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後,靈璧劉備軍大營--
“不愧是二將軍,連番得勝,我軍士氣如虹呢!”伴隨着一聲輕笑,簡雍滿意地望着營內士氣高漲的將士。(.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
所到之處,營內的劉備軍將士紛紛對其行禮招呼。
“簡先生!”
“簡先生安好!”
其中,亦有些入伍不久的士卒並不清楚簡雍來歷,低聲詢問同伴道,[此何許人也?]比如說,剛調入此軍中的丹陽精兵,但是隨即便有知情者向其解釋。
簡雍、簡憲和,幽州涿郡人士,乃劉備同鄉名士,自兩年前劉備戰罷黃巾獲封、擔任安喜令時便已投入劉備麾下,隨後兩年跟隨劉備南征北戰,任勞任怨,與孫乾一同被劉備視爲左膀右臂,但凡內務,皆交予此人,可謂是劉備麾下爲數不多的文臣。
簡雍精於內務,強於涉外說服,劉備之所以能如此安穩地接受陶謙所讓與的徐州,皆仰仗此人以及另外一位說客孫乾一同說服了徐州境內的豪門世家。
遺憾的是,這位名士對行軍打仗並不是很精通,或者說,如今的劉備麾下,其實並沒有真正稱得上謀士的文臣,是故,簡雍只好以長史的身份兼領了參軍一職,充當此次出兵的大軍軍師。
畢竟說到底,這個時代的儒士所學甚雜,觸類旁通之下,即便是不甚精通兵法,但是比起那些只懂得衝鋒陷陣的猛士來說,還是要爲可靠一些。
“好好,”一身儒士打扮的簡雍笑眯眯照着周圍衆將士招了招手,隨即凝聲說道,“諸位將士,在下亦知軍旅甚爲辛苦,然眼下紀靈避戰不出,想必是日夜窺探我軍虛實,伺機欲動,是故,我軍亦不可有半分懈怠,待他日戰罷得勝,在下當力請主公爲諸位將士請功賜賞……不過眼下,還需諸位與在下共勉之,休要叫敵軍有機可乘!”
話音剛落,就見營內將士振臂高呼,士氣更是高漲。
“哦!哦!哦!”
看得出來,簡雍在劉備軍中亦享有極高的聲望,這與此人平易近人的性格是分不開的,與其說簡雍在軍中擔任參軍一職,不如說他充當着緩解將士戰前緊張氣氛、以及維繫劉備與麾下將士之間關係的角色。
維繫將士與主公之間的關係紐帶,這可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要知道那所謂的精兵強將,那指的可並非是匹夫之勇,而是擁有強韌到刀斧難以摧毀的羈絆的軍隊,這樣的軍隊,才稱得上是打不垮的精銳之師!
聽着耳畔那如潮水般的歡呼聲,望着將士眼中濃濃鬥志,簡雍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即眼中浮現出幾分崇敬,喃喃說道,“不愧是二將軍啊,連番得勝,竟叫我軍將士士氣提升至如此地步……”
忽然,簡雍的眼中露出幾分異色,因爲他瞧見從大開的轅門外,有幾騎斥候衣甲帶血、狼狽而回。
怎麼回事?
皺了皺眉,簡雍大步走了過去,走到那幾騎艱難下馬的斥候跟前,皺眉問道,“發生何事?”
“簡先生?”那幾名斥候轉過頭來,見是簡雍,吃了一驚,連忙抱拳行禮,隨即聽聞簡雍問話,臉上露出幾分羞慚,低頭說道,“我等奉命巡視周邊,不想於途中遭遇敵軍斥候,是故……”說到這裡,該名斥候低了下頭。
簡雍頓時瞭然於心,見面前的斥候一臉羞愧之色,遂默默地拍了拍他肩膀作爲安慰,隨即低聲說道,“辛苦諸位在外奔波勞累、刺探敵情,沒有你等,我軍何以得勝?至於那些位犧牲的將士,主公必定會厚恤其家屬,以慰其勇武之心……”
“是!”
簡雍默默嘆了口氣,忽然,他心中一愣。
不對啊……
雖說前幾日那紀靈確實是頻繁派出斥候,與己方斥候爭奪兩軍營寨外野所屬,但是連番戰敗之後,紀靈龜縮於大營不出,何來斥候?
再者,我軍斥候向來是二十騎爲一隊,何以只有寥寥四騎狼狽得回?難道其餘人……
想到這裡,簡雍微微皺了皺眉,趕忙問道,“對了,敵軍斥候,人數幾何?傷亡幾何?”
只見那名斥候猶豫半響,抱拳低頭稟道,“十騎……一騎無損!”
