是誰?”
“是公輸家最年輕的一輩,公輸阜,此人精通天文地理,星象八卦,機關巧術,可以說是公輸家青年一輩中最有實力者。”
孫若愚聽得好奇,“他現在在嗎,在的話,領上來我看看。”
“是!”
張茂答應一聲,隨即轉身快步走出大殿,去領人來,孫若愚看在眼裡,心中驚訝,之前文武考試的時候,張茂也就站在朝堂門檻上,扯着嗓子讓下人帶進來,哪裡會像現在這般,親自跨出門檻去迎接。
等到張茂將人引來後,孫若愚看着他身旁的青年,年紀與他一般無二,差別不大,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對方的體型,面貌普通但眉骨邊有一道小口,其雙目炯炯有神,身高九尺,身強體健,猿背蜂腰,肌肉發達。
這哪裡是一個精研機關術的科研人員了,完全就是一位一頂一的猛男級近戰人物。
“咳咳,你就是公輸家的公輸阜?”孫若愚輕咳一聲,開口詢問。
公輸阜微微點頭,朝孫若愚微微躬身,拱手簡單行禮後,開口道:“正是在下。”
看着這位猛漢,孫若愚問道:“你在機關術上有什麼得意之作嗎?”
公輸阜一臉淡然點頭,“當然。”
他從懷中取出一隻木鳥攤在手掌心中,這木鳥是雕刻得活靈活現,似乎下一刻就會從他手中飛走一般。
公輸阜盯着木鳥,手掌微微振幅了一下後,這小鳥如同受驚一樣,嘰嘰喳喳的振翅飛了起來,在朝堂之上到處環繞。
“這隻木鳥乃是我根據墨家機關術借鑑而來的一些小玩意兒,雖然沒有任何作戰能力,但也算是一個體現製作者的機關術水平。”
看着依舊在朝堂上方繞着房樑四處飛舞,口中依舊嘰嘰喳喳的叫喚個不停。
孫若愚看得新奇,完全沒有想到這小巧的機關木鳥居然會如此活靈活現。
“這木鳥是依靠是什麼力量來驅動它的?”
公輸阜略顯意外看了眼孫若愚,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問出這麼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他答道:“無風自動,只要攤在手掌中心,輕輕的搖晃它,便能夠自己飛起來。”
孫若愚若有所思,看樣子應該是依靠木鳥體內的內循環機制,一種類似磁鐵式永動機的東西,只要最開始的觸動,那麼就能一直持續下去麼。
心中想着,孫若愚問道:“能持續多久?”
公輸阜自傲道:“一個時辰。”
孫若愚微微點頭,心中感慨無比,沒想這方世界的機關術居然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有些地方用現代科技來說,這木鳥運作方式還真不完全解釋得通,更何況是他一個文科出生的人,哪裡會理解這些東西。
不過孫若愚心中也明白,這個世界有超凡力量,更有所謂的神兵利刃,法器至寶,就如那渠禾手中的梅花畫卷,都是法寶一類的東西,機關術中也絕對會運用到所謂的天地元氣纔是。
“你會造火炮嗎?”孫若愚詢問。
“火炮?”公輸阜一愣,隨即略一思索便反應了過來,奇怪道:“這東西有用嗎,一個由火藥引子做爲燃料,從炮口彈射出鐵彈子,能打死多少人,而且我記得鍾吾不由這樣的火炮嗎,叫什麼虎頭墩。”
公輸阜話語中的嘲諷之意盡顯無疑,孫若愚也不動怒,笑道:“所以這個時候我需要你們公輸家的機關術,你們公輸家不是一直有怨念自己的機關術被人稱作奇淫技巧嗎,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我們鍾吾想要發展,而你們公輸家亦想要將自己的機關術名揚天下,現在,你們機會來了。”
看着孫若愚的眸子清亮,越說越嘹亮的聲音,公輸阜顯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於他而言,張茂僅僅是和他說鍾吾有幾項工程需要他們公輸家的人來設計監管,沒想到孫若愚給他來了這麼一處。
迅速回過神來的公輸阜臉色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開口說道:“大王,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要在鍾吾設立一個技術司,請你們公輸家精通機關術的人任職,爲我鍾吾興盛,發展生產工具,修建弛道,打造壁壘,強化刀兵,改善水利,讓你們公輸家,名垂青史!”
公輸阜那個心潮澎湃啊,他完全沒有想到孫若愚思想居然會這麼朝前,在這個只認武功練氣爲正道的時代,還有一位強國之王重視機關術能夠用於民生。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略微平復下心緒,開口道:“大王,我公輸家主要研製的機關術都是殺人毀城的機關術,想要發展民生工具,墨家不是更合適的選擇嗎?”
孫若愚微微搖頭,“墨家的理念太霸道,不適合我。”
“霸道?”張茂疑惑。
而公輸阜亦是一臉奇怪,似乎很難想象霸道這個詞會從孫若愚口中蹦出來。
“墨家兼愛非攻,主張和平,休刀兵,要是將他們給請過來爲我鍾吾做事,就算嚴厲制止他們參政,但做一些軍機要事上面……”說到這裡的孫若愚微微一頓,沉吟了好一會兒,看向公輸阜道:“公輸先生,你看這樣可行,我鍾吾的利百姓之事我可請墨家來做,而軍中殺伐之器全部交由公輸家的來做,你們兩家有意見可他,但絕對不能參與政事,可否?”
公輸阜想也不想,出聲道:“大王,墨家能做的,我公輸家亦不是不能做,就像這隻機關鳥,墨家能做的,我公輸家亦可以做。”
孫若愚眼中不自覺的劃過一絲笑意,這就是典型的馭人之道,絕對不能讓一方覺得鍾吾缺了他們就不行,不然的話剛開始還好,一旦讓他們心裡產生一種鍾吾非他們不可後,便會張揚跋扈,甚至有些事情會先斬後奏,一些所做的工程完全不按鍾吾所需,而只按照自己所思所想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