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蝶翅一般輕顫的睫羽,輕柔易碎,她有些怔怔地,像是不願意深究這個問題,一想就會露出微微疼痛的表情,道:“已經不是很想了。”殿下聞言,淡淡勾了勾嘴角,有些涼有些苦。她又問,“那你能不能再告訴我,師父他,雖然沒有妻妾,但是還有一位未婚妻對嗎?”
太子殿下踏出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道:“等我回來,再告訴你。”
她內心裡覺得自己是一個矛盾又不可理喻的人。明明好奇着一件事情期待着一件事情,努力地想要知道真相。可是,當真相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卻又害怕相信。她害怕,那個真相不爲世人所接受包容,同樣也不爲自己所接受包容。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像關緊了她心裡的一扇窗。
太子殿下走了,胡豆上來陪着自家主人,但都沒能讓官向玉有多麼的精神。她腦海中亂糟糟的沉甸甸的。黑衣斗笠的青年,雲淡風輕的太子殿下,兩人在她腦海裡交替出現,兩人說話的聲音一樣好聽,笑起來如春風一樣暖人心,勾起的脣角很好看,又都很溫柔……
少女緩緩趴在了桌上,拿着銀籤去挑燭燈的燈芯。
早前,她喜歡太子殿下對她的親近,她一直以爲那是因爲他們是一家人的緣故。從來沒有細想這個問題,現在詳細一想,她就有些心慌地發現,不僅僅是因爲那樣。
少女頭一次,露出了春愁。
挑了一會兒燈芯,纖細白嫩的手指又忍不住撫上了自己的嘴脣,想到了乞巧節夜晚,又想起前個夜晚,臉色變得很是勤快。
後來她是沒有心情再愁下去了,似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就準備走。胡豆本是在剝花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它有三百六十四天都不會放棄剝花生,見狀手中花生殼一扔,就蹭到了官向玉的肩上,用四肢比劃着,似要問她上哪兒去。
官小國舅偷偷開了後窗瞅了後院一眼,見扮成商隊的暗衛總有那麼幾個警惕地守着。她又淡定地把窗合上,與小猴子道:“我們去春嬌閣看姑娘,你去不去?”
一說有姑娘看,小猴子滿心贊同地咧嘴露出一抹流氓痞笑。
然,一人一猴還沒來得及開門溜出去,忽然這時房門就被人敲響了,外頭小廝客客氣氣地道:“姑娘,方纔那位爺讓小的送來的幾樣新點心,方便小的進來麼?”
這有吃的送來了哪裡還有送回去的道理。是以官向玉稍安勿躁,打算先吃飽了去看姑娘也不遲,便叫外頭的小廝進了來。
小廝肩上搭着一塊白毛巾,一手端着一隻托盤一手拎着一壺茶。他把點心放下,給茶杯裡添滿了茶,眉開眼笑道:“姑娘快嚐嚐口味如何,若不滿意,小的也好讓廚子照姑娘的口味再做。”
官向玉喝了兩口茶,再吃了兩口點心,有些回味地道:“味道……還不錯。”怎知話音兒一落,她兩眼一閉,人就栽了下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