“什麼?”簡雍驚住了。
己方二十騎斥候對敵軍十騎,反而是己方斥候大敗,狼狽得回,敵軍竟然絲毫無損?
“那十騎斥候……可有標記?”
只見那名斥候稍稍思忖了一下,搖頭說道,“並無矚目標記……小的只瞧見其人人身着墨黑皮甲,唔……馬亦掛甲,再者騎術嫺熟,不似前波敵軍派出的斥候……”
“馬亦掛甲?”簡雍撫須思忖了一下,喃喃說道,“看來並非是尋常斥候呢,那紀靈竟還有如此騎兵?等等……”
忽然,簡雍回憶起了之前所得到的消息,關於有一支騎兵部隊進駐紀靈軍營的消息,表情微微一變,喃喃說道,“據抵達不過三個時辰而已啊,就想着要重新恢復外野的控制權,看來此騎軍主帥,也是一個霸道的傢伙呢……”
說罷,簡雍轉頭望向那數名斥候,安撫道,“你等辛苦了,若無其他消息,便前行歸帳歇息療傷,至於此事,便有在下代你等稟告主公!”
“諾!——如此,便有勞簡先生了!”那數名斥候抱拳而退。(.贏話費,)
望着他們牽馬遠走的背影,簡雍暗暗嘆了口氣,隨即凝神望了一眼敵軍大營的方向,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緊接着的一個時辰內,一直守在轅門附近的簡雍先後見到不少己方的斥候小隊迴歸本營。
叫他極爲意外的是,外派的斥候人數明明有不下三百騎,然而回歸本營的卻僅有寥寥四十二騎,雖說不排除外野仍然有不少己方斥候存活,但是這個數額,實在是叫簡雍痛心疾首。
而更令他感到震驚的是,據那些迴歸的斥候所述,簡雍發現敵軍的斥候也不過兩百餘騎左右,然而那單兵作戰的能力,卻要遠遠高於己方斥候。
“果然,此戰並沒有所想的那麼順利啊……”微微嘆了口氣,簡雍擡頭望了一眼天邊西下的夕陽。
糟糕了呢,短短半日就喪失了對於外野的控制……
“黑狼騎麼……”
一刻之後,簡雍帶着所整理的情報來到了營內帥帳,因爲他認爲必須向劉備稟告此事。
“憲和啊,來,坐坐!——雲長,叫將士爲憲和添一副碗筷。”
當簡雍踏入帥帳的時候,劉備正與其義弟關羽在帳內小几上吃飯,菜餚較爲清淡,不過是一碟醃菜、一碟鹹毛豆、一碟燻肉而已。
“不了不了……”簡雍連連擺手,隨即見關羽起身,苦笑一聲,拱手說道,“如此,有勞二將軍了!”
“唔!”關羽點點頭,也不說話,徑直走向帳外,雖看似顯得很是傲慢,但是簡雍卻很清楚,這已經是關羽較爲客氣的一面了。
不多時,便有士卒送上碗筷,見主公劉備一力相邀一同就餐,簡雍苦笑之餘也無可奈何,只好在小几旁桌下。
不過說到底,類似這樣的事簡雍已經遇到過許多次,除了稍許感覺有些不利於主公外,倒也並非很在意,畢竟在徐州時,劉備就不止一次邀他同席就食,有時候聊至深夜,劉備甚至會邀他同榻而寐。
在簡雍的記憶中,自家主公從來不會自擡身份,每每都是與麾下文臣武將食同席、寐同榻,幾乎毫無身爲主公的自覺,或許,這就是簡雍甘心爲其效力一生的原因所在吧。
“請,憲和!”
“呼……感激不盡!”拱手道了一謝,簡雍也不客氣,端起碗筷扒起飯來,畢竟他至午飯過後幾乎都在營內巡視,到了此刻,顯然也是飢腸轆轆。
望着簡雍毫無拘束地大口扒飯,劉備呵呵一笑,用筷子夾起一顆毛豆來,輕笑說道,“今日晌午之後,備就不曾瞧見過憲和哦!”說着,他將毛豆放入口中。
見主公發話詢問,簡雍趕忙咀嚼幾下,將口中的飯菜嚥下,隨即凝聲說道,“關於此事,在下有一事要向主公稟報!”說着,他大口扒飯,畢竟,就算劉備不在意,然而聖人那[食不言、寢不語]的訓誡,作爲士子的簡雍顯然是牢記於心。
“……”望着簡雍迅速地消滅着碗中的米飯,劉備臉上笑意漸漸收起,露出一副凝重神色,與關羽對視一眼,低頭就食。
往常來說,劉備喜好在就餐期間與同席的關羽、亦或是其他人聊一些瑣碎事務,但是今天他顯然沒有這個興致,因爲簡雍之前的那句話。
只不過半柱香光景,三人結束了今日的晚飯,當士卒撤去小几上的菜餚後,劉備當即開口問道,“憲和剛纔欲言之事,究竟是……”
只見簡雍捧着飯後的茶水飲了一口,隨即放下茶盞,皺眉說道,“主公,今日在下在營內巡視,恰逢外派斥候歸營……那派去外野刺探敵軍動靜的斥候,傷亡慘重,出營時三百騎,至夕陽西下,僅有寥寥四十二騎歸營,其餘皆戰死在外……”
“什麼?”劉備端着茶盞的手微微一顫,皺眉說道,“三……三百騎?僅歸四十餘?”
