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白日依山盡,夕陽餘輝便透過朵朵雲層,像萬道金光,如霞光萬丈,把天空白雲染得紅彤彤,把大地山河映得金燦燦,彷彿整個世界在那一瞬間都變得金碧輝煌,熱情奔放起來。
佛招弓着身子在井邊洗菜,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擡頭一看,原來是那個狐狸精香蘭。佛招頓時看傻眼了,只見她弄了一個新發型,一套全新的衣服,脖子上帶着一串金項鍊,看起來年輕了十歲。
她怎麼變得那麼有錢了?以前省吃儉用,多買半斤肉都不肯的她,今天出手居然如此闊綽,真是活見鬼了!哦,對了,她怎麼一個人回來了?死老鬼呢?難道他們兩沒在一起?
晚飯做好之後,屠夫三才回到了家裡。
“累死我了!”
屠夫三一走進臥室,便躺在牀上眯起了眼。
佛招瞋目切齒,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
“你死到哪裡去了?電話也不接!”
“你說話別那麼難聽行不?別張口閉口都是死呀死呀的!”
“誒喲,我沒發火,你倒發起火來了?”
“別煩老子!老子累得很!”
他把身子撲了下來,又把被褥蓋在了頭上,看起來像一隻藏頭不藏尾的米雞。
她走了過去,把被褥掀了開了。
“你幹什麼?”
他從牀上跳了起來,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瞪着她。
“姓劉的,你要是沒把今天的事情跟我交代清楚,老孃我讓你不得好死!”
他暗思忖道:“看她的這副表情,沒有追根究底問清楚,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實在不行就胡亂編個理由搪塞過去,再美美地睡上一覺吧。”
“搞笑?”他冷笑了一聲,“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有什麼不敢交代的?”
“那我問你,你今天干啥去了?”
她把雙手往腰一叉,小腳一跺,擺出一副很厲害的樣子。
“吃赤麂肉去了!”
“在哪裡吃的?”
“住在永安的林志平。說給你聽,你又不認識!”
“跟誰去的?”
“一個人!”
“那個狐狸精去哪了?”
“我哪知道那個狐狸精是誰?”
“還有誰?還不就是那個騷得不能再騷的香蘭!”
“我哪知道她去哪了?你到底有沒有問完?問完了我洗澡睡覺去了!”
他站了起來,準備到櫥櫃邊尋找衣服。
ωwш◆ttκд n◆C〇
“等下!”
“你還有完沒完?”
“箱子裡的那三千塊錢哪裡去了?”
他的心一下子“怦怦”地猛跳起來,額上滲出了冷汗,惶恐不安地看着她,嘴裡就像含了一串冰糖葫蘆,嗚嗚啦啦半天沒說出什麼來。
“那是我的錢,你問那麼清楚幹什麼?”
“什麼是你的錢?我跟你結婚了,你的錢就是我的錢!”
“花了,不行嗎?”
“花了?花到什麼地方去了?”
“賭光了!”
“幾千塊錢就這樣賭光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我自己賺的血汗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管不着!有本事自己掙去!”
他沒有再搭理她,拿起衣服徑自走進浴室裡。
佛招一個人在臥室裡發呆,總覺得事情有哪些地方不對勁。丈夫會賭博是不假,就算運氣再差,輸得一塌糊塗,他也不至於失去理性。因此,他每次輸錢,都不會超過上千。可這一回,一輸就輸三千。看來他的心裡肯定有鬼。
她突然想起香蘭所穿的衣服和所戴的首飾,便將兩者聯繫在了一起。一個變得出手如此闊綽,一個輸得沒有理性。本來不可理喻,現在不言而喻。
她來到客廳,把剪刀緊緊臥在手裡,準備趁他熟睡的時候把他的傢伙給剪掉。可思來想去,萬一事情真弄錯了,那問題可就大了。於是,她又打消了這個注意,決定明日先問清再說。
第二天,她早早地起牀了,守在了香蘭的門口。
香蘭一打開門,看見這個瘟神,又想把門關了。
可是佛招拔腿就衝了過來,用身子頂着門。
“見到我就躲,看來是心裡有鬼吧?”
“我心裡有什麼鬼?搞笑!”
“誒喲,挺有錢的嗎?又是新發型,又是新衣服,又是金項鍊,不會是別的男人送給你的吧?”
“我就想不通,怎麼你的手那麼長,老愛管別人家的事情!”
“如果哪一天我發現你跟我的老公勾勾搭搭,我一刀砍死你!”
她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表情。她把手掌架在她的脖子邊,作了幾個切割的手勢。
“你有病吧!”
香蘭的臉色大變,把她推在了屋外,順手把門一關。
此後幾天,都下着小雨。因此,屠夫三和香蘭沒有出門,都呆在家裡。佛招故意跟他說要出下表姐家,要晚上纔會回來。其實她躲在後山的一間廢棄的土窯裡,專盯着香蘭的去向。結果蹲了一天,香蘭沒有出門,屠夫三也沒有去找她。這就奇怪了。難道自己誤會他們兩了?
第二日,佛招又跟他說趕下圩,中午不回來吃飯了。蹲了一天,結果還是一樣,什麼動靜都沒有。佛招這就更加奇怪了。他們會不會發現了自己的行蹤,才無動於衷的呢?沒道理啊,自己是從山的另一邊繞過去的,沒有人發現自己啊!看來他們兩是想避一避風頭吧。既然他們能淡定,那自己就應該比他們更淡定!
佛招愣是不信那個邪,蹲點監視了一個多星期,結果還是什麼都沒發生。她本來還想監視下去的,可是山裡頭蚊子多,盯得她實在太難受。看來他們兩真的沒什麼吧,只是自己太多疑了。
其實她哪裡知道,他們兩正在鬧彆扭呢!香蘭要他快點結束婚姻,可他試了幾次,臭婆娘就是不肯答應。她由希望變成了失望,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身體獻給他了,卻得不到應有的歸宿,還要遭受瘟神的威脅。她實在氣不過,就索性不再搭理他,除非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