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法寶,是當前大地上最高層次的法寶,不可被重製、複製,甚至損壞了都未必修得好。如此厲害的法寶,對使用者的要求自然也不是普通高,若是修爲不足,輕則無法發揮真正威力,重則引發反噬。
大武王朝的“青龍令”正是超級法寶之一,納蘭元蝶並沒有將之活用操控的能力,在其所召喚的五行衍生物中,“水獸”是納蘭元蝶目前的召喚極限,還只能勉強成形,稱不上什麼精微變化,與敵人戰鬥時往往相形見絀。
妃憐袖幾次冷眼旁觀,注意到納蘭元蝶的窘境,也明白若是“青龍令”能發揮更強威力,對己方戰局必定大有幫助。經過思索,妃憐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雖然還沒有機會告訴納蘭元蝶,但此刻正是測試的好時候。
“你力量不足,我將五蘊龍珠的能量灌輸到你體內,用這來發動青龍令,應該能召喚出更強大的戰獸。”
“呃……此法確實可行,但我怕會……”
納蘭元蝶有着顧忌,運使法寶並不是單純供給能量就算了,能量通過肉體傳達至法寶時,會對肉體造成負荷,若是承受不住,還沒發動法寶就會先粉身碎骨,即使成功發動了,像“青龍令”一類的法寶,發動後必須持續釋放能量,維持召喚物的活動,雖然沒有發動瞬間所需的能量那麼多,卻也負擔不輕。
妃憐袖將五蘊龍珠的能量輸入,納蘭元蝶自信還能負荷,但縱使召喚出強大的戰獸,後頭還是要一直放出能量維持,這個就讓納蘭元蝶甚爲顧忌,若是當真召喚出什麼特別強大的東西,瞬間榨乾自己,那就弄巧成拙了。
“不然,青龍令也可……”
“不行!”納蘭元蝶斬釘截鐵地拒絕:“別誤會,不是我不願意將青龍令借給你,只是這次我出行之前,銀劫統領曾對青龍令下過禁制,讓法寶僅能由我一人使用,以免落入敵人之手,釀成大禍……我想你應該不至於修爲高到可以突破他下的禁制吧?”
這點妃憐袖自知不可能,就算用五蘊龍珠,也不可能做得到這一點,眼見敵人包圍的壓力越來越大,納蘭元蝶權衡情勢,做出決定,採納妃憐袖的意見。
“好!那你準備好了!”
兩顆五蘊龍珠旋繞,紅、藍兩色強光逼得人無法正視,妃憐袖將能量輸給納蘭元蝶,由她吸納、轉化後發動“青龍令”,“青龍令”綻放冰藍色光芒的一剎那,妃憐袖突然感覺不妥。
之前妃憐袖看納蘭元蝶使用“青龍令”,都只是從旁感應,受到“青龍令”本身的干擾影響,只能感應到那邊有強大能量運作,無法感應出什麼具體訊息,但此刻妃憐袖與納蘭元蝶氣脈相連,那邊的能量如何運行,妃憐袖感應得清清楚楚,頓時發現“青龍令”的能量運行不對勁,雖然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但確實有所散失。
“奇怪,超級法寶怎麼會有這種現象……”
妃憐袖所察覺到的異常,是“青龍令”在發動之前,有部分能量被轉移到其它地方去,從流向看來,能量是被銀劫留在“青龍令”之內的禁制所吸收。這委實不合情理,一個禁制不會用這種形式來運行,這等汲取能量的手法,是另外執行某個功能,換句話說,銀劫在納蘭元蝶拿着“青龍令””出發前,便對;“青龍令”做了手腳,每次納蘭元蝶發動“青龍令”異能時,就會連帶執行某個功能。
那個潛藏的功能是什麼,不得而知,但考慮到銀劫的作風,妃憐袖實在不覺得會是什麼好事。想歸想,一切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不過這一次“青龍令”的發動狀況詭異,冰藍晶芒劇烈閃動後,居然沒有召喚出任何東西來,冰藍色的光芒凝聚爲東,從“青龍令”上飛射而出。
前所未有的怪異情景,讓納蘭元蝶幾乎震驚得傻眼,那道光芒飛射上天后,忽然轉向,疾若星火,飛快朝西方射去,落在數百尺外的沙丘上,一下子炸開來,好像打中了什麼東西,塵沙飛揚,緊跟着,一道強光從那個地方筆直往天上射去,明亮耀眼,數百里內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怎麼一回事?”