“啊!”簡雍點了點頭,滿臉憂慮地說道,“比起這個傷亡,在下更擔心另外一件事,雖說外野此刻恐怕仍有我軍斥候,不過在下擔憂,我軍恐怕要喪失對外野的控制……”
望了眼簡雍眼中的憂慮神色,劉備長長吸了口氣,喃喃說道,“是援軍麼?”
“恐怕是了,”簡雍微微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倘若紀靈早前便有如此一支騎軍,又豈會如此輕易放棄對外野的控制,眼睜睜看着我軍斥候在他軍營之外來回?向來是袁術派來的援軍……”說着,他伸手捋了捋鬍鬚,疑惑問道,“黑狼騎……在下不曾聽說袁術麾下有此等精銳輕騎,主公可曾知曉其來歷?”
劉備緩緩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下午時義弟關羽的異常,疑惑問道,“雲長,聽聞此軍抵達時,我觀你好似有所反應,莫非你知此軍來歷?”
見兄長髮問,盤坐於席中的關羽睜開眼睛,抱拳說道,“兄長勿疑,某亦初聞此軍之名,只不過那黑狼,叫我無端想到一人……”說着,他眼中露出幾許凝重。
“哦?”望着關羽眼中的凝重神色,劉備心中微微一驚,因爲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兄弟雖說勇武過人,然而性格卻有些傲慢,對於尋常敵將向來不用正眼去瞧,如今他露出這等眼神,顯然,對方並非善與之輩!
想到這裡,劉備詫異問道,“何許人也?”
只見關羽雙目一睜,一字一頓說道,“昔日溫侯呂布之副將,奮威將軍,陳驀!”
“……”劉備吃驚地張了張嘴,失神半響,喃喃說道,“陳奮威?”說着,他面色一正,皺眉說道,“二弟何以懷疑是他?”
關羽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不過是直覺罷了!”
深深望了一眼關羽,劉備長長吸了口氣,苦笑說道,“早前便有傳聞,道此人投了袁術,壞了孫討虜性命,我還道是以訛傳訛,不想……”
見劉備與關羽你一言我一語,似乎對那名援軍主帥有所瞭解,簡雍心下有些不解,好奇說道,“在下聽說,此人曾經依附董賊、助紂爲虐,以至於在汜水關下與三將軍有過交手……莫非此乃實情?並非謠傳?”
望了一眼簡雍眼中的駭然神色,關羽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點頭說道,“當初交手時,此人曾在翼德手中救下了董卓麾下大將胡軫,與翼德交手十餘回合,不分勝負,雖說我看出翼德當時並未使出全力,但即便如此,翼德之勇,亦非尋常人物可抵擋,更甚者,此人竟在那短短十餘回合內看破了翼德[朱厭]之根本,憑心而論,某隨兄長征戰多年,從未見到過如此人物……”
“呵,”劉備輕笑一聲,說道,“怪不得事後翼德每日唸叨那陳奮威之名,想來是對此事耿耿於懷。”
“大哥所言極是!”關羽微微一笑,然而眼中卻並未有絲毫笑意,畢竟對武人而言,命魂的奧秘那是賴以生存的根本,而一旦被對手所看破,可想而知會是怎樣的變動局面。
簡雍顯然是瞧見了關羽微睜的雙目所點燃的熊熊戰意,乾乾一笑,說道,“還未確實是那陳奮威吧?”
話音剛落,就見關羽輕哼一聲,淡淡說道,“是否此人,一試便知!——某所知的陳奮威,可絕非是紀靈那般藏頭鼠輩,次日,某親自前去搦戰!”
“二弟且慢!”劉備聽罷擡手止住了戰意濃濃的關羽,轉頭望向簡雍,問道,“憲和意下如何?”
