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正在岡山機場的機庫內和地勤人員一同檢修着自己飛機的依波上尉突然接到一個命令,是直接來自旅團司令部的(東海龍嘯26章)。..
“該死的,上面的人腦子都秀逗了麼?怎麼會下達這種無意義的命令來。”
見到依波上尉面色不好,一個地勤人員走了過上來奇怪的問道:“上面下什麼奇怪的命令了麼?”
“是的,司令部讓我們今後開始每天都要早晚各出去巡邏一遍,防止瓊崖人的艦隊偷襲臺灣。他們居然以爲支那人有膽量來找我們的麻煩!”依波上尉一臉不爽的答道。
“偷襲臺灣?支那人?這怎麼可能!三個月之後他們就要亡國了,怎麼可能會有膽量來臺灣?”地勤人員驚訝道。
中日開戰時,日本陸軍在華北的形式一片大好,因此上下都頗爲狂妄,在應對天皇問話時,陸相杉山元聲稱民國“最多3個月就解決了。”由此“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狂妄言論被日本宣傳機構大肆散播,底層的士兵大多都知道這個事情。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可是這是司令部的命令。哎……真不知道重藤司令官到底在想些什麼。”依波上尉不滿的說道,二戰時期的日本沒有空軍的編制,航空部隊分別屬於海軍和陸軍,他便是屬於陸軍航空兵,所以必須要接受旅團長重藤千秋的領導,“可惜啊……以後沒有時間去左美子那裡了。一天兩次巡邏任務。難道臺灣地區已經進入到了戰爭狀態了麼?”
說完,依波上尉不由的搖了搖頭:“我的飛機怎麼樣了?檢修好了麼?”
地勤人員點了點頭:“是的,已經檢修完成了。怎麼,你今天就要去出任務?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吧,夜間飛行可是非常危險的。”
“不不,不會夜間飛行的,我出去在海岸線那邊繞一圈就回來,反正支那人也不可能進攻臺灣,沒必要那麼認真。”依波上尉毫不在意的說道,“幫我把飛機弄到跑道上去吧。我去找一下其他人。”
在羅傑的時空中,就算是親自率隊執行了珍珠港奇襲的淵田美津雄(當然,在這個時空中這位淵田海軍中佐已經被瓊崖沒埋伏掛掉了)也在戰後自己的回憶錄中承認“日本人善於進攻,卻防備不周”。相較於美國人在遭到奇襲後5分鐘即開始還擊的表現,戰爭初期日本守備部隊的備戰意識根本是不及格的,日本人只有在戰爭形勢嚴重惡化,各個地方都不得不轉入到防禦態勢之後纔開始瘋狂的像老鼠一般滿太平洋島嶼打洞構建防禦體系,不過那是後話了。
此時的駐臺日軍們顯然還沉浸在大日本帝國……嗯……陸軍不可戰勝的神話之中,至於海軍,管他們去死啊,還嫌不夠丟人麼……
找齊了機組人員,依波上尉便駕駛着剛剛修理完畢的偵察機出發了。
就像是剛剛地勤人員擔心的那樣,依波上尉的偵察機剛剛升空沒有多久太陽便開始下沉了。而此時他們纔剛剛飛出了不到200公里,巡邏也纔剛剛開始。
“上尉,再不返航的話我們就只能在夜間降落了,那太危險了,巡邏任務還是等到明天再執行吧。”
依波上尉看了看時間,的確已經不早了,於是便答道:“好吧,我們今天就返航好了,反正支那人也不會在今天進攻臺灣的。”
說完,依波上尉的飛機的偵查行動就如此草草結束了。而被他判定爲不可能於今天進攻臺灣的瓊崖艦隊也的確沒有在那一天進攻臺灣,因爲他們此時距離臺灣還需要航行一個晚上。
……………
凌晨5點,此時的海洋上仍然是漆黑一片,爲了保證航行的隱蔽性,整支艦隊都熄滅了燈光。除了微弱的月光和星星點點的星光之外再沒有其它的光源。
能夠成爲航空母艦的地勤人員自然需要過硬的技術,因爲在航空母艦上飛機所可能遇到的問題便遠遠要比地面上多得多。就像是現在,如果是在地面上一個普通的空軍基地裡面,哪怕夜色再黑,只需要有些許月光他們便可以將飛機拖到跑道上等待起飛。但是在航空母艦上他們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則迷迷糊糊連拖車帶飛機一塊開下海去都是可能的。
作爲剛剛形成戰鬥力沒有多久的“惡來”號航空母艦來說,它上面所配備的人員在參戰的六艘航空母艦之中磨合時間是最短的,不過,因爲這一次的攻擊目標是臺灣的緣故,所有人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誰要是在這個關頭出了岔子,那豈不是丟人丟大了,說不定還會被寫進歷史書裡,說“在收復臺灣的偉大而光榮的一戰裡,xxx因爲緊張過度,駕駛拖車不甚落入海中,英勇犧牲,成爲登臺戰役第一個犧牲者……”
這也能算是英勇犧牲?!撫慰金送家裡去都沒臉要啊!