“青龍令”生出如此變化,納蘭元蝶反應不過來,驚愕不已,更不明白這究竟代表什麼,反倒是妃憐袖,見到如此情勢:心中約略判斷出方向,銀劫對“青龍令”所做的手腳,似乎是某種搜尋,每次啓動都先搜查周邊範圍,若是發現了目標物的蹤跡,就發射藍光確認,如果確認無誤,便會發出強光直射天際,照理說,那道強光的可見範圍僅有數百里,中土絕不可能看到,但銀劫既然下了這個佈置,必有辦法將這道訊息火速傳回京城。
“你被銀劫設計了!他讓你帶青龍令到域外來,是趁機要你去搜尋某個目標,每次青龍令啓動,就會自動搜尋一次。”
妃憐袖的解釋讓納蘭元蝶如夢初醒,驚愕道:“那……剛纔的反應,是找到了嗎?他們要找的東西是什麼?”
“不知道,目標遠落在數百尺外,風聲與沙漠的熱氣干擾,我感應不到那麼遠的地方,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必是銀劫得到風聲,知道這個目標物在域外,自己又無暇分身,這才讓你前來……咦?”
妃憐袖一聲驚呼,雖然她感應不到數百尺外的具體狀況,卻忽然察覺那邊出現強烈能源反應,而納蘭元蝶更是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剛纔藍光落下、發生爆炸的地方,一身白袍的地司祭手執“大地神戟”,威風八面地站上了沙丘,“大地神戟”籠罩在一片赤紅色的血霧當中,正迅速地吸收血霧。
“是……是那個傢伙?銀劫要找的人是他?還是要找大地神戟?”
納蘭元蝶想不出來,自己雖然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組合,但上一次在龜茲王宮碰到地司祭要使用神戟時,自己並未近距離發動“青龍令”異能,所以無法確認。
“那個問題不重要,大地震波馬上就要過來了,做好準備吧!”
妃憐袖語氣平靜,心裡卻是暗叫不妙,自己雖有辦法抵消大地震波的部分威力,但要做那種程度的正面能量對拼,對身體的負擔太大;附近這些由屍骸、合金、莫名物質所構成的屍偶,攻勢又逐漸加強,包圍網越縮越小,如此一來,當大地震波傳至,屍偶也同時發動攻擊,自己將很難接下這波攻勢,換句話說,如無意外情形,敵人的下一輪攻擊,將會打倒自己與納蘭元蝶!
地司祭緩緩舉起“大地神戟”,戟上的血光越來越濃烈,散發出的能量波動也越來越強。從上次在龜茲王宮的情形來看,地司祭發動“大地神戟”的方法,是填裝入一顆紅色的血珠,用以供給能量。一顆血珠是由多少人命提煉而成,不得而知,但今日地司祭已連續發動兩次神戟,再算上這一次:心眼宗此仗尚未取得實質戰果,卻已付出不小的代價……不過,在這些喪心病狂的叛徒眼中,人命或許算不上什麼代價吧!
妃憐袖心頭暗歎,腦中卻進行另一番思索。敵人的佈局巧妙,若一切都照着情勢發展,自己和納蘭元蝶自然只有完蛋的份,但反過來說,如果會發生什麼意外變化,讓自己命不該絕,時間點也一定就是現在,所以妃憐袖注意着周圍的動靜,等待着可能的變化。
“……終於來了!”
距離地司祭立足之處數十尺外,沙地驟然炸開,漫天黃沙飛卷中,一道黑影藏匿於黃沙,借勢高速楓向地司祭。
沙地炸開之勢甚猛,無數黃沙夾帶銳勁,猶如暗器驟雨,飛射向地司祭,要先打亂他的防禦,但地司祭竟似早料到有此一着,神戟翻飛,無形氣勁自生,形成護罩,全數遮擋襲來的黃沙。
“你果然現身了!”