只見在關羽凝視的目光下,簡雍有些汗顏地思忖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說道,“那黑狼騎單兵實力不凡,我軍斥候難以匹敵,如此一來,我軍遲早會喪失外野的控制……與其放任那黑狼騎在我軍營外窺探,損我軍將士士氣,不若就按二將軍所言……只不過,在下以爲袁軍恐怕並不會輕易與我軍交戰!”
話音剛落,就見關羽輕哼一聲,淡淡說道,“參軍不必多慮,倘若真是此人,必定會與我軍一戰!”
望着關羽自負的表情,劉備緩緩點了點頭,忽而面色一正,沉聲說道,“既如此,雲長且派人投戰表於袁營,邀其明日午時……一戰!”
“諾!”
--於此同時,紀靈大軍營寨北營,陳驀帳內--
因爲早前便得知陳驀會率領三千騎兵助自己一臂之力,是故紀靈在立寨時便早有準備,將營寨擴大了些許,空出北營,以便於陳驀所率騎兵入駐。
當然了,在陳驀趕到之前,紀靈亦派了一些士卒駐守北營,以防止劉備軍發現北營空虛,前來夜襲,不得不說,紀靈雖說初次交手便敗於關羽之後,但他不愧是袁術麾下善戰的將領,防備地滴水不漏。
“……此乃我軍營寨,此乃劉備軍營寨,此間有湖,大概方圓三十丈,此處爲陡坡,其下爲堤,不過河道幹沽,需防劉備在此伏兵,另外,此處有一林子,橫四里、側三裡,可伏數百兵……”
只見在陳驀所居的黑狼軍帥帳內,紀靈正對着擺在桌案上的行軍圖將此地的環境逐一告知陳驀,在二人身旁,王思、張燕、裴元紹、龔都等黑狼軍將領俱圍着桌案聽得入神。
忽然,帳外傳來了幾聲大喊。
“大哥,大哥!”
伴隨着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劉闢風風火火地闖入帳內。
歉意地望了一眼被打斷話的紀靈,陳驀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劉闢,沉聲說道,“何事?”
被陳驀眼神一瞥,劉闢這才意識到此乃軍營,撓撓頭,訕訕說道,“大……大帥,弟兄們……啊不,我軍麾下將士已在北營安扎完畢……”
“唔!”陳驀點了點頭,伸手朝着自桌旁一指,示意其一同參與軍議,隨即轉頭對紀靈說道,“將軍且繼續!”
“好!”紀靈本就是心寬之人,又見劉闢是個渾人,也不在意,照着行軍圖將此處環境佈局一五一十告知了陳驀等人。
足足半響過後,聽完了紀靈的敘述,陳驀喃喃說道,“雖說並非很意外,不過劉備軍堵在要道……不拿下此處,就無法踏足徐州麼?”
“呵呵,那劉備亦是久經沙場呢,”紀靈輕笑一聲,隨即望了一眼身後的衆黑狼騎將領,衷心讚道,“只不過紀某也沒想到,短短半日,將軍麾下猛士便控制了外野,斷了劉備軍耳目,實在是……嘖嘖!”
紀靈的讚賞,即便是張燕、王思、龔都三人亦是眼露喜悅,更別說劉闢、裴元紹這幾個大好喜功的傢伙,此刻早已咧着嘴得意地不成樣子。
見身後的部下似乎有些得意忘形,陳驀咳嗽一聲,沉聲問道,“劉備沒有動靜麼?”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張燕,只見他面色一正,抱拳稟道,“啓稟陳帥,暫時無有動靜!”
“折損了近兩百斥候,劉備軍不會無動於衷的,傳令下去,一旦發現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來報!另外,好生照料受傷的將士……”
“是!”衆將臉上笑意一收,抱拳領命。
“諸事已畢,你等且退下歇息吧……”陳驀有些疲倦地朝着麾下部將揮了揮手。
“是!”張燕、王思抱拳一禮,恭敬退出帳外。
而見張燕等將領逐一退下,紀靈知趣地也離開了帳篷,畢竟他也知道陳驀長途跋涉從下蔡趕來,此刻想必是疲倦不已,因此,他也不想耽擱陳驀歇息。
唯獨劉闢、裴元紹這兩個傢伙並不是那麼知趣,死活賴在帳內不肯走,這讓陳驀有些無奈。
劉闢還好說,畢竟是[小弟],而裴元紹可是陳驀當初作爲黃巾士卒時期的老大哥,論資歷,他與周倉二人比陳驀還要高。
再者,當初要不是裴元紹與周倉照顧,陳驀恐怕早已死在潁川,哪裡能夠繼波才之後,榮升潁川黃巾渠帥?
