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文......那我知道是誰了,是不是跟在方將軍旁邊,那個長相清秀儒雅的年少將領?”校尉一拍巴掌,青色山文甲平生只見兩人穿過,面對這種罕見的東西,校尉當然記憶猶新。
“對!就是他!你只要見他趕馬車來到,一定要提早開城門放他進來,萬萬不能阻攔耽擱他的步伐!”自己認識跟別人介紹認識,肯定先者更省事,起碼能忽略掉確認是不是他而等待的時間。
趙番看了看天色,已經快要子時了,往遠方看了看,依舊沒見到有人回來的樣子,隨即嘆了口氣又交代了兩句就回了縣令府。
腿剛跨進門的趙番接着就被人撞倒了,他揉着帶傷的胳膊擡頭一看是周備,剛想生氣就見周備激動的說道:“你回來的正好!剛想去找你!將軍他......”
看到周備焦急的樣子,趙番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難道將軍他已經......
他噌的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抓着周備的手腕激動的問道:“將軍怎麼了?!”
“將軍心率減弱,恐怕......觀泰回來了沒有?”這時的周備已經急的一腦門的汗。
趙番也顧不上回答他,直接往屋裡衝了進去,進去後映入眼簾的就是高存等人圍着牀榻站了一圈,連同剛剛提升爲忠義將軍的杜真也到了現場。
周備往趙番回來的方向看了看,並沒有見到有人的蹤跡,不用問肯定是沒回來了。
高存蹲在榻旁手捏着初陽的脈搏,臉上充滿了擔憂與惶恐,感受到初陽越來越弱的脈搏,高存忍不住衝初陽喊道:“初陽!我的命是你給的!我的職位也是你求的!現在換我求你,在觀泰領你妻子回來前,你別走!”
“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不是人能控制的,你想走我們也攔不住!但你能不能再等一會兒!就當我們全體兄弟求你了!”站在一旁的程原也跟着喊道。
身側的昌荷與剛剛趕回的趙番、周備也跟着一起呼喊初陽。
躺在榻上的初陽雖然處在昏迷狀態,但在這一刻他竟然聽到了衆人對他的呼喚,他想睜開眼看一下在場的兄弟們,可眼皮就像墜着千斤石一樣,任憑他如何使勁就是紋絲不動。
也就一瞬間,剛剛恢復了一絲的意識又不見了,他再度陷入了沉睡當中。
這一刻一直把着他脈象的高存臉上突然展露了一絲笑容,他回過頭來衝程原說道:“初陽的脈搏又能感覺到了!”
程原一聽急忙上前蹲了下去,手按上了初陽的手腕,細細探摸了一會兒,程原高興的點着頭道:“對!很明顯能感覺出來了!”
身後的衆人長舒了一口氣,有希望能等到觀泰了!
剛剛差人去請的老大夫在這時也趕到了現場,他剛剛到場就見到衆人臉上掛着笑,他疑惑的時候昌荷見到了他,請好之後昌荷解釋道:“剛纔將軍脈象微弱不可查,現在好了,又能感覺出來了!”
這對衆人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老大夫聽後眉頭卻皺了起來。
他一言不發的上前撤開了衆人,重新給初陽把脈試探,先前氣若游絲的脈象現在竟有種朝氣勃勃的感覺,再看他的臉色,原先的青白現在也紅潤了起來,確實像是無病無災的樣子。
一會兒後老大夫站了起來,程原上前問道:“是吧?初陽現在脈象好很多了吧,是不是說明他正在恢.....”
不等程原說完,老大夫就擺手打斷了他說道:“早做準備吧。”
剛剛有一絲喜悅的高存聽後心中頓時一涼,他急忙問道:“老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將軍的脈象明明比先前強勁了不少,怎的又讓我們早做準備呢?”
“哎......如果脈象沒變,將軍還有可能多挺一時,可現在脈象......說白了,這就是人常說的‘迴光返照’。”老大夫回頭看着榻上的初陽,嘆了口氣說道。
迴光返照的意思大家都懂,說難聽點的,就是燈滅前最後跳動的光亮!
到這時所有人的心態都幾乎崩潰了,還以爲初陽能挺到觀泰領文顏諾、蕭雲兩女來到,不說她們來了能救回初陽,最起碼讓他們見上最後一面再走也好,可誰能想到死亡的通知會突然來到!
在場衆人全都不說話了,他們只想在最後的時間裡能陪着初陽。
昏迷的初陽在這一刻腦中又有了一絲意識,他聽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方捷。”“方捷。”
呼喚聲連續不停又空靈無比,就像從耳邊發出的一樣聽的真切,卻又像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根本找不到聲音的出處。
初陽渾渾噩噩的睜開了雙眼,毫無自主意識的從榻上站了起來,這時他面前出現了一團黑霧構成的粗壯人形,貌似它就是這聲音的主人。
這時黑霧形狀的人擡起了一隻胳膊,那黑霧像是黑色的衣衫一樣,從類似袖口的黑霧中伸出了一隻黑青又毫無血色的手,那手衝初陽勾了勾,然後黑霧中的人繼續用那空靈的腔調開口說道:“方捷,時辰到了。”
這時的初陽就像根木頭一樣,對黑影中人沒有絲毫的不滿與抗拒,只是傻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哦”了一聲就跨步下了牀榻。
這時黑影手中突然竄出了一道黑煙,黑煙徑直向初陽飛去,而初陽對此不閃不躲,只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黑煙到達初陽跟前兩尺時突然分成了兩段,一段飛向了初陽左頸下,一段飛向了右頸下。
兩道黑煙到達兩邊頸下時,又從上面分成了兩道更細更小的,小頭上的黑煙毫無聲息的穿過了初陽的琵琶骨後,變成了兩個黑霧的圓圈固定不動。
那黑影在前拽着黑煙,黑煙上分出兩道拴着初陽的琵琶骨,兩人就在這黑煙的牽絆中,一前一後的向廳堂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初陽回頭看了看廳內,在場的有鎮北將軍程公績,軍師高子徽,屯騎校尉趙番,步兵校尉昌荷、周備,忠義將軍杜修元,還有一個不認識的,鬍鬚花白的花甲老者。
他們都圍繞在一個牀榻前,榻上躺着一個人,那人正是他自己,方初陽!