地司祭大喝聲中,握戟的手一緊,耀眼的血光閃動,神戟異能發動,大地震波再一次透發而出。
最糟糕的情形發生,妃憐袖拄琴於地,再一次以龍珠、河圖施放能量波動,反向抵消大地震波所造成的傷害。那名飄向地司祭的黑衣人,距離最近,首當其衝,理當無幸,卻在震波發動的同一時間縱身躍起,躲避大地震波。
尋常高手躍起,不過寥寥數尺,但這人一躍,竟躍上十餘尺的半空,而且躍高之後伸足一踏,點在虛無一物的空中,本應無從借力的情況,居然被他硬生生打破,像是踩在一道看不見的無形階梯上,憑空又升了半尺,就這麼雙足連踏,短短數秒之間拔升十餘尺,完全避開大地震波的傷害,更藉着陽光掩護,整個人消失在三十尺高空。
“呃!”
妃憐袖全力催動五蘊龍珠,與大地震波正面衝擊的結果,雖然抵消掉大部分的殺傷力,龍珠本身的強大能量卻替腑臟帶來嚴重負擔,頓時創傷,妃憐袖想強忍住喉間一口鮮血,不料鮮血自鼻端嗆咳噴出,血染衣衫。
周圍的屍偶戰士趁機急攻,妃憐袖無力應付,幸好納蘭元蝶及時回覆體力,手腕一轉,“青龍令”綻放藍光,從沙地中召喚出兩具土偶,儘管這兩具臨時召喚出的土偶蓄能未足,結構鬆散,但仍足以擋下衆多屍偶的近身一擊,只聽見“轟隆”一聲,兩具甫成形的土偶被擊散潰滅,化爲沙塵,漫天飄揚。
相距幾百尺的兩處戰場,都處於沙塵飄揚中,遠遠望去,只見黃濛濛的一片,地司祭手持神戟,獨自站立,忽然見到上方天幕出現一點微光,跟着,微光化爲無匹銳氣,破沙狂襲而來。
“來得好!”
地司祭心中有數,敵人若要發動攻擊,必然是在這一刻。“大地神戟”能以血珠填充能源的技術,是狼司祭在十日前的新突破,雖然可以預存血肉精華,靠填充能源來發動神戟異能,大幅減低對使用者的負擔,卻終究還是要有所付出,連發三擊已是自己目前的極限,幾個時辰內都不可能再用,敵人想必也是看準這一點,挑在這時候出擊。
星芒耀眼,化成一道紫色虹光,直貫而下,所經之處,若是用儀器細觀,每一顆沙粒都被削開。見到這抹紫虹,一直預備迎擊的地司祭終於變了臉色,驚道:“本宗的紫霞神器原來落在你手裡?”
“大地神戟”舞動,渾厚的土黃色光芒,籠罩住地司祭周圍半尺,當紫虹進入這片土黃色的世界,一路勢如破竹的鋒銳終於也受影響,速度頓減,虹光凝化爲劍刀,顯露出一柄彷彿由紫色晶體打磨而成的寶劍。
劍身透亮澄澈,像是上好的紫水晶,沒有一絲雜紋、暗影,但灌注了使用者的真氣後,卻不斷地閃着耀眼的紫色光芒,閃光同時,一圈一圈的紫色光虹竟似漣漪,以劍身爲中心,往周圍擴散,所接觸到的沙粒均被切裂,好似神劍有靈,控制不住本身的殺性,躍躍欲動,渴求着鮮血,若不是受到神戟的上色氣罩壓制,還不曉得要造成怎樣的破壞。
神戟壓制住紫虹,減慢了紫虹的進擊速度,讓紫虹慢慢一吋一吋地逼近,握劍的黑衣人手腕一轉,內力加倍疾吐,劍上紫芒大盛,竟然從劍尖上凝聚一點,狂飄噴出,切裂土黃氣罩,刺向地司祭眉心。
這一下變化來得太快、太急,換作是別的高手,定無幸理,但地司祭出身河洛劍派,這一柄“紫霞神劍”是河洛派出名的兇器,當年他亦曾接觸,早知道其中厲害,在以神戟氣罩牽制紫芒時,便已防着這一着,連忙側揮神戟,千鈞一髮之際,以戟杆擋住這一記刺擊。
“紫霞神劍”,切金斷玉,這世上它砍不斷的東西還真是不多,只是碰上超級法寶,再鋒銳的兵器也唯有垂首。話雖如此,地司祭一點都沒有覺得好過,“紫霞神劍”的銳氣太強,主力被神戟擋住,餘勁隨紫虹漣漪外散,仍具破壞力,地司祭握戟的手指立刻被波及,五指溢血,奇痛攻心。
“嗚呃!”