威嚴,那是對於外人的,對裴元紹這等關係密切的生死弟兄,素來便重情義的陳驀顯然是無法像張白騎那樣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秉公執法、毫不徇私地處理每一件事。
或許,這就是黑狼軍的軍規相對鬆懈,但軍隊凝聚力卻要反比張白騎麾下軍隊高出數籌的原因所在。
“喂喂喂,你們二人沒事就早早去歇息好麼?”脫下了靴子正準備,卻瞧見裴元紹與劉闢依然壞笑地瞅着自己,陳驀又好氣又好笑。
“嘿嘿,”只見在陳驀無語的目光下,裴元紹硬是擠過陳驀在草榻上坐了下來,嘿嘿笑道,“聽劉闢這傢伙說,出發前日,小驀房中好似傳出一些……嘿嘿嘿。”
陳驀聞言面色一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劉闢,因爲他很清楚,那些守在自家屋子外的黃巾弟兄,那都是劉闢原先麾下的葛坡黃巾弟兄,如今被編入了下蔡的城防軍。
唔,也只有這批最高跟隨陳驀的傢伙,纔有這個膽量偷聽牆根,並且……亂嚼舌頭!
見陳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劉闢有些心虛地退後兩步,正要說幾句軟話求饒,便見裴元紹一把摟住陳驀,大笑着說道,“這纔是男兒本色,何必遮遮掩掩的……”說着,他話語一頓,壓低聲音,壞笑說道,“只不過嘛,如果這件事傳到某人耳中,嘿嘿嘿……”
陳驀哪裡會不知裴元紹口中的某人指的究竟是誰,聞言沒好氣地搖了搖頭,無奈說道,“裴大哥,你以前可不是拐彎抹角的人啊!”
話音剛落,就見裴元紹嘿嘿一笑,摟着陳驀肩膀壓低聲音說道,“小驀快人快語,那我就直說了,他日交鋒,我爲先鋒……”
“我作先鋒副將……”劉闢在帳角喊了一嗓子,不過卻有些畏懼於陳驀望去的眼神,以至於句末副將二字稍顯底氣不足。
“如何?”摟了摟陳驀肩膀,裴元紹壓低聲音誘惑道,“聽說素素此刻正在張白騎軍中,距我等也不過是數日路程……當然了,咱哥幾個什麼關係,對吧,那可是潁川時的生死弟兄,作爲大哥,我自然會爲你保守秘密,不過嘛……”
只見陳驀一手捂着額頭,任命裴元紹摟着自己肩膀,半響擡起頭,沒好氣說道,“這算是威脅?”
“怎麼可能!”裴元紹故作大驚小怪地喊了一句,隨即眨眨眼,語氣古怪地說道,“我怎麼敢威脅小驀呢,小驀如今非但是黑狼軍統帥,更是我等潁川黃巾渠帥呢……”話是這麼說,不過陳驀卻從他眼中捕捉到一個訊息:怎麼可能……不是威脅!
望着裴元紹臉上的壞笑,陳驀無力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裴大哥編入我黑狼騎兵不過短短几日,步調還無法與麾下將士達成一致,再者,我身爲一軍統帥,自當爲部下盡責,先鋒人選,張燕、王思、王充,皆是不遜色裴大哥的善戰猛將……”
“喂喂喂,”裴元紹撇撇嘴,有些不滿地說道,“此等大戰,你不會是要把我編在後軍吧?”
陳驀笑了笑,不作回答,就在二人糾纏之際,張燕忽然撩帳走了進來,待見到帳內景象,他顯然愣了一下。
“咳,”陳驀咳嗽一聲,問道,“何事,張燕?”
只見張燕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裴元紹,因爲他隱約感覺裴元紹望向自己眼神中有些古怪的神色,彷彿是自己奪走了他什麼東西似的,這讓張燕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陳帥,這是方纔劉備軍營派人送來的,紀將軍命我送至陳帥手中……”說着,張燕走上前幾步,將手中的信函遞給陳驀。
“劉備?”微微皺了皺眉,陳驀接過那封信函,拆開後只不過粗粗看了兩眼,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有意思的內容……”在陳驀身旁的裴元紹顯然是瞥見了信函中的內容,嘿嘿一笑,拍着陳驀肩膀笑嘻嘻說道,“在挑釁呢,那個叫關羽的傢伙!——小驀打算作何回覆?”
“呵!”陳驀輕笑一聲,慢慢將手中的信函疊好,遞給張燕,隨即站起身來,赤腳走到帳口,仰頭望着明朗的夜空。
“還用說麼?期待明日會是一個好天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