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晃一晃的,慕夕雪裹着被子頭靠在車廂上,除了時不時揚起的嘴角,幾乎一動不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應離就坐在裡面怒氣沖天的死死盯了她一路,她都沒發覺。
最後實在覺得她那甜蜜的笑容太礙眼了,他左右尋摸着,拿了張毛毯展開一丟,把她的臉罩住了。
慕夕雪用嘴吹了兩下沒吹開,也懶得動,由着他了。
“離離,你爲啥給阿軒的藥做手腳?”慕夕雪甕聲甕氣的問應離。她已經從應威那裡知道了阿軒的眼睛其實早就可以恢復的,但是應離給他的藥減輕了分量,所以阿軒才一直沒有恢復。
應離半天沒作聲,慕夕雪臉蒙着,也不知道他什麼表情,過了會兒她把毛毯扯下來,一眼就看到應離放大的臉,頓時嚇得心臟一抽。
“你突然靠這麼近幹什麼?!”
應離目光灼熱,鼻息噴到慕夕雪臉上,他喚她的名字:“慕夕雪。”
“幹,幹嗎呀?”慕夕雪心裡咯噔一下,乖乖,他肯定要說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居然叫她的全名!
就跟她以前小時候一樣,一聽爸爸媽媽語調不明的喊自己的全名,就渾身豎汗毛!
應離手指摸上她的臉,眼裡滿是真摯,語氣異常的認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對方都瞭若指掌,你以後就嫁給我不好嗎?”
“我十歲的時候就告訴你啦,我對姐弟戀不感興趣!”當然這個是藉口,因爲慕夕雪活了兩個世,年齡累加起來可比君墨軒大多了。
慕夕雪如此對應離說,是真的只是把他當弟弟罷了。
“我也就比你小一歲多一點而已。”應離不甘心的掙扎。
“小一歲多也是小。”
見她如此堅持,應離開始耍脾氣了,他紅着眼睛大喊:“我娘生的我,我有什麼辦法?!我不管,你這樣拒絕我,我太冤枉了!”
他隔了片刻,聲音微微低了點,“還是,你嫌棄我配不上你這個國公府的大小姐?”
“嗤。”慕夕雪笑了,她故作平靜的反問:“什麼國公府大小姐,我只是個父母拋棄不要的可憐蟲而已,我拿什麼來嫌棄你?”
應離聞言面上果然露出些悔意,覺得自己不該戳她的痛處。
見慕夕雪神色鬱郁起來,不復方纔那樣開心了,應離挫敗的退回去,在回到莊子前都沒開口講話了。
慕夕雪不是裝的,她聽應離提到家裡人,就想到了以後回到家裡之後可能面對的事情,就有些心煩。於是兩個人都悶着,所以到最後應離也沒告訴慕夕雪,爲什麼不讓君墨軒早點看到她的臉。
慕夕雪回家之後,在熱水裡泡得皮膚都發皺了,才抖抖索索起來鑽到被子裡,三層棉被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小姐啊,你怎麼如此大意。小時候被咬過一次還不長記性,往那密林裡跑。”鴛鴛並不知道君墨軒就是當今的太子殿下,也不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她只道是慕夕雪又貪玩,跑到密林裡了。
鴛鴛無可奈何的看着她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顆黑髮絨絨的腦袋來,頓時又覺得好笑,“像寂娟養的蠶寶寶。”
寂娟就是慕夕雪鋪子裡已經生了娃的十五歲女孩。
慕夕雪聽她這麼一形容輕輕一笑,那她估計是世界上最大最怕冷的蠶寶寶了。
慕夕雪砸吧了一下嘴,“鴛鴛,幫我倒點水來。”
“誒。”鴛鴛摸了摸水壺,轉頭道:“水冷了,你現在喝了肯定更受不了,我還是去燒點熱水吧。”
“好好好,快去。”
慕夕雪直挺挺的躺着等水時,應離突然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搬了把椅子坐在牀前直直看着她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