聽見地司祭的悶哼,黑衣人變招奇速,手腕一抖,紫虹盪漾,再次攻向敵人,地司祭將神戟揮舞如輪,盡數封擋黑衣人的進擊,但卻對“紫霞神劍”的鋒銳劍氣束手無策,幾招一過,身上也不知多了幾處細小割傷。
超級法寶能位列所有法寶的頂峰,其來有自,“大地神戟”的威力並不只是發射震波而已,其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撼動的存在,如果能充分使用神戟,那麼單是揮動神戟的勁風,就能將“紫霞神劍”的劍氣全部彈開,因爲這兩者本就不是同位階的法寶。
然而,靠旁門左道手法,勉強運使超級法寶的缺點,就在此時凸顯,地司祭並沒有運使神戟的力量,儘管以填充能量的方式發動震波異能,但當他憑己力舞動神戟時,神戟本身的力量未被引出,能發揮的威力不過一半,自然無法彈開紫霞劍氣,於是被劍氣連連割傷,苦不堪言。
“那柄劍……是河洛派失落多年的着名兇器,紫青雙劍之一的紫霞神器?”
納蘭元蝶見多識廣,一見到那獨特的紫虹,便認出這件傳說中的兇器。“紫青雙劍”是河洛劍派僅次於“河圖”、“洛書”兩件超級法寶下的幾件法寶之一,而且是出了名的兇兵、兇器,在太平軍國時期屢建威名,殺人無數,後來也在連場血戰中失落,只不過相較於“洛書”,河洛劍派對這件法寶可說毫不在意,甚至不曾試圖尋回,因爲它實在是一柄棄之可惜、得之難用的麻煩東西。
兇器之所以被叫作兇器,當然不只是隨便叫叫,“紫青雙劍”的殺性極大,實戰時難以駕馭,稍一使用不當,隨時反噬劍主,河洛劍派過往曾佩戴它的前輩,過半都是喪命於其下,當中也不乏長期接觸使用,爲其影響心智,墮落爲殺人狂魔的例子,所以到了後來,“紫青雙劍”被纏上符咒,以鐵煉封鎖,放置在河洛派的禁地,嚴禁門下弟子碰觸,直至太平軍國之戰爆發,河洛派迫於無奈,這纔將之解封起用。
“……不過,單憑一柄紫霞神劍,就能將超級法寶的兵主逼至這等窘境,這真是很好的教學,一件適合自己的法寶,遠勝於使用不良的超級法寶,如果能看到這一幕,很多盲目追求法寶威力的人就會醒一醒了。”
納蘭元蝶這麼說着,但語氣中卻沒有多少驚奇,畢竟類似的畫面已經看過,就在不久之前,同樣也是這名黑衣人,就在龜茲王宮前完封地司祭的神戟,讓大地震波有力難伸,那次甚至用的還只是一柄普通長劍。
而且,自己也沒有太多心力去觀摩教學,屍偶的攻擊壓力仍重,要不是妃憐袖幾乎豁命出去,承擔大部分的防禦責任,自己早已橫屍就地,哪可能有機會在這邊想東想西?