於是,在地勤人員緊張卻又高度亢奮的情緒中,戰機起飛前的準備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忙忙碌碌的一陣之後,天還沒有亮,甲板上已經堆放了十幾架等待起飛的飛機。
在戰列艦“瓊崖”號的艦橋上,陳旭初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5點半了,是時候開始行動了(東海龍嘯26章)。
陳旭初命令道:“命令!登陸編隊、支援編隊起航,航空母艦編隊原地待命。”
瓊崖艦隊在凌晨2點鐘的時候便已經趕到了目前的位置,爲了避免太過靠近海岸而被敵人發現,所以便一直在距離海岸較遠的這裡暫停。等到現在天快要亮的時候纔開始行動。由“瓊崖”號,兩艘“德意志”級袖珍戰列艦以及數艘“南渡”級防空巡洋艦組成的支援艦隊護送着運載登陸部隊的運輸艦開始向海岸駛去,如果登陸過程中遇到抵抗,支援艦隊將會用他們的巨炮來摧毀敵人,爲登陸部隊掃平道路。
根據情報,此時臺灣地區的日本海軍並沒有什麼太強力的軍艦,最大的也只是驅逐艦而已,對航空母艦最大的威脅來自於各個機場的轟炸機。所以陳旭初便放心的將航空母艦編隊和大部隊分開,單獨留在了距離海岸較遠的地帶並留下數艘驅逐艦和輕巡洋艦提供保護。
…………
早上6點鐘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臺灣島上的人們已經有很多開始一天的勞作了,不過,自從日本人來了之後無論他們怎麼辛勤的工作也沒辦法有絲毫的幸福感。
因爲在這裡他們永遠只能是三等公民,是任人欺凌的目標。只有日本人才是一等公民,他們能夠享受到最好的米,最好的白砂糖,甚至於大學要只向他們和那些二等公民們敞開,三等公民的華人就算是再如何聰明也是上不了大學的。
嗯?一等公民是日本人,三等公民是華人,那麼二等公民又是什麼人?自然是那些投靠日本人,說日語,起日本名字,甚至家裡都換成榻榻米的二鬼子啦。日本人爲了鼓吹他們到底是如何善待民衆。如何一視同仁的,對於這些主動投靠的“歸化者”向來是給予很多特權,最近,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受不了家中就連吃口自己種的大米都要比當成經濟犯抓起來的日子,投靠日本人當二鬼子去了,更甚至還有一些人爲了那200塊錢的安家費去給日本人當起了兵。
“聽說了麼?昨個咱們村頭那老岑家改名字啦,給全家換了個日本名字,來了不少鬼子敲鑼打鼓的給他們送米麪呢,送完了米麪還對我們齜牙咧嘴,拿着刺刀在那裡晃悠。看着怪嚇人的,恐怕咱們再不改名字他們就要給咱們點顏色瞧瞧了。”
一艘出海捕魚的小漁船上,皮膚被太陽曬的黝黑的老漁民唉聲嘆氣的磕了磕煙鍋,說了句喪氣話,有吧嗒吧嗒的抽起煙來。
“怎麼。你怕了?還是說眼饞那米麪?”坐在船尾掌舵的漁民不滿的瞪了那人一眼,“要改名你改去。老子可不願死了也進不去祖墳。老子雖說窮到和你搭夥一艘船,可至少咱還有個姓,不像那老岑,啊不對,現在不叫老岑了,叫啥……御啥來着……”
“那叫御手洗,用咱們的話說就是茅廁的意思!”那抽菸的漁民提醒了一聲。
“啊對,就是茅廁!你說咱在怎麼也不能姓那玩意不是?一見面就喊‘茅廁好啊,茅廁你吃了沒’,還要不要臉了,聽着就噁心?”
“我也沒說要改姓,就是日後該怎麼過心裡沒譜。”將煙鍋按熄收進腰裡,那漁民說道,“看樣子啊,這次是玩真的了,要是真不改名,還不知道有什麼倒黴主意等着你呢,我聽說縣城裡面的小孩子不準取漢名,否則不讓上學,還得多交稅,這稅本來就死重死重的了,再多交誰受得了呢。”
掌舵的也是嘆了口氣:“哎……也不知道民國的隊伍什麼時候能打來,再這麼下去咱們家的娃子可就都成了日本人了。”
“指望民國的隊伍?那還不如指望再出一個林少貓呢!”漁民嘟囔道。
“那可不一定,聽說前陣子小鬼子的船不是讓羅大帥給打得大敗麼?羅大帥的地盤可就在對岸,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打過來了!”
聽到同伴這麼說,那漁民嚇得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小心!不能提羅大帥的,不能提羅大帥的!你忘了林六家啦,就是因爲說了聲羅大帥被鬼子兵聽到了,一家老老小小都被關在屋子裡活活燒死了!你這是想死啊!”
