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竊盜物體的法寶,孫武也有聽過,但鮮少有機會實際見到,總算之前小殤曾提出解釋,說現今世界的技術,這類隔空取物的注寶,發動時絕對不可能離目標太遠,一定是在目標物的三十尺範圍內。
只要有距離,搜尋就不會太難,孫武很快就把目光移到一名奔跑中的敵人身上,並且看得清楚,在那人手上所拿的,赫然就是天絕劍的秘笈。
由於顧慮物件失落,孫武懷內並沒有什麼隨身揀帶的重要物件,只有這本天絕劍秘笈未及妥善收藏,爲敵所竊,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但輕功與速度非孫武所長,明明知道是誰偷了,卻追之不上,這點就很糟糕。
所幸,孫武還有一個很幫得上忙的婢女,香菱受到重力影響,身法受制,一度陷入敵人的蜂涌攻擊中,但身法不是香菱武功的全部,當黑衣人揮舞着武器一擁而上,認爲可以輕易把這嬌弱的少女踐踏,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卻是一隻雪嫩白皙的手指。
手指挪移的動作很輕,但速度卻很快,在極短、極近的距離內,轉眼便貼在敵人的腦門,跟着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貫穿腦門;在每一個被這指頭點上前額的頭顱後方,驀地竄射出一道赤色血箭,其色如血,光耀如火,璀璨生光的樣子,讓人想起滾燙的岩漿。
十數道血箭射出,十多個黑衣人的頭顱被指勁貫穿,氣絕身亡,倒在地上,而在他們倒光之前,香菱已經飛身而出。射向那個逃跑中的黑衣人。
萬紫樓輕功全力飆馳,確實比孫武的奔跑快得太多。香菱一下子就趕上了那名黑衣人,但在她出手前,一道身影捷足先登,從旁邊的巖壁飛射出來,斜斜地踢向那名黑衣人,恰好黑衣人的心神全放在香菱身上,未及提防,赫然被一舉奇襲成功,握在手中的秘笈飛了出去。
“不好!”
“哈哈。我喜歡黃雀在後這遊戲!”
突然出現的是任徜徉,他仍受到傷勢影響,出招時候氣息不順,沒有使用拳掌,而是以腿出擊,成功將敵人秘笈踢脫手後,立即飛身去搶。
一本秘笈在空中翻飛,紙頁飛揚。吸引着地面上的人們,香菱身法最快,見到秘笈翻飛飄揚,火速去搶;那名黑衣人與任徜徉也伸手來抓,三人都把目標放在秘笈上,誓要把秘笈搶回。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停頓,身法最快的香菱。第一個碰到了秘笈,但就在她要伸指抓牢書冊時,同樣飛身靠近的任徜徉,好像被敵人撞擊,整個身體壓砸過來。香菱避之不及,給任徜徉拉着,手指離開書頁。
任徜徉在百忙中閃電出手,雖然抓住了書頁,但那名黑衣人的手指也在這時碰着了秘笈,兩邊同時施力的結果,只聽見“嘶啦”一聲,天絕劍的秘笈竟然裂成兩半,分別落在兩名搶奪者的手上。
“哎呀!糟糕,秘笈被他搶走了!”
任徜徉失聲驚叫,抓緊了手中搶到的部份,在剛纔的搶奪竟爭中,他的手氣極差,搶到的僅僅是整本秘笈最後幾頁,甚至還算不上半本,那名黑衣人手中的部份,則是僅欠最後數頁的近趨完整版,可以說是大贏家。
那名黑衣人落地後,看到秘笈缺了最後數頁,心有不甘,也想要再來搶,可是後頭一聲“不要跑!”大喝響起,甫一回頭,已經給趕到的孫武一拳命中。
拳頭不大,但透發出的勁道卻如排山倒海而來,將黑衣人重創。孫武知道這本秘笈非同小可,絕對不能讓秘笈失落,所以冒着造成內傷的風險,全力出手,務必要將此人擊倒,若不是因爲勁風橫吹,黑衣人蒙面的布巾脫落,造成孫武一驚,這一擊甚至有可能把人攔腰打斷。
“啊?又是你?”