妃憐袖注意到納蘭元蝶的話,約略猜到了她的想法,但自己卻不這麼認爲。超凡靈覺所感應到的東西,超脫耳目表象,總能比一般人看得更多更遠,那名黑衣人雖然衣着打扮都與那日在龜茲王宮前一樣,手持“紫霞神劍”,使的也是河洛劍術,可是身高、體型、氣息、心跳頻率,都與那日有所差異。
這些差異並不大,尤其是身高體型方面,更是極其相似,普通人哪怕是近看都很難分辨出來,但這些僞裝對自己全然無用,不管這個黑衣人怎麼裝扮,自己一下子就能認出他並非龜茲王宮前的黑衣人,並非是阿古布拉王,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現身至今一語不發,生怕開口露了形跡。
那麼……這個人故意僞裝成阿古布拉王,究竟有什麼目的?是單純的頂替冒充?或者……背後還有什麼計謀圈套?這些計策是針對誰?心眼宗還是己方?除此之外,倘若自己感應無誤,這名黑衣人搞不好還是一位熟人……
基於這些考慮,妃憐袖最終決定維持沉默,因爲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沒有提醒地司祭的必要,只須謹慎提防局勢變化,便已足夠。
另一邊的戰場上,地司祭被“紫霞神劍”完全壓制,連連後退,看似全無抵禦之力,但每一次“大地神戟”與“紫霞神劍”對碰,火花四濺之餘,由“大地神戟”上所傳回的反震力量也逐漸增強,顯示地司祭的元氣漸復,也慢慢找到了應付“紫霞神劍”的方法。
黑衣人察覺到這點,全力搶攻,起手連環三劍,迅捷無倫,一劍快過一劍,殺得地司祭汗流浹背,差一點來不及揮舉神戟防禦,但也就在黑衣人一輪快攻、將要取得戰果時,一股強大的壓力自天而降,瞬間便壓得人喘不過氣,與地面一接觸,立即爆開,將大量沙塵轟飛上天后,如雨傾瀉而下。
落下來的除了沙塵雨,還有一個極具分量的存在,是剛纔那股壓力的源頭,在降落地面的同時,也發動了襲擊,剎那間狂風怒卷,毫無實體的強風,居然變得有若實質,彷彿千萬把冰冷利刀,分割空間,切裂前方的一切事物。
如果說勁風如刀,那麼夾雜在狂風中的無數細小沙粒,就是先刀刀而至的子彈,隨着強風轟擊出去,讓這陣狂風刀雨更難抵擋。
修羅劫?狂風劫獄!
中土魔門的一品絕學,昔日天妖橫行世上的邪技,得到地利之助,威力倍增,瘋狂轟向黑衣人,而一直被壓在下風的地司祭,也在這時全面反攻,豁盡一身修爲,揮動“大地神戟”,盡封黑衣人的所有退路,形成兩面夾擊之勢。
前有狂風、後有神戟,兩記猛招同時到來,黑衣人眼看無幸,命懸一線之際,黑衣人一聲大喝,雙手一分,右手的“紫霞神劍”幻出點點紫光,一時間彷彿開闢出一道遼闊星河,每一點紫光都激起劍氣漣漪,擴散出去,組合成一道防壁,暫時擋下“修羅劫”的狂風刀雨。
這一手劍技妙到巔峰,將“紫霞神劍”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旁人只能看到點點紫芒,閃爍放亮,根本看不清楚劍刀縱橫的軌跡,但這一切的絢麗耀眼,卻都比不上左手盪出的那抹綠光,一瞬間的驚心動魄。
就連感應能力敏銳超人的妃憐袖,都很難形容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注意到黑衣人雙手一分,左手從右手劍柄中抽出了某件東西,能量干擾一下子變得巨大,讓自己感應不到詳細事物,而地司祭就像是被一件極沉重的巨大兵器打中,整個人飛跌了出去。
這一幕也正是納蘭元蝶所看到的東西,前後寥寥數秒,黑衣人左手綻放出一抹綠芒,地司祭就被打飛了出去,彷彿承受了巨斧重錘的一擊。事實上,就算真的被巨斧重錘打中,地司祭也不會如此不濟,那抹綠光來得神秘,偏偏威力又大得出奇,如果地司祭手中的兵器不是超級法寶,肯定在這一擊之下被打成兩段。
