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切,按道理來說,芷欣應該挺欣慰的,可是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理由很簡單,那就是陸靜是無辜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而他爲了一己之私,卻無情地傷害了她,傷害了一個不該傷害的人。
“陸靜很可憐。”
芷欣如此爲她打抱不平,他感覺有點突然。
“可是我跟她之間根本不存在愛情。”
“但是你傷害了她!”
“既然有選擇,那就肯定有絕情,有狠心!”
“可是這樣對她不公平!”
他把食指和中指分開貼在嘴脣的上下邊,拇指摁在臉蛋上。
“我知道。”
“有空的時候給她發發短信,或者打打電話,以安慰她受傷的心靈。”
“沒有機會了……”
他長嘆了一聲,把臉背了過去。
“爲什麼?”
“因爲……她發誓都不會再跟我聯繫!”
她神色凝重,沒有再說話,走了出去。他只好把門鎖掉,也跟了過去。兩人在人民廣場附近找到了一間出租房,其它還不錯,就是光線條件不夠好。在該縣市場經濟比較蕭條的背景下,兩人在街上找了一上午的工作而未卜。
樊凌峰迴到出租房,泡了一桶方便麪,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芷欣無精打采,最近的食慾一直都不大,碗裡舀的那團飯還不夠喂貓。回到房間,把門緊鎖,攤開地毯,她練起瑜伽來。放在一邊的手機,不管鈴聲怎麼響,也沒有打斷她的專心致志。響了十幾次,她以爲對方必有急事,很不耐煩地接了起來。
“啥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的語氣轉變得也忒快了吧?”
“沒有,我在練習瑜伽呢!”
“昨晚你那麼風塵僕僕得到底去接誰啊?”
“不是說了嗎?是一個難得回一次家的朋友。”
“男的還是女的?”
“問那麼多幹嘛?你在調查戶口啊?”
“我怎麼感覺你那個朋友長得特別像樊凌峰啊?”
她愣了一下,看來一切盡收他的眼底,瞞是瞞不住的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又何必繞彎子呢?”
“我是在檢驗一下你是否誠實。”
“我誠不誠實好像跟你的關係不是很大吧。”
說完,她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沒有心情再練下去了,她打開電腦逛下淘寶城,看下有沒有款式入眼的衣服。好不容易鴨子到手了,卻這樣飛了。秦風的心裡如何氣得過?
他決定去找一找樊凌峰,先好說歹說一番,讓他識相一點,離開芷欣。如果還是執迷不悟的話,該出手時就出手,找幾個混混給他點顏色看看。一來不知道他的住址,二來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又怎麼去找他?
思來想去,他只好使出唯一的絕招,那就是順藤摸瓜。通過跟蹤芷欣,來打探他的下落。也許是跟蹤術不咋的,差點行蹤被她發現了。原來他住在中山路北海花園小區e棟401。
秦風擔心,萬一兩人話不投機動起手來,自己弱不禁風的瘦削身軀可能要吃虧,就叫上一哥們同行以壯壯膽。
咚咚咚——“請問你們兩找誰?”
“你就是樊凌峰吧?”
他一看他們兩凶煞的眼神,就知道什麼叫做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嗎?”
他們硬闖入他的房間,把裡面的一切通通掃射了個遍。生活用具擺放得錯落有致,衣服摺疊得整整齊齊,地面打掃得乾乾淨淨。秦風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房間,亂糟糟的,簡直跟狗窩有的一拼了。窮人家的孩子就是會當家。難怪芷欣會這麼迷戀他,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他的神色更加難看,眼睛裡燃燒着仇視的怒火,鬢角有一條青筋輕輕跳動。
“我勸你最好離開芷欣!”
“爲什麼?”
“爲什麼?”他冷冷地笑了一聲,“因爲她是我的女朋友!”
突然天上烏雲密集,響起了一聲劈雷。
“我怎麼沒聽說過她有男朋友?”
“你回四川后,她就跟我確定了情侶關係!所以在這裡,我勸你最好不要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否則後果自負!”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秦風吧?”
“我是不是秦風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
與他多說無益,不如等下跟芷欣問個清清楚楚。
“你等下最好不要跟她提起我來過,更不要提及此事!否則別怪我翻臉!”
秦風的那個哥們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在桌子上。很明顯,這是給他的一個下馬威。樊凌峰瞅了下他的模樣,那廝看起來像道上混的。強龍難壓地頭蛇,更何況他只是一條書生氣十足的弱龍。
“我哥們最近剛纔監獄裡出來!你知道他爲什麼會進監獄嗎?”