面罩之下的臉孔,秀美而有英氣,赫然便是老相識納蘭元蝶!孫武見着是她,下意識地收斂幾分拳勁,不料對方卻在這時候,張開那溢血的紅脣,三根細如牛毛的黑針透射而出。
距離太近,孫武閃躲不及,把手往面門一擋,黑針射來,還沒命中就已經被金鐘罩彈開,只是納蘭元蝶也趁這機會負傷逃逸,啓動某種法寶,腳下噴射出一團火焰,人也被彈射上天空,轉眼之間就消失了身影。
孫武追之不及,就連香菱都只能瞪大眼睛望向天空,只有任徜徉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還吹起了口哨。
“哇啊?這個辣妹夠拼了,這種法寶的反震力很猛,對肉體的傷害極大,連我都不敢隨便用,那個辣妹又沒練金鐘罩,被這樣一彈,就算腿骨不斷,也要痛上好一陣子。”
“是喔?那個法寶這麼傷啊?奇怪……她怎麼總是在幹這麼高危險的工作?是很急着升官嗎?”
孫武爲之咋舌,想到認識納蘭元蝶以來,她好像都在擔任高危險性,甚至是高犧牲性的任務,總是身在前線,打着頭陣!對付着最棘手的強敵,以實力來說,納蘭元蝶並不算弱,甚至也算得上年輕一輩的菁英人物,可是她所擔任的工作,還是超出了她的負荷能力……
“嗯,或許不是她自己爭取出任務,是被別人派出來的也不一定喔。”
突然冒出這一句話的是香菱,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令孫武着實好奇,問她事情有何不妥。
“聽說上次路先生對她說過一句怪話,這讓我想起了一件傳聞,這位納蘭元蝶小姐,出身大武王朝暮名的將軍世家,算得上家世顯赫,但除此之外,也有人在背後說一些閒話……”
香菱側着頭,皺眉道:“萬紫樓的資料中記載。有人謠傳,這個納蘭元蝶是武滄瀾的私生女子。
“私、私生女?”
雖然沒有鏡子,但孫武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滑稽,這個武滄瀾是怎麼回事?自己記得他好像沒有子息,宮中的嬪妃沒有爲他誕下後代,那現在這句私生女是怎麼一回事?
任徜徉把手一拍,道:“對啦,這個謠傳我也聽過,好像真是有這麼一回事。”
孫武結巴道:“兩位,那個武滄瀾……他不是皇帝嗎?怎麼會搞到有私生女在外頭?”
任徜徉笑道:“唷,這種事情是很難說的,他有你這個私生子流落在外,當然也能冒出個私生女,這有啥奇怪的?”
或許是因爲孫武的表情太過難看,香菱趕忙對他解釋,表示當今天子不僅個性暴虐,而且在男女性事上也異常荒誕,只要是被天子看上的美貌女性,往往都會被以各種理由點召入宮,侍奉數天至數月,哪怕是王公大臣的妻妾姐妹也不例外,待得侍奉結束,就被遣送離宮,回到家裡。
作爲臣民,對這樣的事自是激憤不巳,但又有誰敢去向皇帝說個“不”字。
事實上,這樣的暴行並非武滄瀾獨創,大武王朝歷代天子除了少數幾位潔身自愛的,其餘都維持着這樣的作風。歷代相傳,甚至都快變成一種傳統了。
納蘭元蝶的母親,也曾被點召入宮侍奉,雖然名目是入宮教導嬪妃們刺繡,但離宮數月後就生下納蘭元蝶,這就讓人們感到事有蹊蹺,從此流言不斷。
“納蘭小姐自幼便顯得聰穎優秀,修文習武的成績俱佳,投入軍職後也屢立功勳,但在她不斷提升軍階的同時,來自周圍的耳語也不曾停歇過,都說她升職迅速是因爲出身良好……”
“所謂的出身,應該不是指納蘭世家,而是指武滄瀾吧?”
“誠如少爺您所言,而像納蘭小姐這樣的例子,在京城中並不罕見,大概還有幾十名案例,都被謠傳是當今天子之後。但奇怪的是,宮外被懷疑是皇帝私生子女的人有數十個,宮內反倒是一無所有,這點長久以來一直惹人非議。”
“可惡!他把人當作是什麼東西了!”
孫武一拳轟擊向地,爲了自己聽到的東西而氣憤不巳。知道了這件事以後,過去每次與納蘭元蝶遭遇的畫面,在腦海中快速流過,突然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之前沒有這麼覺得,但現在這感覺卻一下子清晰起來。
(原來……那是看同類的眼神啊!不過!怎麼好像又有點忌妒的成分?)複雜的人心與情感,這是孫武還把握不住的地方,但想着這些事,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啊!秘笈被搶了!”
記起這件事的孫武,差一點就要跳起來,“天絕劍的秘笈被搶走了,萬一納蘭元蝶練成……不對!她是女人,不能自宮,但……哎呀!要是她給男人練了,那也很糟糕啊,如果……”
“哈,如果她真的找了個男人練,那就很精采了,最好是給那個銀劫去練,看看那個陰森森的傢伙,會不會真的切了自己,變得陰陽怪氣!”