地司祭被打飛出去,包圍網頓時出現空隙,黑衣人趁勢脫出,狂風刀雨亦在這時突破紫霞劍氣而入,黑衣人躍起飛退,中途承受狂風劫獄部分威力,身形一滯,摔落在沙地上,無數風刀、狂沙追擊而來,黑衣人眼見難以防禦,左手疾揮,瞬間綠芒放亮,化爲一支巨木似的大劍,正面硬撼沙雨風浪。
第二次使用,這次衆人都看了清楚,黑衣人左手握着一柄長僅數寸的小劍,劍刀過短,在強光掩映下甚至看不太出來是否真有實體劍刀,綠光由劍柄中生出,無形無定,變幻自在,一下子組成巨劍,一下子又變爲長槍、彎鉤,兼具威力與靈活,正是“紫青雙劍”之一的“青霞神劍”。
“紫霞神劍”鋒銳無匹,但論起爆發性的破壞威力,青霞似乎猶在紫霞之上,這一下硬撼“修羅劫”,青色透明的巨大劍刀裡頭,蘊含着沛然之威,與狂風劫獄所鼓動的刀雨一碰,發生劇烈爆炸,已是強弩之末的黑衣人承受不住,被轟飛出去,在黃沙上灑下一長道血跡。
漫天黃沙落下,顯露出隱藏在沙中的人影,這個人剛纔自空中的飛行器上躍下,一落地便發動襲擊,逆轉了戰局。白袍飄飄,血眼猙獰,能夠使用“修羅劫”的心眼宗人,自然也只有那個在黑暗中操控一切的心眼宗主了。
“……紫青神器居然。在?你?的?手?上……”
依然是那麼古怪的說話腔調,但在河洛劍派與心眼宗的關係漸漸爲人所知後,這樣的說話方式只會讓人覺得故弄玄虛。
黑衣人嘔出一口鮮血,從沙地上掙扎站起,指着心眼宗主:“少在那邊裝神弄鬼!你到底是誰?報上名來!”
一開口,黑衣人的聲音年輕而富有朝氣,全然不是阿古布拉王的聲調:心眼宗主身軀一震,察覺到自己弄錯了人,很有可能還中了敵人的計謀,正要有所應變,卻是遲了一步。
“……昔日日衆師兄弟之中,你對名利素來淡薄,與我雖不親近,卻也沒有仇恨,若非今日親眼所見,我實在很難相信,你會組織什麼心眼宗,做出這麼大的事……”
說話聲音從後方傳來,在話聲響起的同時,一股刻意迫出的凌厲氣勢,自後方籠罩住心眼宗主全身,讓他清楚地瞭解,只要自己稍有妄動,便會引來敵人的全面攻擊,而在先機已失的情形下,承受這攻擊的自己將非常不妙。
“時間過去那麼久,人總是會變的,你過去也不是會玩這種把戲的人,現在這算什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或許是因爲身份被認出,無須再隱藏什麼的關係:心眼宗主說話的口吻回覆正常,不再是之前的怪腔怪調。
站在心眼宗主身後的男人,來得離奇,沒有人看到他是怎樣現身,既不是由天而降,也不是破地而出,是忽然之間就出現在那裡,當人們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那邊,控制住局面了。
這個男人並未遮臉蒙面,在陽光下,他的面容被衆人看得清清楚楚,素來平和的表情,這時增添了幾分嚴肅感覺,不怒自威,令人不敢造次,正是日前失蹤的龜茲國主阿古布拉王。
“我奉勸你不要太得意,佔了一點優勢,不代表穩操勝券……”
“我也奉勸你,最好別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即使我未必大有勝算,但如果在眼下這種情況動手,已足夠讓你付出很大的代價,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同門師兄弟,你該知道我的本事。”
阿古布拉王緩緩說話,語氣中不帶威脅,卻充滿自信,無形中生出一股壓力,鎮住前方的敵人。
心眼宗主冷笑一聲:“確實,你的本事,當年河洛九子的每個人都清楚得很……虛?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