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一個人消失在暗黑的夜裡。雖然手裡有高瓦手電筒,但是在這荒郊野外,他還是感到淡淡的恐懼。不過爲了她,就算是被野狗咬了,或者跌倒在圳溝裡,或者被萬惡的鬼魂附身了,也在所不惜!
因爲連續發了好幾天的雨,所以圳溝裡的水顯得有些渾濁。如果眼力不是太好的話,根本很難找到豎立的黃鱔。他只能瞪大眼睛,仔細搜尋每一個角落。一個晚上下來,他也就叉了十餘條黃鱔。
有總比沒有好。他又繞着原來的路途反悔了。夜靜得實在太可怕,涼風呼嘯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冤魂索命的聲音。他只好加快腳步,速速回去。路過屠夫三的家,兩口子的爭吵聲再次充斥耳際。
“你說,大半夜的跑到她家去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她家停電了,我幫她修一下都不行?”
“村裡有那麼多的男人,爲什麼偏偏要你去修?”
“我剛好路過!怎麼?幫人做事也犯法了?”
“你三天兩頭往她家裡跑,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我跟你說!”他手指着她,眼睛噴射出一道怒火,“沒有證據的事情你最好不要亂講!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冷笑了幾聲。
“誒呦,爲了一個小騷貨,居然敢跟我急!行啊,那你現在動手試試,我立刻就死給你看!看我孃家人怎麼收拾你!”她看到他有點退縮的意思,扯大了嗓門,拉長了腔調,“要是哪天我親眼看見你們兩那個,別怪我一刀剁了你的命根!”
屠夫三看都沒看她一眼,打開門出去了!佛招氣得直哆嗦,順手把桌上的茶壺給摔碎了!春亮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回去了。
第二天,春亮來到菁菁的住處。
“你怎麼提了那麼多東西過來?”
“都是補血的!”
她一陣感動,心裡一股暖流涌動。她走了過去,從後面抱住他,把頭貼在他的後背上。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他。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你不會是爲了想跟我結婚,才特意對我那麼好的吧?”
春亮轉過身,雙手輕輕地抓住她的雙臂
。
“瞎說!一輩子都會對你好!”
“你騙人!”
她賣萌似得嘟着嘴,深情地望着他。
“既然你不相信,那你就看我的行動吧!”
“要是哪天你對我不好了,你就再也找不着我了!”
“怎麼會呢?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對你不好呢!”
他把她攬在懷裡,往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節日?”他回憶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翻閱了一下日曆,“五月二十日。五二零,我愛你?”
“怎麼,難道你不愛我嗎?”
“肯定愛啊!”
“你知道這幾天爲什麼總是下雨嗎?”
“因爲梅雨時節嘛!”
“錯!”
“那爲什麼?”
“不就是因爲五月二十號嘛!一羣男人亂髮誓,天都看不下去了!弄得打雷加暴雨的,五百二十加上一千三百一十四再乘以個十,就等於一萬八千三百四十,一巴扇死你!”
“……”他驚愕了一會兒,“我跟你講個故事先。”
“你說吧。”
“一個年輕人去廟裡問禪師:‘貳零壹伍年這天應該怎麼過會更有意義?’禪師拿了兩個鴨蛋,一個是生的,一個是鹹的,砸在年輕人頭上。禪師問年輕人:‘哪個蛋砸的疼?’年輕人回答:‘鹹的蛋疼。’禪師說:‘閒得蛋疼就去找點事做,沒事和日曆較什麼勁?’”
“……”
於是,兩人開始做菜了。春亮把老母雞脖子處的毛拔掉,露出雞皮,讓菁菁抓住雞的雙爪和翅膀,用刀割斷雞的血管,雞血流在碗上,把雞扔到地上,任其掙扎。死亡之後,把雞浸泡在沸騰的熱水裡,便開始拔雞毛。
搞定雞後,又開始處理黃鱔了。春亮把那些長得像水蛇一樣的黃鱔全裝進塑料袋裡,往地上狠狠地摔了幾下。等到它們沒怎麼動彈的時候,他拿出從家裡帶過來的尖錐扎進它們的頭顱,釘在了砧板上,再用尖刀往它們的背上開一道口子,把脊骨剔了出來,再把肉切成一塊一塊。
煮飯、洗菜、煮菜、洗碗等等,一切都由春亮包了。菁菁什麼都不需要做,坐在凳子上玩手機遊戲就行
。
“寶貝,過來吃飯了!”
菁菁玩着遊戲停不下來了,嘴裡說着“好”,可行動卻沒動靜。春亮搖了一會兒頭,就用調羹舀了一碗端到她的跟前,一勺一勺地餵給她喝,還給她的遊戲過關出些主意。
“味道有點淡了。”
春亮放下手中的碗,屁顛屁顛來到廚房找鹽去。
“怎麼沒有鹽了?”
“不知道誒,你找找吧。”
“都找了,真沒有!你先等着,我下樓買去!”
他剛跑出門口,又衝了進來,從廚房裡拿了一個盤子出來蓋在盛滿雞湯的那個碗上,擔心那湯一會兒就涼了。幾分鐘後,春亮火速川上樓,嘴裡直喘着粗氣,雙手撐在大腿上,弓着背。
“怎麼跑得那麼急?”
“怕湯涼了……”
春亮再次把碗端到她的旁邊,一勺一勺地喂着。
“鹽放得多了些,有點鹹了!”
他二話不說,開始煮水。沸騰之後,倒入雞湯中。
“嗯,現在的味道正合適。”
“只要你喜歡,我什麼事都願意爲你效勞!”
“你不會真的有那麼好吧?”
“我有保持沉默的權利嗎?”
“好吧。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就允許給你個特權!好了,打完了,吃飯!”
他給她盛了一碗不是很滿的飯,雙手端着遞到她的面前。
菁菁笑了一下,眼睛暗送一道秋波。
“我覺得你長得像一個人。”
“不會吧?我像誰?”
“同時交往十七位女友的那個長沙男子!”
“這……”他愣了一下,很快又回過神來,“我的魅力沒他的那麼大吧?”
“我在想,爲什麼女孩子都那麼傻,這麼容易被欺騙呢?”
“可能是那個男的僞裝得太深了吧?”
“恭喜你,答對了,加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