任徜徉地語氣有異,孫武覺得不解,側頭望向任徜徉,發現他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好像剛剛成功打擊了死對頭一樣,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少爺,我想……任先生應該是有些什麼理由吧。”原本也焦急不巳的香菱,看見任徜徉的表情之後,若有所悟,也跟着鎮定了下來。
“如我所料不錯,那本天絕劍的秘笈應該有問題。其實倒過來想想,西門大恩人生前足智多謀,用這麼不安全的方法留藝於後世,本就不像他的作風,再考慮到那本劍譜開頭的警語,我相信這份秘笈是大有問題的。”
香菱的話點醒了孫武,當他再次望向任徜徉,卻得到了這樣的答覆。
“沒錯,我剛剛和姍拉朵那婆娘碰頭,向她問起這本秘笈的事,你們都知道,當年她和西門大俠是舊識……”
“等等!這點我可不知道,任兄,你說的是……”
“別吵,先聽我說,西門大俠與姍拉朵那女人是舊識,她對西門大俠的作風頗爲了解,一聽說我們拿了本秘笈,就說那本秘笈一定有詐,而且關鍵絕對是在最後頭的幾頁。”
孫武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任徜徉在搶秘笈時,只搶到最後幾頁並非偶然,而是有意爲之。故意讓納蘭元蝶搶走大半本秘笈的。
“多說無益,我們直接來看看,瞧一下秘笈裡頭到底寫了什麼。”
任徜徉揚了揚手中的紙頁,讓孫武與香菱過來觀視,只見那幾張紙片的最初一兩張,寫着類似劍法口訣之類的文字,但是翻過兩頁之後,就在新頁上看到了四個大字o
“…接續首頁。”
光是看到這四個字,孫武就有一種被五雷轟頂的感覺,所謂的接續首頁,那自然是指接續“武林稱雄,揮劍自宮”八個字,好端端的爲什麼不把警語一口氣寫完,要分成兩段來寫,這點就透露了不尋常的跡象
任徜徉抓抓臉,尷尬笑道:“爲什麼我有一種不該往下翻的感覺……”
孫武無言,搶先伸手出去,把任徜徉手中的殘篇翻過一頁。赫然在新頁上看到八個黑字。
“若不自宮,也可成功。”
五雷轟頂地感覺是一陣又一陣,如果不用切了自己也能練,那麼聽命自宮的那些人該怎麼辦呢?孫武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但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喂,任兄,既然不自宮也可以成功,那爲什麼還一開頭就叫人自宮?”
“這個嘛……或許是自宮之後的修練成功性比較高,所以才這麼提示的。你看,上頭是寫不自宮也可成功,並不是說一定成功啊!西門大俠可能只是好意提醒,所以才這麼寫的,說不定……說不定沒自宮要練三十年,自宮了只要練三天啊!”
任徜徉爲了偶像辯護,聽來雖然荒唐,卻也還似模似樣,孫武也不答話,逕自往下再翻一頁。
“即使自宮,未必成功!”
看到這八個字,正在用力凝視秘笈內容的三個人,差點雙膝一軟,一定跪倒下去。
就只見三個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口脣微微顫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都又講不出口,最後孫武想要說話,任徜徉卻率先站了出來,拍手大笑。
“西門大俠真不傀是我的偶像啊!即使自宮了,那也未必能成功,就是自不自宮都沒差……呃,都沒差?哈哈哈,那爲什麼要加這一句呢?真是令人費解啊!”
“任兄!你不要亂說啊,這明明就是故意陷害,西門朱玉是用這一招在陷害得到秘笈的人啊!你想想那些把自己閹掉的人,他們就因爲相信這句話,把自己閹掉了,這樣子說得過嗎?”
“誰管他們啊,如果不是因爲想練這劍法,誰會莫名其妙閹自己?既然想練,就要付出代價,就算被首頁騙了,那也是活該,誰叫他們不先看秘笈最後頭,看書不一次看完,這種學生學了也沒用!”
“你這根本是強詞奪理,當初你自己練武,難道有每一本秘笈都先從頭看到尾嗎?你這是爲了保護偶像,根本不顧道理了。”
“我高興、喜歡、愛,你管得着嗎?”
“呃……兩位……”
孫武與任徜徉吵得正凶,旁邊的香菱開口,阻止了兩人的爭吵,“這後頭似乎還有一頁,我們先把它看完再說吧,我想……這一頁寫的,該不會是‘如已自宮,儘快入宮’的玩笑吧?”