掌舵的滿不在乎的說道:“怕什麼,難道你還能去告狀不成?我曉得厲害的。”
在這個時空,世界範圍的經濟危機中,只有羅傑的控制地區靠着他未雨綢繆積攢下來的大量資金保持着高速增長。而日本人則因爲深陷經濟危機的泥潭而大大加重了對臺灣地區的掠奪。這就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大量臺灣民衆外逃。幾乎每天都有人偷渡回大陸。
爲了制止這種行爲,日本人自然是下了狠功夫的,不但加強了海上的巡查力度,甚至於只要有人敢在公共場合提起羅大帥的名字,便立刻會被扭送進警察局,以通敵的罪名抓起來服苦役,如果運氣不好被日本人抓了個現行,那就很有可能鬧出人命了。
“曉得厲害就行了,以後這種話不能亂說!再說了,那羅大帥的兵到底敢不敢打到咱們這裡來還兩說呢。我可是聽說現在小鬼子可都把前朝的都城北平城給打下來了,就算羅大帥真的要打鬼子也應該先去北邊吧。”
那漁民還要說什麼,可是卻見到掌舵的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似的。
“你看什麼呢?發呆不掌舵啦!”
“船!”
“船你不是天天見?毛病!”漁民不滿的扭過頭。順着掌舵的的視線看去,果然有船,而且是很多船!雖然現在還看不真切,但是他能夠拿命給你賭那都是軍艦!
這年頭跑這條航線的商船大多燒煤,而自打開戰之後,日本人已經禁止商船燒油了,所有油料都要有限供給軍隊,那一隊船冒的煙顯然都是燒油才能飄出來的,顏色比燒煤的淡很多,此時還能燒的起油的船就只有軍艦了!
“小鬼子的艦隊?他們這是要去哪?我怎麼好像是朝着咱們這邊過來的?”
“朝咱們這邊過來的?那可得趕緊跑!”
儘管出於對日本人的畏懼這兩個漁民開着他們的小船準備離開。但是靠着兩人就能操作的小筏子怎麼能夠和靠着機械驅動的鋼鐵戰艦比速度?
還沒等他們開出去多遠,剛剛還只能朦朦朧朧看到的艦隊已經到了他們的身邊,甚至就連上面飄着的旗子都可以看得真切了。
“我說,我怎麼看着不像是小鬼子的船啊!不是太陽旗啊!”掌舵的眼神好,很快就發現了這支艦隊的不同之處。
“不是日本人的太陽旗?”那漁民扭頭眯着眼仔細瞅了瞅,果然不是當年趙薇拿來穿身上賺錢的日本白底紅太陽旗海軍旗,而是很怪異的龍盤盾徽旗,他們兩個都不知道這種旗幟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是能用龍旗的國家也就只能是亞洲這一圈子的,而又能拿出這麼一大批戰艦的。那毫無疑問就只能是羅大帥的隊伍了!
“這……羅大帥的隊伍真的打來了!?”
兩人不可置信的互相看了一眼,也忘了划船操舵,就那麼呆呆的看着大艦隊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然後停了下來。
“這……怎麼停下了?”
操舵的奇怪的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他就看到艦隊中的大船放下了很多小的鐵皮船。這些小鐵皮船一個個都貼着大船停靠,然後大船側舷拋出來一張纜繩編織的大網。網孔非常大,一直垂到海面。
緊接着,身穿着藍白灰夾雜的怪異軍服的瓊崖兵就開始爬繩網,揹着鼓鼓囊囊的裝備沿着掛在側舷的網子笨拙的往下爬,爬到最後便縱身一跳,跳上小鐵皮船,一個個扎堆擠在一起,人滿一船便開出一船,直奔着海灘而去。
兩人正看得瞠目結舌的時候,一艘滿載着人的鐵皮船慢悠悠的開到了他們的身邊,一個當兵的探出頭來,衝着他們大聲喊道:“船家,前面是不是漯底山?山後面是不是有個岡山機場?”
看着那頭戴鋼盔的大兵居然說得是漢語,果然不是鬼子兵!兩個漁民一時沒反應過來,等那士兵問第二遍的時候掌舵的纔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喊道:“對,就在前面!機場那邊有兩百多鬼子,最近還組了個二鬼子的治安小隊!”
“兩百多日本人一百多僞軍?就這點人?”那當兵的哈哈一笑,大聲喊道,“謝了兄弟!”
說完那士兵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摸出來一包東西,用投手榴彈的技術扔給了兩個漁民,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船上,隨即那鐵皮船屁股後面一冒煙,速度猛然增大,加大了馬力快速開走了。
“你們……是羅大帥的隊伍麼?”掌舵的衝着即將開走的鐵皮船大聲吼了起來。
“對,我們是羅大帥的隊伍,來打日本人!”
“果然是羅大帥的隊伍麼……”
兩個漁民喃喃着發了片刻的呆,隨即又想起來剛剛那當兵的似乎扔過來個東西,當即也不管船了,湊到那扔過來的一包東西前看了看,頓時驚喜異常。
“好像是奶糖!”
“對,真的是奶糖!這下咱家小子有口福了!這玩意可是有錢也不賣給咱們華夏人的啊,吃了就是經濟犯!現在咱終於也能嚐嚐味道了。”
“還說啥經濟犯啊!羅大帥的兵來了,以後咱再不用瞧着小鬼子的臉色了!”
“對頭!以後沒經濟犯了!咱也能吃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