樊凌峰既未回答,也未搖頭。
“因爲他把一個人的腿給卸了下來!”
他的手心淌汗,腳掌頭皮發麻。兩人覺得已達預期的效果,昂首挺胸揚長而去。他仰躺在牀上,擺成一個“大”字形。怎麼一遇到事就慫了,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以前的樊凌峰哪裡去了?
芷欣來了後,他果然隻字不提剛纔的事兒。
“走吧,我們去找工作吧。”
“我不打算在這座小城發展了!”
“爲什麼?”
“因爲……我感覺英雄無用武之地。”
“說句實話,確實有些屈才。但是這絕對不是你要離開的理由!”
他的鼻子酸了一下,想說卻不敢說出來。
“難道非要我發毒誓你纔會相信嗎?”
他剛要舉起右手,卻被她給攔住了。
她面露不悅的神情,說道:“不用發誓了!我相信你了!”
“那我下午就去買到廣州的車票!”
“感覺自從你回來後,就變了個人似得!”他把兩片嘴脣貼在一起,隨即用舌頭有左往右tian了一遍,低着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芷欣走了,看得出來,她的內心裝滿了太多的苦。本來他想追出去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剛邁了一步就停止了腳步。
他暫時先不去車站買票,理由很簡單,房子的租金剛付完,就這麼走了,實在很lang費錢。所以他打算先熬過這個月,再另做打算。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也許是生悶氣的緣故,芷欣沒有與樊凌峰聯繫。樊凌峰一個人憋在房間裡相當得煩躁,便打算冒着凌冽寒風出去走走。
吃了幾天的方便麪,肚子感覺特別得反胃,有一種噁心想吐的感覺。於是,他來到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看下有沒有比較新鮮的水果。畢竟冬季不是收穫的季節,貨架上擺着的無非就是菠蘿、檸檬、火龍果、柚子之類的水果,而他比較喜歡的,像葡萄、提子、荔枝、龍眼之類的蕩然無存。
就在他準備掃興而回時,春亮正迎面而來。
樊凌峰與春亮兩人彷彿如兄弟久別重逢一般,衝過去相擁而抱。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晚上!”
“我以爲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呢?走,喝兩蠱去?”
“好呀!我正想和你好好聚一聚呢!”
兩人來到餘香館。寒暄幾句後,凳子還沒捂熱,春亮就問起了同樣的問題。樊凌峰詳略有致地把情況告訴了他。在聊到秦風及其混混哥們上門恐嚇威脅一事時,春亮猛拍了下桌子,震得杯中酒灑了出來。
“秦風真的是芷欣的男友嗎?”
“你走了以後,芷欣開始挺排斥他的,可是後來他們的關係有所緩和。至於他們是不是情侶關係,我也不大好說!”
“哦。”
他的目光有些呆滯,迷茫中伴隨着彷徨。
“其實你不用怕他們的!秦風還敢亂來?他那麼好的工作不要了?”
“萬一把他惹急了,來真的怎麼辦?”
春亮敬了他一杯酒,兩人一飲而下。
“我弟弟是山狼幫第二把手。他們要是敢亂來,我讓我弟揍他一頓!”
有了春亮的這席話,他的腰桿子挺得更直了!
“我覺得做人就要敢愛敢恨。以前我跟你一樣,因爲很多複雜的因素,而錯失了一個很愛我的女人。後來我想通了,既然愛了,就不要想太多亂七八雜的東西,放手去愛,執着去愛,敢於去愛。即使輸得一塌糊塗,也不足惜!”
“這就是兄弟!來,我們兄弟兩多喝幾杯,不醉不散!”
當晚,樊凌峰趁着酒興,把秦風一事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芷欣。芷欣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又打了個電話給秦風,把他給臭罵了一頓。秦風心裡不樂意了。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剛纔那一招只是嚇唬嚇唬他,若是來真的,還真行不通。
既然我治不了你,有一個人能治你!誰?芷欣的母親,官風燕。
第二天,他給她打了個小報告,把當晚接樊凌峰一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官風燕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氣得吹鼻子瞪眼。賊窮小子回來幹什麼?看來不往他的頭上潑點糞還真不解氣。她找來秦風,兩人苦思冥想了很久,終於想出了一條殺人於無形之中的妙計,不見得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