香菱的口氣帶些懷疑,但孫武與任徜徉卻不約而同地點頭,在翻頁之前就肯定了這個可能,結果一翻開下頁,就看到八個預想中的大字,響起一陣驚呼。
‘如已自宮,儘快入宮’,這八個大字是一如預期,沒什麼好值得驚訝地,但在八個大字的旁邊,還寫着一行蠅頭小字。
“入宮第一捷徑,請洽B5棟2O1室武同學。”
這行字看來沒有什麼特別,可是以現今的情勢來反推,就得到一個很驚人的答案。
“任兄,照這樣看來,當年那個訓練班裡頭,會不會也有武……”
“沒人和我提過,都只說有幾個貴族來參加,除此就沒提別的,不過……我想你猜得沒錯。”
“天啊!那個訓練班到底是怎麼招生的?畢業的學員有淫賊、有大俠、有皇帝,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
“你漏算一個。應該還有一個戴着面具,陰陽怪氣的,因爲只要有武滄瀾的地方,就應該有銀劫,這兩個人狼狽爲奸已經很多年了。”
任徜徉與孫武對望一眼,要說不覺得有什麼,兩人確實是被這件事給震驚到,但要真說是很吃驚,那種感覺又沒有,因爲這兩天類似的事接觸得太多,兩個人的感覺都有些麻木了。
不過,往者己矣,生者的問題纔是當務之急,天絕劍譜既然被盜走,孫武很擔心秘笈會落入敵人之手。後果嚴重,但任徜徉卻保證沒這需要。因爲既然天絕劍第一頁與後幾頁的警語如此。整本秘笈的真實性令人大爲懷疑,敵人搶了一本走掉。除了閹掉自己之外,就不可能有其他效果。
“哇哈哈哈,要是銀劫信以爲真,把自己給閹掉,那就實在是精采了。”
任徜徉笑得很開心,不過很快又嘆了口氣,知道天底下不可能有這種好事,但這本假秘笈帶回去,應該是可以讓敵人亂上一陣,大受影響,己方可以趁機做些事。
“對了,別扯這個,被人搶就被人搶,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子你倒是解釋一下,爲什麼你剛纔出手的時候,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這樣,那個帥妞不見得跑得掉。”
孫武被這一問,覺得有些難以回答,自己從小與姊姊相依爲命,下意識中就會特別尊重女性,也不喜歡那些仗勢欺侮女性的男人,這點是沒錯的,然而……
自己所受教育的另一層面,是老爹講述給自己的江湖故事,在那些慘痛故事裡,很多英雄豪傑都是因爲固執原則,尤其是固執於不傷女性的原則,最後慘遭一些妖女毒手的。
堅守原則是好事,但冥頑不靈就糟糕了,因此……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麼憐香惜玉,特別是納蘭元蝶率衆攻破梁山泊,又屢次追着自己不放,麻煩得要死,照理說,自己應該對她恨之入骨,爲什麼還要手下留情呢?
捫心自問,這其實牽涉到一個很棘手的問題,那就是……攻破梁山泊真的有罪嗎?
(家裡那一堆鄉民好像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納蘭元蝶是官兵,官兵抓強盜,來攻擊我們是職責所在,好像也沒什麼不對,更何況最後吃癟的人是她,我也沒什麼氣恨她的理由;至於後來一直追着我跑,她也是奉命行事,怪她也沒用,而且她每次都失敗,其實這樣講來,我還應該同情她纔對啊。)這個答案想想也好笑,孫武怎樣都不覺得納蘭元蝶會需要別人同情,但是,聽過有關她身世的傳聞後,就覺得這樣的她,其實也活得很辛苦,自己對她沒有多少恨意。
“喂!你在想什麼東西?別是因爲碰到私生姐妹,對她因憐生愛了啊。”
任徜徉的一句嘲弄,讓孫武不知道怎麼回答,急忙想找個話題迴避,恰巧看到香菱在一旁微笑,立即道:“香菱,我也有事要問你,剛纔你對付那些人,出手怎麼變得這麼重?還有,你剛纔的手法……”
本來一直微笑的香菱,這時笑得有些尷尬,因爲控制不住自身情緒,要靠行爲來發泄,對自己而言也是一件恥辱,現在又被當面問起,自己的表情怎樣都好不起來。
可是,這一關該怎麼過呢?
小小的場面,自然難不倒聰慧的一顆芳心,香菱眉頭一皺,已是計上心來。
“啊!”
香菱一聲驚呼,臉上流露着極度驚恐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她是爲了什麼而害怕,但她這個表情確實是把孫武給嚇着了。
“香菱?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變成這樣?什麼東西嚇着你了嗎?”
“我……剛纔那些人衝了過來,我……我很害怕,也不知道怎麼了。急着就胡亂出招……我……我……”
香菱不是單單說話而已,在講話的同時,她嬌軀輕顫,露出惹人憐愛的驚怯表情,眼角還有微微的水光,看在身旁兩個男人的眼中,確實都讓他們有種“我見猶憐”的衝動。
而在“我”字說不下去後,嬌美的少女輕呼一聲,身體軟軟地往旁跌去。讓孫武大吃一驚,連忙一步跨前,把香菱接過。
香軟嬌軀抱滿懷,輕柔的觸感,讓少年剎那間漲紅了臉,不曉得該說什麼,更看不見自己身後,任徜徉正以讚歎的表情,對香菱豎起了大拇指。
如果這麼拖下去,孫武不知道自己還要僵在這裡,當多少時間的雕像才能被解放,幸好,任徜徉記起了自己的任務,出言提醒。
“抱歉啊,兩位,其實我被派出來,根本不是爲了搶秘笈,孫兄弟,呼倫法王送來密函,希望能夠約你見一面。和尚師父派我出來通知你這件事,請你做個決定,看看要去不去?”
“呼倫法王找我?”
這無疑是最及時的解救,孫武攙扶着香菱,正要回答,卻又想起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等一下,是哪一個呼倫法王?老的還是小的?”
這件事令孫武忐忑不安,不曉得呼倫法王見自己做什麼?也不曉得發出邀請的人究竟是莫妲芭,抑或是呼倫法王,前者自然是沒有惡意,後者可就難說得很,一個不小心,又是爆發大亂鬥,自己的身體可禁不起這樣一戰再戰。
只是,這種事情現在當然是查證不了,但也不能不做迴應,孫武當下就有了決定,預備帶香菱一起再度秘訪呼倫法王的陣營,看看那邊到底有什麼話要說。
去找呼倫法王,並不是什麼難事,雖然說以孫武現在的身分,要通過大片官兵的守衛,去到呼倫法王的營帳是有些小障礙,不過當法王座下的四尊者親自出迎,爲他護航,這些障礙也就獲得排除了。
“孫施主,慈航靜殿如今面臨險境,這段時間,銀劫已經調集重兵,預備精銳戰力,連天子龍船都已經抵達,情勢實已千鈞一髮,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
純真的女童面孔,說話的口吻卻異常蒼老,這次所面對的確實不是莫妲芭,而是貨真價實的呼倫法王。
孫武在營帳內對着呼倫法王,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之前都是莫妲芭在當中間人,什麼話全由她轉告,現在直接面對法王,雖然理智上知道法王不會加害自己,但還是總感覺“她”隨時都有可能一掌轟來,令自己坐不安穩。
不過,姑且不論莫妲芭的狀態,神智完全清醒時的呼倫法王,思考與判斷一點都不含糊,更因爲曾與蒙面黑衣人兩次動手,已猜出苦茶方丈未死的事實。
“如來神掌乃慈航靜殿曠世絕學,不是普通人能修練,縱使偶然得到傳授,如果沒有長年累月的鍛鍊,也絕對無法駕馭神掌。當今之世,除了苦茶方丈以外,再也沒有第二人能夠這樣運使神掌了。”
呼倫法王道:“這件事並不會很難猜,老僧既然猜得出來,以銀劫的機警多智,此事必然也在他的掌握之中,若是想憑靠這個作爲伏兵,恐怕是不成的。”
孫武本來也以爲,苦茶方丈至今仍暗中活動,或許是爲了要憑此來反將敵人一軍,不過聽呼倫法王這麼說,大有道理,令他不得不替慈航靜殿的未來擔憂。
“當今中土天子已到,如若他現身出手,苦茶方丈多半不敵!慈航靜殿將一敗塗地,縱使他不出手,單單銀劫一人,也不是易與之輩,多年來他刻意低調,不顯露實力,其實他的戰力絕不遜於一皇三宗多少,現又得到青龍令輔助,若是太過小覷於他,必然招致嚴重後果。”
呼倫法王的這番分析,完全合乎當前局勢,孫武也深深認同,只是多少也感到奇怪,因爲呼倫法王雖是對自己友善,可是莫名其妙把自己找來,說上這半天話,這總不會單純就是一句“友善”便能交代吧?
香菱口脣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孫武把手一攔,搶先發話,問呼倫法王有什麼打算,或是有什麼退敵方略。
“……若論智略,能與銀劫相抗衡的智者實在不多,老僧自問不是對手,但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若是枱面上多一名高手,就多一份勝算,不知孫小施主以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